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累了,毁灭吧
“小姐,袁家公子来送东西了,夫人问你不出来见见么。”
院中花藤架下,谢韶光正坐在躺椅上,看着本教种田的书。
她倒没打算亲自躬耕,而且现在种什么也过季了,实在是没事干又不想出门。
没想到她不动,别人自己上门了。
那件事以后才过了半个多月,袁攸已经上门送了几次东西了。
她一面都没见过。
“不见,懒得。”她的答案一如往常。
小丫鬟应了匆匆回去,一旁的锦绣忍不住问:“小姐和安家小姐吵架,和袁家公子也吵架了吗?”
谢韶光漫不经心:“这叫做男女之嫌,汉人女子的规矩。还有,以后别提那人。”
“哦。”锦绣委委屈屈的。
她和她哥哥是沈晏舟买的,虽然没跟过他一天,而且沈晏舟也对他们两个并不好,但看着他和谢韶光在一起,锦绣就有种家的感觉。
那天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没带她,她还有点惋惜。
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只有谢韶光一个人,然后问起沈晏舟,她就是这副样子,不想说也不让提。
锦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当做两人吵架了,这反应和她跟哥哥吵架的时候一模一样。
关系再好也会有吵架拌嘴的时候嘛,只要有谁先低头,或是过段时间就好了。
沈晏舟离开这段时间也是常常送东西来,他演也不演了,以前还只是买点可爱的小玩意逗她,现在直接是胭脂水粉、珠钗金玉。直接从铺子里订,让人送来。
谢韶光当然不会收,但她不收人家就天天上门。
她只能收下以后派人又送到诸州。
这不,人还没回来,新送来的东西已经堆满了。
最近她常常反思自己,但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啊?
她哪能知道自己已经跑出京城十万八千里了还能在路上捡到沈晏舟啊!
她哪能知道这人脸皮那么厚装了一年多女孩子啊!
哪本书说路边的女孩儿也不能捡啊!
以后连狗都别捡了就怕是人变的啊!
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
她把手里的书盖在脸上,感觉自己已经被压扁了,做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比五。
算了,毁灭吧。
“你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了吗。”一个温和的少年音忽然响起。
谢韶光拿开脸上的书,看着远处廊下的少年。
“我不避着你,等着你表妹那样的人再给我传点什么吗。”
她一点情面没有,袁攸的神色变得尴尬起来:“那只是她的胡言,家中已经教训过了,我代她给你赔个不是。”
看啊,明明别人就连说的话她都能大概猜到,为什么沈晏舟作为她创造出来的人物,却完全脱离了她的设定。
谢韶光反应太冷,袁攸更是下不来台,在那手足无措地站着。
“挺好的,她惹到我,我顶多打一顿,惹到别人可就不好说了。”半晌,她终于回过神来:“话也说过了,面也见到了,你回去吧。”
“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吗。”
袁攸难得有说话那么直白的时候。
谢韶光想了想:“我又不是要和你绝交,只是男女有别,从前是我不注意,以后都会注意的。”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辩解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轻轻抿了抿:“听说你之前生病了,多保重身体。”
他走以后,谢韶光松了口气。
她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点迁怒了,但这话本身也没错。
从前与袁攸交友,一来是两家关系好,二来梨山那次确实与他有缘。
人类是群居动物,多一个能闲聊往来的人也没什么坏处。
十四五岁在现代也就是初中而已,那时候的朋友多是性格相合,没有那么复杂的利益关联,很多都能维持大半辈子。
可现在是现在,她问心无愧,别人可不这么想。
那还是,别给人话头。
虽然可惜,但断了也就断了。
锦绣看着谢韶光把袁攸说走,更是困惑。
她朋友本来就不多,络雁城里多是点头交,上次打了唐云舒,让那些本就关系浅薄的人都敬而远之,现在和沈晏舟吵架,又呛走袁攸,到底是为什么?
当事人有气无力地躺在躺椅上,继续用书蒙着脸。
她倒是想干点什么。
跑吗?她没个理由,怎么说服一家人离开,而且谢寻山还有差事在身。
就是这些都不管,父母哥哥也无条件相信她,又能跑到哪?靠着谢家、杨家两条线,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
就那么躺平等死?
或是去讨好沈晏舟委曲求全?
凭什么啊!
想到这个人在她面前装了一年多柔弱小白花,平时两个人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她就尴尬得想打死过去的自己。
好在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到了收秋粮的日子。
她也稍微忙起来。
谢大爷安排的商队是他的亲信蔡友带头,两百辆粮车蔚为壮观,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他们早在城外找好了粮仓,将粮食卸下以后,稍作休整,再将此地的货物装车,便能踏上回程的旅途了。
络雁,或者说整个霁州的秋粮虽比去年收成好些,但还是达不到自给自足的量,从前他们从景州进些粮食,今年景州正在打仗,自顾不暇,这个空缺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
他们第一次在此做这种生意,非常警惕,安排了不少人守着粮仓,十二时辰轮班站岗,直到之前约好的商家将这些粮取走。
本来整个计划非常严谨,可没想到这也出了问题。
之前和岳家谈好的南红一直说已经备好货的,只等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但临到头,岳家忽然说交不上了,这买卖不做了。
和岳岭谈这单生意的时候,杨悦薇还答应了他去帮忙寻找他京中失去联络的兄弟。
京中乱成一团,杨家废了不少力气去找,虽说目前还没什么结果,可岳岭哪次见了不是感恩戴德的。
这事他们就是不做,说好的生意也不应该变卦,做生意最忌讳不讲信用。
他赖了谢家,谢家是有损失,但他名声的损失可是金银可以衡量的。
岳家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