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疯批上号
人很难怀疑一个人在模样和声音完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尤其是沈晏舟这种高位者。
哪怕他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不过是作为君王的阴晴不定罢了。
这很正常。
况且虽然有些差距，但他和原本的沈晏舟人际并没有差太多。
身边的人也都认识。
而且他很聪明，懂得用主动进攻掩盖自己的不同。
最近朝中最重要的事就是科举舞弊案，他一日内翻遍了三司递上来的卷宗证词。
当然，还有证据。
叶家串通了不少人做这件事，至少目前为止涉及到举办科举的礼部、主要查案去谢家寻找证据的大理寺，当然禁卫和宫人也少不了。
有这些人，自然做得详实精密。
他单枪匹马，想要查出来谈何容易。
他想了一日，依旧找不出破绽。
处理完别的杂务，便往后宫走。
“陛下不去娘娘那处么。”一旁的南风提议道。
昨日的乱子因为沈晏舟的忽然昏倒而中断，压根没有一个结果。
“她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提这事。”
“奴才不敢。”南风震了一下，躬下腰，因为沈晏舟并没有停步，所以只能弯腰跟在后面。
想起昨日的谢韶光，他玩味地扯了扯嘴角。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一闭眼回到了过去，谢韶光发疯了或者想出了奇怪的法子争宠。
而不久后他发现自己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
屋里明明没别的人，她也没张嘴，可他就是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似乎，很爱这个身体过去的那个人。
明明什么都没变，几乎在他醒来的片刻就发现他不是那个人。
可别人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哪怕不可能直接问，连试探都没有。
除非非常亲近，否则是不可能认出的。
沈晏舟和谢韶光非常亲近？
想想都觉得奇怪。
他忽然愣神，止住脚步，南风险些撞了上来。
半晌，他才继续往前走：“今日去别处吧。”
“那今日要往贵妃那赐花么？”南风小心翼翼问道。
这不知是他们两从前的什么把戏，他没想讨好她，于是否了这个提案。
然后宫人们便将他引到叶彩翼处。
经过他的套话，得知这宫里的女人只有三个，安家那个已经丢去冷宫了，这很好。
叶家这个才进来。
她们俩都是‘他’向权臣妥协的产物。
唯独谢韶光，是沈晏舟自己求娶的。
而且不是替嫁，他们早就认识，‘他’心心念念，一出孝期就求了亲。
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这次是因为谢芝树牵连进舞弊案，才将她禁足宫中。
昨日是禁卫说抓到一个擅离职守的禁卫，还从他身上搜到了她的东西，才将他叫了去。
就是那禁卫从她宫里跑出来被抓，身上带着她的东西他都勉强能怀疑一下。
那个宫女，太刻意了。
又不是一两岁的孩子，连自己开口说话都控制不住么还能‘说漏嘴’？
而且换了他根本不记得这件事，谢韶光想脱身不是应该好好讨好他让他不计较了吗。
一脸爱搭不理的模样，要哭不哭的，晚上睡觉都分床。
可看不出一点讨好他的意思。
一觉醒来更是憔悴得不像样。
他可从没在谢韶光身上看到过这种状态。
真就……那么喜欢原来那个人吗。
“陛下这几日操劳过度，还是要注意龙体。”叶彩翼难得迎来他，又因为‘前辈’的下场太过有警示意义，做什么都小心谨慎。
她将一杯温度刚好的养生茶放在他手边的小案上，退出几步，才松了口气。
“谢贵妃素来得您宠爱，更应该应该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让陛下为难。陛下莫要为此为难，伤了自己的身。”
“哦？你有什么想法。”沈晏舟拿起茶碗，只是把玩着。
“妾不敢。”叶彩翼见他并没有生气，只是低头小心地说道：“谢贵妃兄弟这舞弊证据确凿，闹得朝野震荡，人心不安。她现在也只能无理取闹，若陛下还是不想让她记恨与您……”
她凄然一笑：“叶家也不是不能当这黑脸。”
“继续。”沈晏舟眯起眼。
谢家什么时候是这样好说话能吃亏的了，这话压根是说给他听的，他们不可能吃任何亏，还能从这里面捞到好处。
“科举舞弊涉及动摇一国之本，即使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不可不罚。”她有些忧郁地说道：“陛下可将人从大理寺提出，交予刑部大牢，中间若出了任何问题，皆是下人们办事不力。”
他勾起嘴角，似是露出一个笑容。
叶彩翼还以为自己说到他心坎上了。
昨日听闻贵妃宫中闹出了事，从她屋里跑出一个小禁卫，还从人身上搜出贵妃的东西，沈晏舟去了没多会就被气到晕过去。
再是恩爱、脾气好，也没哪个男人受得了头上有可能变得绿油油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世间顶尖的权力者。
谢家的一切都来自于谢韶光，下面怎么乱，她哭一哭、撒撒娇或许也就过去了。
所以破谢家，要从谢韶光破起。
沈晏舟爱她，那她怎么骄蛮任性都可以，如果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缝，她再不控制自己的行为，那只会将她推入深渊。
“叶家，真是体贴啊。”
“为陛下与大宣，区区骂名，叶家还是……”
她话没说完，便被一个硬物重重砸在脸上。
“啊！”她惊叫出声，很快发现自己的不端，赶忙跪下磕头：“臣妾该死，臣妾该死，求陛下息怒。”
“动作那么快，是生怕朕反悔么。”
面前的衣摆玄色带金线暗绣，沈晏舟没登基前就是这一副打扮，少年老成，让人能忽略他的岁数。
登基后除了朝服，也依旧是这副扮相。
好像能将他的过往、这个人的本质全蒙在玄黑中。
他一下逼近，吓得叶彩翼猝不及防，往后仰倒在地上。
沈晏舟单手提着她的领口，唇边依旧带笑：“真是会算计啊。”
他生得很像生母，平时确实是有些弱气的女相。
只是现在近在咫尺，压迫感十足。
“后宫干涉朝政是大罪，你们还真是……”他狞笑道：“带下去，让人好好教教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