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贼人
李锦秋和沈小邀两人紧着时间说完话，看着天色不早了，大冬天的怕路上不安全就催促着对方回家去。
这两天，曹红叶和林清溪的心思全放在大哥家新出生的小娃娃身上，倒是给了沈小邀见李锦秋的机会。
回家后的沈小邀看着手里的大野鸡，内心有点犯愁，怎么跟爹娘说呢？其实不说他们也明白，这么大的野鸡，凭沈小邀是绝不可能逮住的，至于说是其他人给的，他们也不会信。你和别人再好，别人怎么可能会送你这么大的野鸡？何况本来家家户户想要沾点荤腥就不容易。既然不是旁人给的，那自然只能是当猎户的李锦秋给的了。
沈小邀自暴自弃的把野鸡放到厨房，就回屋了，心想爹娘看到心里也清楚，也应当不会多问些什么的。
回到屋里，沈小邀从油皮纸里小心翼翼的拿出糖葫芦，轻轻的舔了一口，甜滋滋的，又想到这是李锦秋送给他的，那甜滋味仿佛一路甜到心坎里。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岳翠花已经到村口张望了好几次，才看到李锦秋拉着推车回来。
“去见邀哥儿了”李锦秋实话实说，毕竟他不善于说谎，而且约见自己未来的夫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岳翠花想起昨天晚上李锦秋坚持自己一个人去集上，不需要李大旺跟随，一瞬间就了悟。
这儿子开了窍就是不一样，这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自己的夫郎了，岳翠花一时间竟还有点不是滋味。
“娘，这是给你和爹买的棉布，天冷了，做身厚实的棉衣穿，这是给文小子买的纸笔。”李锦秋从筐子里拿出两匹靛蓝的布匹和一些纸笔。
李锦秋想的很简单，自己挣了银两，也不能光想着自己的夫郎，爹娘在家对他的日夜操持着，合该多孝敬才是。
岳翠花看着眼前的东西，心里十分熨帖，那一点点酸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说说，我跟你爹有的穿，又买这么好的棉布干什么，这得花多少钱啊”岳翠花虽然这么说，单看自己儿子这么孝顺自己，心里也高兴。
“娘，这是卖的一部分钱”李锦秋又拿出二两银子来。
“卖的这么多？”岳翠花有点惊讶看着眼前的银子，这是得卖了多少银两。
“嗯，今年行情好，野鸡都五十五文钱一只了，又遇上了好主顾，一口气都卖了。”
李锦秋摸着剩下的钱，语气里也难得露出几分高兴。
他觉得，自己今年冬天辛苦点，挣个四十两银子不成问题。等明年开春不再打猎，自己再去镇上找点散活干，很快就能盖上新屋子，到时候就可以迎娶自己的夫郎了。
“我拿一两就够了，这一两你拿回去。到时候盖新宅子的时候，花销大着呢”岳翠花又把一两银子塞到李锦秋手里。
她自是知道李锦秋的打算盖个新宅子，按他们这里的人的风俗，都是自己有银钱的打算成亲后分家另住就自己去盖房屋。没有银钱的就兄弟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但也有那种家里兄长分出去后，留下小幺住老宅的情况，一方面省了一份盖屋钱，另一方面也方便给爹娘养老。
不然一家里面少说有两三个人儿子，不加女儿哥儿的，盖一间屋子，哪怕是最低最次的木材也的好几两银子，等房子盖起来，工钱，木材，石材七七八八加起来少说也得三十多两银子。他们都是在地里刨食的农户，上哪里整这些银两去？
所以，大多数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虽说妯娌婆媳矛盾之间也多，但不是省了许多银子不是？
而且矛盾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无非就是今天做阿娘偏向了谁了，明天你又说话得罪我了之类，吵吵闹闹的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也有像李家这样娶亲就分家的也有，但大多都是家里殷实些的，汉子在外面闯荡有本事的。
“嗯”李锦秋见岳翠花这么说了，就把那一两银子收起来，一家人哪有什么见外的。
“饿了吗？锅里给你留了饭，还热乎着”岳翠花帮忙把推车推到墙角放好。
“爹和弟弟呢？”李锦秋进厨房掀开锅盖，是一碗炖矮瓜干子和野菜馍馍。
“去你三叔家唠家常去了”岳翠花把布收到里屋的柜子里。
李锦秋一手端着碗一手拿了两个菜馍馍，放到堂屋的桌子上，准备坐下来吃饭。
他打算再休息一天，等到后天一早就准备上山。趁着初冬，大部分猎物还会出没，他得多猎几次。等到了深冬，下了漫天大雪，就没了机会，只能瞪着雪花子干着急。
这么一想，其实猎户一年挣银两的机会也就那么短的时间，从十一月天冷，到次年的三月初，中间又除去下雪的时候，也就那些日子。
李锦秋这么盘算，很快就把碗里的菜和馍馍吃完了。
“二小子放那我来收拾就行”岳翠花放下手里的针线，准备起来收拾。
“娘，我来吧”李锦秋站起来麻利的把碗筷收起来拿到厨房洗了。虽然说君子远庖厨，但是李锦秋从来不在意这些。空闲时间，家里的杂活他能帮忙干的就干一点。
想李锦秋一边洗一边又想到以后要和沈小邀过日子，李锦秋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冬天水冷，到时候他也要帮沈小邀洗碗，不然冻着邀哥儿的手怎么办。
今天邀哥儿递给他手套和钱袋子的时候他眼光从邀哥儿的手上瞟过，白白的，有一些平日里干活的茧子，但是一点儿都不影响，反而白白的，细细的，好看的紧。
————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李锦秋每天都在忙着打猎，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找到更多的猎物，为早日凑足盖屋子的银钱忙碌着。
沈小邀最近也没闲着，除了抽空去大哥家看望大嫂和新出生的侄子，就闷在家做喜服。
曹红叶还跟林清溪说，这快要嫁人了就是不一样，懂事不贪玩了，知道手里的活儿重要了。
林清溪也对沈小邀的改变有点吃惊，感觉才几天，沈小邀就长大了，再也不是整天跟他闹着玩的小孩子了。
曹红叶还在欣慰沈小邀懂事了，压根没想到这么大的变化全是因为李锦秋的一句“喜服做的怎么样了。”
沈小邀此时也在苦恼着，他看着李锦秋给他买的绣线，红的黄的一大把，但是不知道在喜服上绣什么好啊。
溪哥儿成亲的喜服上面是绣了一对鸳鸯戏水的，缀在喜服的底端，栩栩如生，当真是好看。
但是他想让自己的喜服更有点新意，不想和溪哥儿的喜服一样。
沈小邀苦恼了好几天，还是去二姐家的时候，看见二姐夫的一本书的插画上，有两朵并蒂莲，甚是好看。
特意询问了一番，二姐夫跟他说，这是并蒂莲，象征着吉祥如意，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之意。
沈小邀反复在心里默念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越念越喜欢。最后干脆央求着二姐夫把花样子给他摹临下来拿回家来。
沈小邀想着法子，在并蒂莲周围添上几朵叶子，以此来衬托着并蒂莲，也省了喜服上光有几朵并蒂莲显的孤零零的，不好看。
林清溪喂完家里的家畜，擦着手准备进西堂屋看看沈小邀在干什么。
到门口林清溪喊了声儿，沈小邀连忙让他进来“溪哥儿，你快看看，我这个花样子好不好看？”沈小邀跟捧着宝贝似的，让林清溪看。
“这花样子真别致啊，寻常也没看到过，叫什么啊？”林清溪拿着纸仔细端详着。
“这是我特意去二姐家，从二姐夫的书上找的，虽然是莲花，但跟别的莲花不一样，这叫并蒂莲，你看这一瓣叠着一瓣的，好看吧？”沈小邀有点小得意。
“好看是好看，你要绣在喜服上吗？有什么寓意吗？得让阿娘把把关，不然你乱绣再绣一些不好的东西怎么办。”林清溪担忧的说
“我都问好了，二姐夫说，并蒂莲的含义是”沈小邀刚要说出口，又觉得有点难为情，一时顿住。
“是什么？你怎么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林清溪疑惑道
“是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沈小邀低声道
已经嫁为人妇的林清溪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后笑嘻嘻道“邀哥儿，这么早就想着好合了啊？”
“哎呀，你又拿我取笑是不是？再取笑我，明天三哥回来我可要告状了，他娶的好夫郎天天拿他弟弟当乐子”沈小邀伸手去挠林清溪。
俩人在屋子打闹着，全然没听到院子里有人偷摸进来。
幸亏是刚进来，沈安从沈天常那儿回来，看见一个人在院门口鬼鬼祟祟的，出声喝止“谁家的？在这做什么？”听到动静的沈小邀和林清溪连忙从屋里出来，而那被喝止的陌生汉子早已脚底抹油蹿了。
“爹，怎么了？”沈小邀只来的及看到一个背影，全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估计是贼人”沈安背着手，眉头紧皱。
“贼人？！”沈小邀和林清溪惊恐道
这才晌午，虽说天气寒冷，街上没有几个人，可并不是荒无人烟的街道，怎么还有人敢大白天的就开始偷鸡摸狗的。
“估摸着是那些整日游手好闲的人，天冷没得吃食了，就把主意打到别人那里了。看我们家门户大开，又没得人在院子，想着顺些农具好卖了换些铜板。得亏我回来了，要是只有你们两个小哥儿在家，那贼人再起了其他心思，那可怎么办！”沈安说道，心里一阵后怕。
他已经被上次沈小邀的事情整心里有了忌惮，因此在这种事情格外的谨慎。
“你俩在家待着，关好院门，我去跟你大哥说一声，再去找里正一趟，得跟他说说。”沈安嘱咐道。
“嗯，知道了，爹”。沈小邀和林清溪赶忙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