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排除一切不可能
谢韶光复盘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非常庆幸今天沈晏舟不留下来住。
他的执念,遗憾是什么呢。
阿舟说她知道的。
她作为主角,操控每个角色都应该有原始推动力。
女主不说了,一开始是为了自己和弟弟,后来是为了生存和爱人。
沈心源虽然在宫中成长,但因为出身氏族,童年还算过得比较正常。就那么摆着的话大概会成为什么闲散王爷。对封地百姓宽厚,到处游山玩水那种。
直到沈晏舟越来越暴虐,巧取豪夺拆散鸳鸯。
第一志愿就更改成推翻暴君了。
而沈晏舟呢。
文章里的反派第一要义就是跟正派对着干。
沈晏舟的人生轨迹很完整,年幼时在宫中被兄弟欺凌,所以性格扭曲,变得残暴。
青年时期为外族扶持登基,在流言和谗言包围下变得多疑善变。
最后因为蜉蝣梦和被投毒,更是疯得刹不住车。
至于他做这一切的原始动力……也只能说种因得果。
很多时候人是没有目的的,性格和经历使然,发生什么事就会展现出怎么样的应对方法,然后由一件事又牵扯出无数因果,无数的事件便造就了一个人和他的一生。
她有什么遗憾呢?
他这辈子最初的错误便是出生。
他的母亲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因为过去的事心怀怨毒,将蜉蝣梦种到他身上。
这改不了了。
然后是先帝死后离宫出奔。
在原剧情中并没有成功,他又被抓回去折腾了一段时间,但无论如何,沈晏舟上台以后就把他那些兄弟们干掉了,剩一个沈洛书跑了挺长时间,据说年前好像也抓到弄死了。
他不是很想让她知道这些自己阴暗面的东西。
却不知道这一切一开始都是她赋予他的。
想到他,谢韶光的脑子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知道他还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时间会冲淡悲伤,何况大多数时间她还不能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来。
知道沈晏舟能读到她的心以后,还得克制自己的一切想法。
忍着、憋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麻木了。
感觉到他的瞬间,她才仿佛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浮出水面深呼一口气。
所有感情都骤然回到身体里。
但也并没有给她多少反应时间。
她摇了摇头。
夜色深沉,已经很晚了,但今天不想清楚那些遗憾是什么,她很难安然睡去。
哪怕那只是一小点光芒,也足够了,够她用尽全身力量去追寻。
既然也不是报复童年时被霸凌的经历,那还有什么呢。
沈晏舟这次能回来,是因为他情绪的波动。
但应该也因为他执念稍微消散一些了吧。
安家和叶家,是他这一朝最重要的两个家族,两家是看他高楼起看他楼塌了。
安家虽然一直想控制他,但他们的利益大多数时间是绑在一起的,就算放任安家做大,虽然会一直被吸血,但好歹有危险的时候还算拿得出手。
文官集团也会抱团适当给一些打压。
叶家就不行了,让文臣做大,而且是这种弄臣做大,党争盛行,只有完蛋的命。
扶持一方制衡另一方确实是常见的帝王心术,可他没弄清楚,安家只能依附他才会和这个王朝有连接,他自己的势力增强了,他们的力量就慢慢变小了,完全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打压。
伤他们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的根基。
如果有更好的处置方式,便如同现在这样,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所以这次一举将叶家处置应该才是最大的原因,算是歪打正着。
那么还有呢?
谢晚雨那边他自己说不记恨了,想想也应该不是假话。
毕竟见第一面他要做什么早应该做了,不会让她有机会把人支走。
他们本来就是错的,他和谢韶光算是上错花轿嫁对郎,只是信息差让两个人永失彼此。
那么这个遗憾是……谢韶光——她吗?
要跟他演戏也不是不行,可要到哪才是个头啊。
不至于他想白头偕老就一直跟他一辈子吧。
这个可怕的猜想让她哽了半天。
应该还有什么更重要的……
沈晏舟再如何,也是活了不到三十就死了,他童年的一切都还没有彻底告别,这样年轻的生命不会有太多复杂的东西,所以推理起来还算有头绪。
那就剩下,太后。
原作里太后应该是没死的,她甚至不怎么提到这个人。
一个疯子能有多少行为能力。
也只有沈晏舟偶尔会去探望的时候提过一笔。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书里的太后说不定还是给他下毒的。
那他对太后又是什么样的遗憾呢?
太后对这个世界的沈晏舟做的事对他应该都不会少。
对一个把自己的孩子扔到井里的人期待母爱是不是太离谱了。
但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在离谱也是可能,谢韶光决定慢慢探他的口风。
有了追求,生活好像都更有劲了。
唯一的问题是第二天他居然没过来。
没关系,心情复杂嘛她可以理解。
然而第三天第四天也没过来。
要知道他来以后从来没有这样过。
难道是沈晏舟的回魂让他对自己心生忌惮了?
难道他们就要像那些说我想静静的情侣一样从此杳无音信了?
想都别想。
讨好人要怎么做,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谢某打扮了一番,让厨子做了几个点心,算好他下朝的时间,直冲紫宸宫去。
他大概是没想过她会自己过来,紫宸宫的下人们也没得过消息她来的时候要拦,他下朝回到宫里,正好看到她在那坐着。
“你怎么来了。”经典台词。
“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就山么。”她挂起营业的微笑:“陛下近日为国事操劳,妾做了些点心来探望,希望陛下保重龙体。”
沈晏舟嘴角扯了扯,她那么殷勤必然是有事、
“下去吧。”他换好外衫,将宫人遣走,这才好整以暇坐到她旁边:“说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