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恳请苍天开眼.jpg
做完这一切，已将近年关。
这还是沈晏舟登基后第一个春节，但看今年这局势，注定不好过。
沈心源病倒，还是北戎使团的人下的毒。
这人还跟太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沈晏舟借机发挥，把宫中各处一番整顿。
这一波三折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出是什么戏，会不会轮到自己。
再加上对宫中的整顿，年三十呢，汤泉宫冷冷清清，上下一片凄风苦雨。
“你这次波及的范围太广了，很难让人不觉得你借题发挥。”谢韶光早上祭了天地君亲，看到不管是后宫前朝，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有感而发。
两人在屋中，便是不用特意吩咐，那些宫人也很少靠近。
“是我借题发挥又怎么样。”沈某靠在榻上看着折子，心不在焉地说道。
他借着脚伤休息了半个多月，一造起来就腥风血雨，搞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惊慌失措，但他无所谓。
蜉蝣梦的解法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这辈子大概没那个机会了。
而梦境也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现实。
他总是反复梦到那个沈心源将死时的模样，一双血红的眼，看着列祖列宗，面对漫天神佛，恨意如同潮涌。
甚至他几次醒来的时候，鼻尖都能闻到火焰的焦糊味。
不知道还有多久，他将不再是他。
他倒不是为了给那个人留余地，只是如果他不在了，不知道还有谁能护着谢韶光。
继任的人选……他已经有了些想法。
只是后宫这些，他得帮着谢韶光扫清道路的。
她心太软了，也不知道这些弯弯绕。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官逼民反啊，一下牵连那么多人，就不怕他们合起伙来……”她压低声音靠近，似是想吓他一跳。
沈晏舟扫了她一眼，没等她吓人，就将她拉进怀中。
“只要军队还在我手里，这些人又能闹出什么。”
这件事里，他除了安君意，还真没在乎过谁。
而安君意倒向他，这件事便已经没有悬念了。
“也不能什么都用暴力镇压吧。”谢韶光汗颜，安家和他没离心离德前，倒也确实是他的镇压机器，只是因为这样，他很快就有了暴君之名。
“所以出手就要快准狠，别让他们有考虑喘息的时间。”
“那，宋凤玉呢？”她小心翼翼问道。
就是这种假装的漫不经心，沈晏舟无言地撇了撇嘴：“自然是正常审理，不过从前宋家已经被抄家流放了，现在再抓回来族诛可能不大。”
“哦，不过我总觉得，其中还有蹊跷。”
沈晏舟垂眸，认真看着她：“什么意思，你直接说，我猜不到。”
“额……我就随便一说。”
“我有没有教你跟我坦白？”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谢韶光无辜地眨眨眼：“北戎使者那么痛快把人交出来了，总觉得他好像也没多重要，他就一个人上蹿下跳搞那么多事吗？”
“再说一遍。”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
这人啥都好，就是说话太喜欢这种描述个语境然后让人自己猜了。
“说什么？”谢韶光一愣。
“这话，你再想想应该怎么说。”
又是无言地大眼瞪小眼。
“我说他背后另有其人。”
“谁。”
“我猜是沈庆烨。”
“你不是会好好说话吗。”沈晏舟放手：“你派人看着长宁宫那边了。”
“对。”
“什么时候。”
“好久以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
问到这她又哑巴了。
“说话。”他挑眉，反倒惹得她恼羞成怒，仰手要打他
“凶什么凶啊！”
“我不问你打算什么事时候告诉我？等他们造反吗？”这次沈晏舟没纵着她，控制着她的双手把她压在身下。
“我不会让他们造反的！”谢韶光忍了快一个月，多少是有点到极限了。
手脚并用想夺回主动权。
她这是为他想着，到现在这家伙反而来凶她，真是岂有此理！
“用什么，你的三个小护卫和杨谢两家的人脉吗？”
她再次愣住，他连她手上有几个人，从哪来的都说的那么清楚，压根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他说她不说，难道他自己就坦白了？
“你从哪知道的，你派人监视我？”
沈晏舟怔了一下，若不是他能直接听到谢韶光的心声，这事他按说是不应该知道的，赶忙解释道：“我难道是傻子？我还不是要查长宁宫，你那点人，差点被我当做不明人物除掉。”
她思考片刻，仿佛认同了这个说法。
“我没证据，只是自己的怀疑，若是你不信我，那反而麻烦。”
“你觉得我会相信长宁宫不信你？”沈晏舟冷哼一声。
“我……”谢韶光看着他。
『我不知道。』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一口血喷她脸上。
苍天无眼辩奸忠。
“以后有什么想法，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没有精力猜来猜去了。”他松开手，倒在一边，凝视着谢韶光的侧脸。
她实在有太多秘密和太多想法，他何其有幸能读懂她的想法。
可她却完全看不透他的内心。
当初怎么会想到，与她白首竟然也是奢求。
“你别乱说，萌萌在研究了，或许也有别的法子。”谢韶光起身，坐在他旁边，垂头看着他的脸。
这一年也太过漫长，她甚至觉得他脸上已经有了不合年龄的疲态。
“嗯，也许吧。”
谢韶光偶尔觉得他搞不好也不是因为蜉蝣梦，她乐观地觉得也许是精神分裂呢？
虽然这想法好像也不是很乐观……
这个年就那么凄风惨雨地过去了，就连年夜饭上，宫中诸人也如丧考妣的。
不过宫外的百姓们并不受这件事影响，因为春节过去不久，春耕后，便是万众瞩目的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