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有什么大病

谢韶光不喜欢有人守在旁边睡觉。

给她守夜的丫鬟一般在隔壁，下半夜没事的时候也就睡了。

沈晏舟之前住在这跟霁州那边通消息，都是下半夜从这小窗子里见面。

没想到现在这窗子有别的妙用就是了。

窗子对着墙，只有透气用，所以落地旁边是个柜子，往前是个屏风，屏风前面是个坐榻。

冬天太黑了，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靠着记忆中的样子摸索着前行。

屋里很暖和，谢韶光还挺怕冷的，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点着地暖，烧着炭，被窝里还放着汤婆子。

杨悦薇总笑话放两盆花在她屋里都会比别处开得早。

往最温暖的地方去，就像他的本能一样。

而且——

『那家伙不会还在外面站着吧。』

『他是这么个人设吗？这不应该强取豪夺先xxx再xxx。』

『不对，我在想什么啊，要惨还是我惨啊！』

『不然让遥峰带人去看看吧，总觉得阴魂不散的……』

黑暗中，她的声音相当清晰，但并不像平时里听到人说话那样能辨别方位。

不过离得远近还是有区别。

『算了，如果他真没走那不是让他知道我一直在想他。』

沈晏舟已经接近床榻，听到里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然后是闷闷的嘭一声。

好像一个人直挺挺倒下去了。

原来她真的一直在想他啊。

沈晏舟被寒风吹得冻起来的嘴角此刻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地上扬起来。

他轻轻跪坐在脚榻上，撩开一点帷幔。

“漫漫。”他钻了进去，坐在床边。

『卧槽！』

这句话本来应该从谢韶光嘴里蹦出来，如果她没被捂住嘴的话。

你说这人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他又知道撒谎隐瞒控制，你说他知道么，他又非要去做。

“漫漫，是我，别叫。”

『就是因为是你才要叫啊！救命啊！』

实际上她只能发出唔嗯之类的哼哼。

沈晏舟的爪子和冰做的一样，不用问都能想到他在室外站了多久，身上的寒气甚至让床榻里的温度降了几度。

谢韶光疯狂挣扎着，手上不管不顾地乱推乱抓，却没能撼动他一点。

明明去年晚差不多这个时候，她还能抱着他睡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身形差已经逆转成这样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怕，别怕。”他生怕真伤着谢韶光，但又怕控制太松真让她叫出声或者跑了，没一会儿就挣了一身汗。

脖子上大概被抓破皮了，微微刺痛着。

『放屁，不伤害我现在是干嘛！』

沈晏舟愣了愣：“那我不捂嘴，你不能叫。”

谢韶光停了下来，也怕刺激了他干出什么更可怕的事，点了点头。

『……那当然，不可能了，我又不是傻子！』

“你不乖，你想骗我。”沈晏舟抿了抿嘴，还是决定不放。

『卧槽有什么大病啊！』

谢韶光见他出尔反尔，马上又开始挣扎。

虽然周围黑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她扳了半天，也算大概猜到两个人现在的处境。

她被压着腿，下半身是没一点反抗力，他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一只手还要撑着自己，这动作破绽就格外多。

——啪。

一声脆响，让谢韶光自己都惊了。

她完全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打人不打脸，这是个人都应该生气了。

她缩了缩脖子，准备见招拆招，就算吃点亏，也先保住小命再说。

等了半天，才听到轻笑声。

“对，你生气打我就好，别不理我。”

腿上的重量稍微挪了挪，腕间忽然一冰，被牵引着，将手掌放在某个人脸上。

因为太过冰冷，手下的皮肤摸着和陶瓷之类的无机物一般。

“还生气就再打两下，打完就不能不理我了。”

谢韶光这下是从脚底恶寒到头皮。

这什么变态啊！

她用力抽回手，抱住自己。

“我知道你生气我撒谎……可当时那也是无奈之举。先帝不知多久咽的气，他们秘不发丧，就是想抢占先机，控制所有皇子。”

见她稍微安静了些，沈晏舟开始解释。

被发现身份那日他就想说，可谢韶光一味往后退，他真怕她淹死。

二来也是对她当时的反应很受伤，便暂时逃跑了。

后来他忙，她生气，送的信都是原封不动退回来，实在是刚抽出时间就来了。

见她心里还想着自己，这才鼓起勇气，夜探闺房。

“我只能装作女孩儿，混在奴隶里逃跑，腰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为了掩护我，已经死了很多人。”

『……』

『卧槽，怪不得那些人下手那么狠，感情真是要灭口啊！』

战争已经开始，他们这些普通人的性命根本不重要。

控制住沈晏舟，也能控制着诸州和临西不要乱动，然而他们失败了，现在的下场已经很明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说到这里，沈晏舟确实有些后悔，虽然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那么做。

“你们把我认成女孩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孤女听起来比一个被人追杀的男孩儿更容易让人心软吧。”他自嘲地笑笑：“所以我也没有解释。”

那是确实，杨悦薇看他年纪与谢韶光相仿，自然容易生出同情。

而对于谢韶光来说，也是想到谢晚雨，才会对他多几分关心。

如果知道他是男的，也许还是会帮，但大概在第一个落脚的镇子上就跟他分道扬镳了。

“后来……当然是不想说了。”沈晏舟见她理解了，再次开口：“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你，也许再晚一点，实在装不了以后……”

『这王八蛋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吧！』

他只是觉得不应该在那个时候暴露，或者暴露的方式有问题。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了，时间越久，就越是错，根本无解。我知道你会生气，你想做什么都行，只是别让我滚，别不理我。”

他说完这些，完全泄了气，翻身躺在她旁边。

“我头好疼……我很想你，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