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间隙
和禁卫汇合以后，谢韶光命令康遥峰和孟老五联合指挥这支军队。
先攻下晖山。
安国人果然反了，或者说一部分安国人果然反了。
毕竟里外都是安国军，这能对峙到他们赶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大概是没想到沈晏舟的后手还有后手，所以这边的人不多，加上晖山本来就是易守难攻，所以上演了一出经典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在后，还有鹰兽。
谢韶光没让他们下死手，那些安国军本来就对这痛击自己的战友事件感到迷茫，只是稍作抵抗便停下手。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让他们攻击晖山中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战友忽然变敌人。
沈晏舟是有安国人血脉的他们头领的外甥，这些人是跟他一伙儿的，不应该这样。
得知是安瀚海做的好事以后，谢韶光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这家伙原先是和沈晏舟有过密谋，沈晏舟不放心安君意，想用安瀚海控制安国军。
不过中间出了安澜的事，雪花一样的谏疏让安君意也不得不稍微收敛，所以沈晏舟给了他机会，暂停和安瀚海的联盟。
现在看来安瀚海大概是觉得上位无望了，所以转投别人。
“娘娘，说实话，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古达木和陛下都死了，现在不听阿兰姆的话，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率领安国人围攻晖山的人名为西米尔，大汉有两三个谢韶光那么大，可现在看着却无助得像个孩子。
古达木是安国人对头领的称谓，而阿兰姆则类似于太子，也就是安瀚海。
“定国公是陪着陛下去跟废太子议和才死的，谁是仇人，难道不清楚么。”谢韶光冷冷说道。
“可阿兰姆说是陛下一直忌惮安国人，所以这次借机害死古达木。”他慢慢说道，好像他的脑子还不足以支撑这么复杂的思考：“然后沈庆烨帮助阿兰姆复仇，所以现在我们应当跟着沈庆烨。”
“你信么。”
西米尔沉默。
“你的意思是，阿兰姆骗我们。”他忽然涨红了脸：“我凭什么信你！”
“随便你信谁，晖山里也是安国人，你现在大可以继续打。”谢韶光站起身，似乎打算结束这场讨论。
这却是是安瀚海最大的漏洞。
晖山的人是安君意亲自带来护驾和保护其中的臣公的。
而安瀚海的意思却与安君意相反，他要抓了这些人去献给沈庆烨。
而且沈晏舟也不是个傻子，大敌当前，他就算真想处置安君意，也不会选这个时候。
现在把安君意除掉，他自己又被沈庆烨干掉，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样吧。
难道真的是安瀚海背叛了父亲？
安国人最忌血亲相残，何况是这种弑父。
“我可以听从娘娘的安排。”他沉默了许久：“但阿兰姆必须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当然。”谢韶光终于笑了笑，眼中却依旧没有温度：“不过有一个人跟安国人也有些关系，但她我不能给你们。”
沈庆烨觉得自己这一手干得还不错。
虽然他自己的兵力已经不剩多少，但只要他登上御座，宣朝的所有士兵都应该听他的命令。
只是安国人确实会成为一个麻烦。
但无非是钱银就能解决的，之后再慢慢消磨他们就行了。
至于钱银？
多征点税就好了。
他回到久违的皇宫，享受着宫人们战战兢兢的服务，紫宸、流芳宫的宫人们大概是猜到他之后要做什么，趁他不在的时候早就偷奔出逃。
这倒是无所谓，那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虫豸，死活都无所谓。
只沈晏舟一直没被抓到让他有些许不安。
这人那么能跑么？
但还好，他把他能去的所有地方都安插了自己的人，就算他真的贼心不死想去求助，也会被自己的人先一步抓到，然后彻底解决。
他哼着歌去到长宁宫，宫人们见他来，自己退了下去，只有常伴在安雪柔身边的那个老嬷嬷没有离开。
她没有汉名，自然也没有姓，当然也没有人在意这些，安雪柔喊她嬷嬷，小宫女和太监们也跟着喊，而别的宫人只会叫她——那个绿珠宫的。
她岁数已然不小，因为安雪柔母亲身体不好，所以她被招来做安雪柔的乳母。
若仔细算算，她大概是安雪柔远房姑奶奶那一辈，但安国人谁和谁不是亲戚呢。
她已经很老了，老到即使用力，腰也很难挺直。
但此刻，她就像一块顽石一般，佝偻，守护在安雪柔前方。
沈庆烨挑眼看着她，如同看一件死物，最终视线越过她，看向安雪柔。
“许久不见了，现在应该叫你……太后？”
安雪柔没有看他，甚至没有回答，视线空洞，依旧落在远方。
“别那么生气，他还没死呢。抓到以后还能让你看一眼，不过……是死是活便不敢保证了。”
安雪柔朱唇轻启，只吐出句：“真可惜。”
“毕竟也是你的亲骨肉……朕的弟弟，当时真的万没想过，最后是他赢了这场争斗。”沈庆烨笑了笑：“当然，最终这天下还是朕的，也包括……你。”
安雪柔又没了动静，沈庆烨倒是轻车熟路，来到她身边，轻抚着她的肩头：“这段时间，真是多谢你了。”
“殿下请自重！”嬷嬷伸手拦在两人之间，怒目呵斥道：“即使不是太后，娘娘也是先帝的太妃，您既是先帝之子，也应当将娘娘当做长辈！请勿行此失礼之事！”
“你们安人兄终弟及的事也不少吧，再说朕与雪柔相知数年，不过是碍于名分难以相守，现在那老头已经死了，碍事的家伙早就没了，朕要做什么，没人管得着。”他觑眼看着嬷嬷：“你是雪柔的老人，你若不碍事，朕还可以留着你，劝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横抱起安雪柔，却没看见安雪柔早就闭上了眼睛。
嬷嬷阻拦不成，被他两个贴身太监踹倒在地，带着哭腔苦叹道：“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