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随机吗 作品

第173章借题发挥

前朝的事很少能一蹴而就快刀乱麻解决的。

沈晏舟的行动更像是借机发难,收拾掉后宫其他人安插在他和谢韶光这处的钉子。

他要做的事,不管之前的真相如何,等他‘顺藤摸瓜’查过去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事实不重要了。

然后很快的,他查到了太后那条线上。

谢韶光还以为他就是借题发挥,毕竟在别人眼里,太后还是个没有行为能力的疯子。

他当然知道安雪柔没有疯。

哪怕是那日的坦白局,谢韶光也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她是真怕他知道了伤心。

可这种事对他来说早无所谓了。

当初安雪柔动手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时的她非常清醒。

她非常清醒地恨他。

这样的母亲,对他做什么事都很正常。

包括将他再杀一遍。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她真的又对他动手了,那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而且现在宋凤玉也回来了,不管这人能给他带来多大麻烦,对安雪柔来说,大概也能算个慰藉。

除了不能出宫,他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

再如何说,安雪柔对他还有生育之恩,世俗是不会允许他先动手做什么的。

那就两不相干,他不管安雪柔和宋凤玉两个人要做什么,至少也别再来惹他了。

沈晏舟很清楚北戎那边将宋凤玉送过来是为了什么。

一方面能让人怀疑他的出身,另一方面也确实能跟太后这边搭上关系。

他斩了宋凤玉,北戎那边就有了借口。

留着宋凤玉,就能扎在他心口持续放血。

就当是还安雪柔的生恩,这事他姑且忍了。

直到那次谢晚雨说可能又有人对他下毒。

他这才警惕起来,派暗卫秘密调查。

包括对蜉蝣梦的记载,他也找到一些。

谢晚雨说宫中只有他一个中这个毒,其实也不尽然。

她上次切脉说是整个后宫都经手了,其实还是漏过一个人。

安澜。

当然,还有那些宫人们。

并不是安澜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对他下手,这人的想法她大概猜到了三分。

每次在长宁宫见到他,她都格外开心,讨好似的将这段时间在太后处的所见所闻说给他听,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个孝顺婆婆的媳妇儿。

关心他的衣食住行,总做些诸州风味的点心和菜肴送过来——只不过都被谢韶光拒了,自从那次被安澜摆了一道以后,她就再不吃她送的东西了。

而他自然是原物送还。

说到谢韶光,则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模样,明褒暗贬的。

而且安澜看他的眼神……一如同他在镜中见过的,他看谢韶光的眼神。

安国女人看着比汉人开放,其实出嫁从夫的心态比汉人还要严重。

两个家族联姻,就是男方死了,也可能和男方的兄弟继续维持姻亲。

因为他们都是代表着各自的部族,断没有夫死回娘家的道理。

因此安国女人格外在意自己的丈夫,倒不是说感情从一而终,大概更像是野兽选择自己的首领。

不论怎么说,他现在确实是这片大地的上位者,对安澜来说,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宫里,大概只有她是真的在争宠,想得到他的宠爱。

只可惜所有人都心怀鬼胎,她以为自己在利用别人,实则成了别人的一把刀。

安雪柔不怎么出长宁宫,别人也不会经常过去,包括他和谢韶光。

他们俩就是去,也只是远远行礼,暂留片刻。

而安澜为了他那夸奖,是真的用心服侍了安雪柔,在这过程中,自然在长宁宫产生了太多接触,被安雪柔当做了毒杀他的工具。

在安澜的宫中插手,可比在他的紫宸宫和谢韶光的流芳宫插手简单多了。

蜉蝣梦以虫毒为基础,自然也有虫类的特性——毒分子母。

虽说解法不详——下了这毒就是为了让人疯死,压根没想过解,不过对于毒的描述还是有些的。

子毒就像他这样,普通的中毒,普通的发疯死亡。

母毒则稍微讲究些,就像西南所谓的蛊术一般,可以正常生活,却整个人都变成了毒引。

只要剂量控制得好,若干年都不会毒发,却可以在接触中令别人中毒。

安澜现在大概就是那种毒人。

不过这个‘接触’也很有讲究,大概需要更进一步吧,所以他只是稍微受到影响,并没有真的再次中毒毒发。

所以他非常怀疑他的问题其实并不在这毒上。

有一点,但不多。

不过长此以往就未必了。

而如果一直不发现,他的陈毒加新毒还是会发作,到时候就算查出来来源是她,大概也不会想着她自己身上也带了毒。

她应该活不到毒发的那天。

查不出来就更无所谓了,而那些宫人们更是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宫中死一两个下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查清这事以后,他并没有立刻发作。

宋凤玉的身份实在尴尬,且安家牵涉其中。

他这一动说不定两方都要得罪,且没有正当理由,还会暴露自己身中剧毒。

这人选真是过于精巧了。

但就像他说的,他这人,看重的只有结果,真相并不重要。

于是谢晚雨和谢韶光商量着要用沈心源做饵,套出蜉蝣梦真正的解法时,他自然要横插一脚。

大宣的亲王,这不高不低的位置正是他借机发难的好理由。

一方面沈心源背后还有那些氏族,他们本就对安家人不满,外戚和世家,两边不对付,才有他居中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沈晏舟觉得自己还挺悲哀的,不过这样至少他还是个棋手,而不是被人当做棋子。

安君意犹豫了一下便认了输,并且试图将脏水泼到北戎人身上。

他最怕的就是安君意和那些北戎人勾结,毕竟安国人只会在有利可图的时候格外踊跃。

条件不好就不行了。

既然军队在他这边,那他下手就肆无忌惮。

查到安澜身上大概本就是北戎人想看的,看他如何与安家决裂。

但他忽然一转,将宋家那遗孤牵了出来,刀锋直指宋凤玉。

他不能杀太后,难道还杀不了宋凤玉吗。

宋凤玉大概也没想过他忽然抓住他们的马脚,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

一次两次,即使他是北戎的使者,在大宣每每捅出这样的窟窿,北戎人也不会一味保他。

再加上之前派回王庭传递合勒部使者遇难消息的人也回来了,他和莫顿已经接上了线。

投桃报李,他卖了对方一个人情,对方自然也卖他这个人情。

作为使者,宋凤玉不但没想着为两国修好,还一而再做出这种破坏和平的事。

莫顿王子的特使将他的使者身份除掉,交给汉人,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