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随机吗 作品

第109章全自动表演

说出这句话,看着谢韶光吃惊的脸,沈晏舟才意识到她从刚才就没说话,他这句话太突兀了。

他在谢家门口站了很久了,至少有一个时辰。

思考着要怎么敲门,用什么说辞。

谢家夫妻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让不让他进门都是另一回事。

或者说以杨悦薇的性格,知道他是个男的,还跟谢韶光同吃同睡那么久,就算背上她自己的命,大概也要把他杀了的。

那就……不从大门进也可以。

不过他运气实在是好,天还没黑,谢韶光自己就出来了,带着一堆下人,拿着鞭炮、红包和乱七八糟发给老百姓的。

知道他家会发些东西,这里早就围了不少人,他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看着谢韶光和谢芝树有模有样地发救济粮,放鞭炮,发红包,她唇边含笑,每个人说吉祥话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回应。

『岁岁无忧。』

『平安喜乐。』

『无病无灾。』

……

去年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去年如果他没有离开,和她做这些的是不是就会是自己。

这些话是不是就是对他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害怕他。

不只是因为他说了谎。

‘沈晏舟’于她而言,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自问自己在霁州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从前在京中更是谈不上做出什么被她知道的事。

她早知道‘沈晏舟’这个人吗?

可她知道沈晏舟,却不认识他?

怎么可能。

“我不是吼你……”谢韶光愣了,他也愣住了,结结巴巴给自己打圆场:“今天过年,我想着……来看看你们。你要还是生气,我可以走。”

谢韶光看着他自说自话半天以后,又光速消失。

走之前还塞给她一堆礼物。

简直莫名其妙。

“小姐,那不是……”

他这闪现出来就说了几句话,旁边的谢家下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又迅速离开,看谢韶光神色如常,他们也就没有多管,只有锦绣发现了什么。

“嗯。”谢韶光垂下眼,看着手里的一堆盒子:“什么都别问。”

等下人们将鞭炮皮扫拢,谢韶光让人搬了个桌子放在门口,将那些礼物放在上面。

门口已经没人了,来凑热闹的百姓们早已散去。

夜色渐浓,门口的灯笼已经点亮,红色灯笼透着暖黄色的光亮,让这寒冬夜色也没那么孤寂。

就算刚才骑快马离开,沈晏舟也赶不回去和家里人一起过节了。

难道以为只要自己出现,她就会把一切都忘了跟他重修旧好吗?

她的信白写了?

本以为他安静了两个月,是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忽然又出现。

这事还没完啊。

因为沈晏舟的忽然出现,谢韶光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

原先谢家过年还会请些杂耍艺人,在这里大办多少有点惹眼,络雁小地方,又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吃完饭以后就没什么事了。

谢韶光不禁有些想念以前只会当背景音的春晚,还有谢晚雨。

刚来这里的第一个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街上还有别户人家请来放烟火的。

大人们听戏饮酒,谢晚雨依着她在谢家门前街口上怯生生地看着那些烟火。

每个新奇的烟火点燃,就会收获一片惊叹。

就连谢安然也不会挤兑她们俩了,谢家的女孩儿们站在一处兴奋地看着那些刹那光明。

但那些事居然已经,过去两年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京中的情况愈发不好,谢晚雨的来信里看着他们倒是过得还算平静。

也亏得谢家的男人们不在京中,那些破事也牵连不上他们。

就是治安变差了许多,家里添了人,她也得帮着谢大夫人管着下人。

信末就是挺好的,只是颇为想念。

说来有点悲哀,她已经开始忘记谢晚雨的声音了,她们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现在你又不去玩了么。”谢芝树看她呆呆看着院中下人放烟花,拿了两只小呲花站过来说道。

“不想玩,太冷了。”谢韶光回神:“不过哥哥要是想玩,我可以奉陪。”

“怎么是我想玩。”谢芝树笑着摇摇头,满是宠溺地递给她一支。

院中的热闹与旁人无关。

沈晏舟站在院墙的花窗后,静静看着这一切。

“殿下,不然还是回去吧,太冷了。”他的暗卫压低声音劝道。

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一样,他没有回答。

暗卫默默叹了口气。

之前去景州那边处理军务的时候,快马加鞭也要挤出点时间‘路过’络雁。

被人赶走以后这脾气就没好过,就这样还要一边管着霁州的事。

忙了半天回头收到一封绝交信,又是一副苦大仇深地去桧州谈判。

刚和南边的桧州谈好,大过年的直奔络雁就来了。

人家都不想见他,只能暗中窥视,这是何苦呢?

从临西起到景州,在他兄弟们还围着京畿那一块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宣朝的四分之一都是他的了,这还不算那些两不沾的地方,眼看修整一冬以后便要继续东出,到时候这国家都是他的,看上谁还用那么憋屈翻墙入室?

“走。”沈晏舟忽然动了动,低声说道。

原来是人家放完了烟火要回房休息了。

暗卫带着他去到无人的角落,见他冷得瑟瑟发抖,强撑都撑不住,实在于心不忍。

“殿下,我们回去吧。”

沈晏舟靠在墙上,听着那边的动静懒得说话。

半晌,院子里安静了。

他熟练地从阴影中走到一处角落,从几乎贴着围墙的缝隙中钻进去,推开一扇小窗。

暗卫:……

他是铁了心要做这梁上君子。

“殿下啊!”他几乎要叫出来,但现在引来人,他得带着沈晏舟跑不说,回去一定会被训。

他烦了大半年了,对某些事下手之狠戾,就是让他们这些下属看着也觉得害怕,他还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守好。”沈晏舟只做了一个口型,便翻窗爬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