就不能随机吗 作品

第231章陛下的百般套路

“你到底留了多少手。”

安君意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外甥根本不了解。

他们本来往安国军大营去的,沈晏舟虽然说自己另有安排,但他还是一意坚持,结果到了地方发现自己大军不见了不说,还中了埋伏。

还好沈晏舟本就警惕,才让两人从埋伏中脱身。

不过也不是没代价的,安君意被射中几箭,还好没射中什么要害部位。

也得亏是安君意这种腱子肉堪比牛的男人,沈晏舟只简单给他把太长的箭尾折断,不妨碍正常活动。

这些安君意再也没什么话语权,只能听他命令一起去找什么‘援军’。

到此为止他已经是第三个后手了。

怀疑沈庆烨要趁着祭天搞事……虽然有点奇怪,但也算是正常考虑。

毕竟民心不可测,就不是沈庆烨,也许会有什么胆大包天的流民。

然后是去安国军营地的时候。

也还算正常吧,毕竟安瀚海也不至于是一个人造反,但他也不相信安国军所有人都听他的,必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暂时蒙蔽对方。

但这什么‘援兵’又是哪来的?

就是说他一开始连安国的人也不相信?

毕竟就沈庆烨那点人,安国军几乎是碾压的。

“最近北方不宁,四州的动乱都有北戎的手脚,很难不让人多考虑。”沈晏舟叹了口气:“朕这兄弟,怕不是跟北戎狼狈为奸,自然是要提防的。”

这说法就像猜到他想法一样,但和他之前的话也能对上。

安君意心中感觉怪怪的。

他纵横沙场一辈子,谁想到人到中年,居然在自家弟弟、儿子这翻了车。

安君意就再是铁人,负伤前行也不是没有影响,两个人只能稍微放缓速度。

晚上扎营的时候,看着沈晏舟,他竟然觉得有一丝愧疚。

“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么。”他坐在火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舅舅说什么。”

他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沈晏舟打算先把他身上的箭头取出来,在火焰中淬着刀。

“你之前忽然说道你母亲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安君意。

两个人的眼睛,其实还挺像的。

“舅舅知不知道,母后从朕小时候起,就一直想朕死。”

安君意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的安国女人们,对自己的孩子都格外看重。

虽然会有偏爱吧,但大多数还是很爱孩子的。

“当然,长大了也不例外,之前安澜牵扯到下毒的事件,始作俑者便是母后。”

安君意关于沈晏舟后宫的那么多消息都是长宁宫传出来的,他再传给安澜。

一开始他听沈晏舟提到安雪柔还怀疑是他在点自己。

但这么大的事面前,他的皇位自己的小命都快不保,应该不是那种小事。

“所以你怀疑这次的事……”他疑惑道。

沈晏舟烫好了刀,让安君意咬着袖子背过身去。

等他转过身去,沈晏舟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微妙。

他拿着刀,而安君意受伤且手无寸铁。

现在把他杀了,那些人大概连尸体都找不到。

而那些人大部分是被安瀚海蒙蔽的,若知道他有弑父之嫌,应该也不会帮他,到时候他以为安君意报仇的名义,或可能直接控制安国军。

“不是怀疑。”但他垂下眼,按着伤口两边的皮肤,用刀慢慢切开。

“此前种种事件均指向母后,只碍于没有直接动手的证据,所以没办法处置。”

刀子碰到皮肤刺啦一声,安君意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喉咙里也发出痛苦的呜咽和闷哼。

他没有一点迟疑,像安君意当初教他刀术,快准狠划开箭头两边的皮肤肌肉,然后逮着箭尾匀速用力。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安君意突出咬着的布匹,哑声问道。

“不知道,所以才会问舅舅。”

“大丈夫,当……”安君意原还想劝他不拘小节,即使安雪柔是他的母亲,这样的背叛几乎要害人性命,断留不得的。

但现在安瀚海对他来说不也是如此。

他能狠下心杀掉安瀚海么?

“舅舅别说话了,我要拔下一处了。”

好在安君意的酒囊里还剩点酒,勉强给这几个伤口消了消毒,加上热刀割的,不怎么用止血,休息了半宿以后安君意就能撑着继续踏上行程。

两个人跑了一日多,第二日太阳落山的时候来到一处路边。

这地方是景州到晖山的必经之地,他不太确定对方的具体行军路程,但应该没那么快。

安君意作为职业军人,也能确定这地方应该没有大队兵马走过。

“你来看这地面,如果是军马走过,应该……”他耐心地教着沈晏舟从地面的状态辨认这里经过人的信息。

“应该还没来,那我们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

安君意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不需要继承自己的知识,去刀剑舔血谋一条生路。

只要他想,会有无数人帮他卖命,包括自己。

他叹了口气:“行吧。”

他大抵是发烧了,夜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沈晏舟没怎么睡,偶尔给他喝点水,用沾水的巾帕给他降温。

在安国人眼中,照顾病人是女人们的事,就是他的儿子们也未必会这样。

“你果然不像个男人。”

沈晏舟正看着路的尽头,听到这话轻笑一声。

“随便。”

只要有一个人把他当成男人就够了。

他们等了一天,到第二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这条路都没有任何出现来人的迹象。

一天一夜了,再怎么误差也不应该。

而且有谢韶光,他不太信谢韶光会按照原计划慢慢走。

一整天了,就是个探子也没见。

想到谢韶光,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霁州这一队人马算是他最开始的力量,和别人都没有关系,他一手建起来的军队。

而且平时在霁州守备,一般人不会想到那边,应该不会被人插手才是。

孟老五一个泥腿子,也不可能离了他拥兵自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也有这种失策的时候。”安君意悠哉地说道,就像现在大难当头的人没他一样。

“走,不等了。”他决定冒险回去,能和留守那些禁卫汇合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