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没头脑和不开心
沈晏舟对自己这些兄弟本就没什么话好说。
带头打起来那几个死的死跑的跑，他杀的，沈丹丘、沈越光……还有谁来着？
比他年长的家伙里，好像就剩了一个沈心源，一个沈晨星。
沈晨星出身卑贱，没有外家，从前跟他一样也是个被欺负的份。
不过他行四，早就出宫开府去了，封地贫瘠，对他来说却如同天国。
现在跟许家一个庶女王妃在封地过得尚好。
万寿节那次据说是打猎伤了腿，让妻弟携礼前来，对着他是千万个畏惧。
他早就不足为惧，所以沈晏舟也没为难他们，收礼赏赐让他回去了。
剩下就是这个沈心源。
沈家外家柳氏，也算是江南望族，这种门阀在当地的影响甚至比朝廷官员还大，有些私兵，虽则他父亲那代已经对这些门阀进行过削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初娶他母亲，就是对那些氏族的妥协。
沈心源看着宽厚，为人温和，可他确实是有实力的。
非要说起来，是他而不是沈心源，一则他更没有下限，二则安国的士兵比他们的私兵还是强些。
第一个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这种世道，他本来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养出的翩翩君子。
他本来没怎么把沈心源放在眼里，但谢韶光似乎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而他的梦境中，虽然没有看到最后的结局，但似乎，也印证了谢韶光的想法。
比起北戎、安君意、逃亡的清江王和疑似活着的沈庆烨，这个不起眼的家伙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哪怕知道这一点，他也很难真的把这家伙当做对手。
现在他要杀沈心源非常简单，找一个借口，或者直接让御史台给他罗织罪名，处理得当还能将他的外族一道除去，甚至不需要直接置于死地。
对沈越光他就是这么干的。
不过是追责他在几王之乱时为虎作伥的罪过，大理寺经手这种事多了，只是些皮外伤。
是他自己‘失足’掉进池塘，受了病。
不巧的是那池塘又刚好泡过死人。
听说沈越光死前嘴里还骂着他不得好死，被王妃捂着嘴，最后也不知是病死的还是憋死的。身上流脓生疮，整个王府都是他的臭味。
都没停灵就匆匆下葬了。
他自己死的，死在家中，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陛下神情恍惚，是昨夜没休息好吗。”见沈晏舟盯着自己出神，沈心源好声问道。
“唔，大概吧。”沈晏舟回过神来，把心中亮出的十八般刑具收了回去。
真不知道这家伙来看自己做什么。
他们那些王叔是能不来尽量躲得远远的，万寿节之后就不见人影。
这家伙万寿节以后还一直留在京中，也不怎么参与朝政，他的探子回报，沈心源整日就是与大儒名僧坐而论道。
不然就是待在兰台看书，倒真是一副闲散王爷的模样。
这次来汤泉宫，出于礼貌邀请了他一下，没想到这人还真来了。
他其实挺烦沈心源的。
这种看不出内心欲望的人便难以揣摩掌控，不过他最好是真的没有欲望，不然装得越清高，反噬越狠。
“你今日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他垂下眼，收回揣摩的目光。
“臣听闻陛下昨日受了些伤，特来问安。”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些微烫伤。”他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毯子，淡然道。
“臣在民间行走时，听说百姓烫伤会用狗油涂抹伤处。”沈心源似乎完全没看出他的不耐烦，掏出一个小盒子：“听说不会留疤。”
他真诚地看着沈晏舟，手里拿着小盒子。
这人迄今为止送给他的东西有成亲时的绿松石摆件、万寿节时文房四宝一套、中秋时楚国的鱼干若干再有就是面前这玩意了。
他都很好奇除了绿松石摆件，这些东西怎么送的出手。
不过别的也还好，这玩意还要用在伤口上，他压根不可能用。
哪怕他没用，到时候出什么三长两短，有心人借题发挥，他可得不了好。
这人就没长点脑子吗。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沈心源。
对方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是坚持拿着盒子看着他。
“你……”他就要开口数落之前，两姐妹回来了。
“这是什么。”谢韶光回到他榻边，看到沈心源手上的东西问道。
“见过贵妃娘娘，此是狗油，民间以此涂抹烫伤处，帮助愈合不留疤。”他又解释了一遍。
“这我知道，没想到楚王殿下有，真是多谢了。”谢韶光摆手，让太监接过来。
『不愧是亲儿子，雪中送炭啊。』
沈晏舟：……
果然这人越看越烦.
谢晚雨是她女儿，沈心源是她儿子，那他是啥？顶缸的爹吗？
他非常确定谢韶光在胡言乱语，因为她不可能生出谢晚雨这么个大女儿，沈心源这‘亲儿子’大抵也是在开玩笑。
但怎么听怎么火大。
或许是前世之类的？
但沈心源的娘柳太妃活得好好的，她平时压根想都想不起这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朕乏了，你们没事就回去吧。”沈晏舟摆摆手，懒得再看他们。
“楚王殿下好不容易进宫一趟，留在这吃顿便饭吧。”没想到谢韶光忽然出声阻拦。
他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
还要留他们俩吃饭？
“这……”沈心源看向沈晏舟。
哪怕知道这位贵妃在宫中说一不二，就连沈晏舟也要听她的，但毕竟他才是这天下间的主人。
“好嘛？”谢韶光也笑着看向他，手放在他身后，隐隐有他不答应就用劲的架势。
凭什么啊这人！
“也不是不行。”迫于谢某的威压，沈晏舟最终还是垂眼同意。
她最好是有个可以说服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