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打断瘸子好腿（未遂）
谢晚雨自从十一岁那年开始学医，至今其实才六年。
她深知自己起步晚，所以比寻常人更刻苦。
每日背药名，背药方，多看的同时，京中内乱那几年，各地其实都有不同程度的人祸。
她也曾跟着保和堂的师父一起深入偏远山村，救济那些病患。
时间晚，就用经验堆。
她很感谢谢韶光当年的提议，也许她一开始确实只是找点事来做，如果对家人有用那就更好了。
但这些年行医下来，她也看到了很多，不再只是当年那个囿于宅院，整日自怨自艾又敏感的小女孩儿。
尽管这一路上她遇到的也不都是好事，还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但她从来没后悔过。
谢韶光有需要，她自当拼尽全力。
可寻常能接触到的病症相当有限。
百姓就是中毒，一般也就是吃了变质的食物，或是误食毒草。
催吐一般能应对大多数情况。
再不济，牛黄可解多数中毒。
沈晏舟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见。
这毒特性毒发慢，毒发前症状缓，摄入后难以排出，这种毒注定不会在民间见到多少。
贵族后宅的阴私，通常很难被观察记录。
因此哪怕她发现问题，也无法可依，只能按照生克，小心寻找解法。
沈晏舟这么多年都没有太受到这毒的影响，这说明摄入的剂量还不足以生效。
哪怕他不解，或许会影响到别的方面——孩子、寿命、健康，但应该是不会影响到神志的。
“不可能。”她非常笃定地说道。
但这两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寻她开心。
“有什么症状。”她到了碧海宫就坐在那没怎么动，现在竟然觉得有一丝热，额头上渗出了些汗水。
沈晏舟和谢韶光对视了一眼，她先开口：“神魂不定，做梦的时间越来越长，醒后还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有些暴躁易怒。”
准确的说也不是变得，那是梦里的沈晏舟哦的脾气。
谢晚雨蹙眉看着他：“你对我姐姐发火了？”
昨日除了安澜受罚，其实也隐隐约约有另一个消息。
“萌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谢韶光无奈。
“别不是借口吧。”她依旧满是敌意。
“你想怎么觉得就怎么觉得。”沈晏舟之前还很愧疚，见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反而装起来了。
他们夫妻间的事，需要她一个丫头过问。
“你……”谢晚雨咬牙切齿，很想撂挑子走人。
“萌萌……你也是，你凶什么啊。”谢韶光坐在榻尾，拍了拍他没受伤那条腿。
这两人好像天生有仇一样，真让人搞不懂。
“哼。”沈晏舟扭过头不看谢晚雨。
谢晚雨则是按着眉心压了半天火才继续说道：“有看到幻觉吗。”
“清醒的时候应该没有，只是梦越来越长，越来越真实。”见他不说话，谢韶光说道：“是这样吧？”
“嗯。”
“做梦……”谢晚雨喃喃。
“我回去再查查医书，不确定是不是跟季节或者别的有关。”
当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姐姐你放心，虽然……但你的事我一定会管的。”她安慰了谢韶光以后果决地离开。
这不应该，上次进宫给太后那边把脉的时候沈晏舟的身体都要好些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症状，怎么会忽然就犯了。
是她的药反而激发了效果吗？
不应该，她已经尽量用温和的药物了。
又或者是……他又被谁再次下毒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迎面忽然撞上个人。
汤泉宫内宫的范围内是不能行车马的，她知道谢韶光找她必然是什么秘事，所以将下人们留在宫门处了。
这一下被撞得倒退三步。
“……谢姑娘？好巧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晚雨开始头疼。
“臣女见过楚王殿下。”她头都没抬便拱手行礼。
“不必行此大礼。”沈心源抬手虚空扶了一下，自己退了两步：“是贵妃娘娘召见吗。”
“正是，我们姐妹在京中不常见，来此也方便见面些。”虽然完全不感兴趣，但礼貌起见，她还是开口：“楚王殿下也是进宫？”
“听闻陛下龙体有损，想着去问个安。”他浅笑道。
谢晚雨扫了他一眼，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碧海宫，不若我同殿下一起去吧。”
几个月前，沈晏舟的万寿节前，沈心源在战乱后第一次回京。
正巧在路上遇见谢晚雨的车驾。
她被几个强盗追赶，几乎是穷途末路。
他果断出手将她救下，那时还不知道她是贵妃家的人。
后来说谢府上门道谢，他才知道这层关系。
这谢家原先在京中也不算太有名，非要说的话，他隐约听谁说过这谢家小姐似乎是个挺骄蛮的人，跟大鸿胪叶家的公子有些不对付。
谢晚雨跟这贵妃倒是一点不像，性格温良，却又不像京中那些闺秀的‘小气’，落落大方，竟有几分豪爽。
道谢以后，两人又巧遇过几次，还算是相谈甚欢。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晚雨有点不太搭理他了。
他自认没做错什么，或许是谢家的考虑？
今日见她主动提起，自然答应。
两人一路向碧海宫回去，沈心源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话。
见她去而复返，还带着楚王，谢韶光的表情可谓相当复杂。
谢晚雨知道她多想了，赶忙让两个男人待在一起，将谢韶光拐去另一间房，并且将自己的几个猜测说给她听。
“你的意思是……又有人给他投毒？”谢韶光压制着声音，却不掩言语中的惊异。
沈晏舟吃住都差不多跟她一起的，谢晚雨并没有在她身上察觉异常。
“只是个猜测，不然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比起玄之又玄的前生后世，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这种可以用科学解释的可能。
“到底是谁，又是以什么手法，还需要你们自己查。”谢晚雨克制地说道：“现在我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医治陛下的办法。”
“嗯。”关心则乱，谢韶光就是脑子再灵光，现在也有点卡壳：“你的意思是？”
“我猜测这东西大概是皇家的产物，或许会有人知道。”
但如果把这事告诉别人，这本就不算稳固的朝廷只怕会掀起波澜。
“所以我想，如果明面上中毒的是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