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汁糊糊 作品

36.慕(四)

烈日当空,南寒临抓过一旁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额角的汗珠,坐在一方软椅上,摩挲着身前的铜币。


铜币材质粗糙,南寒临眼神倏地一变倒吓得身前男子一个哆嗦。


“天,天师,我可是真的命不久矣?”语气几近于哀求,眼神透露着对生的渴望,颤抖着手作势便要跪下。


却被人拦腰阻止,男子借着力道滞留在半空,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无妨。”


南寒临抬手示意赵燃爻收手,自己则起身探索着扶住男子,阻止对方的下跪。


“你是几月前来我这里由我卜算的吧。”


初听得男子的声音,南寒临在模糊中便感觉此人有些熟悉。如今感受到对方因怔愣而微微停滞的呼吸,她便更加确定了。


“是,正是我。”


男子很是兴奋的模样,嘴巴一张一合,便要滔滔不绝。


“我听得天师教诲,这些日子来少有失眠多梦,甚至身体感官都变得清晰轻盈了不少。”


“那便很好哇。”南寒临高深莫测地点头称快,能得到被卜算之人的夸赞她还是很激动开心的。


“可也因如此,得到了天师命不久矣的卦批。”


他的语气小心又谨慎,想要瞧上南寒临表现出的情绪,可惜对方一直紧闭着眸子,身旁还站立着一位持刀大汉,让他不敢去扒开对方的眼睛。


南寒临知晓对方的用意,据她猜测,对方来路可不是个清晰的货色。


从乾门来到东境足有一月的日子,她每日都在自己原来的摊位前摆这个算命摊子,目的就是为了偶遇这位此前砸了她摊子的大汉。


如今终于被她遇见。


在男子声泪俱下地演绎时,南寒临悄然睁开眼睛,悄悄望向赵燃爻,与对方的眼神对上,瞧出双方眼眸中的伺机而动,很有默契地眨了眨眼。


“自得到天师的卦解后,我是愈发积极地完成上头派下来的任务。前些日子听得天师重操旧业,便兴冲冲来见。却没想到,得到的会是大凶的将死之兆。”


便是此刻。


南寒临短刃出手,横切断男子伸出的绸缎。所谓绵里藏针,绸缎便是一大杀器。


侧身躲过男子甩出去的银针,南寒临缓缓睁开眸子,观察者男子的动向。


自己的眼睛前些日子便好了,可以说是在见到单秋禾的一瞬间,心里的大石落了地,这个眼睛中的毒素也舒然消散。


只是畏惧强光,南寒临还是更喜欢做盲人的感觉。


银针可封七窍,南寒临凝神看了,上面被撒上密密麻麻的细粉,想必是剧毒无比的东西。


她微微抿唇在这样的时候,便不适宜她近战搏击了。


赵燃爻立刻心领神会,他手中的长剑早就蠢蠢欲动。


长剑出鞘直奔着男子面门而去。


南寒临闪身退后,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轻功愈发熟练了。双手交叠凝诀,拽下腰间连成串的铜币。铜币被灵气滋养蕴含神智,飞奔向男子。


以蒙蔽男子五感七窍为目的,小小的一枚灵活非常。与赵燃爻的璀璨配合得当,不肖片刻功夫,男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是伤口。


“哎呀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又是大娘,南寒临眸中带着笑,对上混沌铺老板娘嗔怪的眼好声好气地解释着:“此人做惯了偷奸耍滑的勾当,说不准你混沌铺声音萧条的原因就是此人所为。我这是替天行道,帮助你我。”


听得混沌铺生意萧条,仿佛猜中了大娘的命脉洞穴,她瞪眼凝眉好一副愤怒的模样,想要去打断男子与赵燃爻的对战,又怕自己被误伤只能干瞪眼。


“罢罢罢,我过两日也要换一个档口,在你旁边做生意太倒霉。”大娘食指指向天空,可谓万里无云,一派祥和景象。


“这样好的天气,咱们这条街竟然空无一人前来。你猜为何这条街只有你我两个铺子。”她的语气愤愤,却也是无可奈何地诉说,“但凡挣到点钱的铺子都跑去西市场开了,也就我老婆子一个,没钱盘下那头的铺子呦。”


南寒临抿唇,眼中划过不忍。她是自有一片鸿鹄志向,可大娘不是。不过普通百姓,的确不必参与进她的这件事来。


虽然她收了宁渡乾的钱让她去破庙履行诺言,但也是为了几面碎银度日。


罢了。南寒临翻找出衣袖中的几钿碎银子与几张银票放在大娘手中,“是我做事欠考虑了。这些银子可以让你在东市最豪华的街道上买下一间铺子。或者,也可以买下一座不错的院落安享余生。”


银票混杂着银子轻飘飘沉甸甸地躺在大娘手中。


大娘也是见多识广的人,望着南寒临别过头的背影摇了摇牙还是说了出来,“姑娘。这些日子你我也算是临铺,也有几句知心话想讲与你听。”


……


她顿了顿,“也是你们卜卦人最长说的一段话。顺势而为,遵天道而定。不要总是想着逆天行事,性命堪忧啊。”


话落,回到自己的铺子前,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混沌来放到自己的小摊子上,“自己家手艺,祝愿功成。”


语罢,蹒跚着步子,捏着银票离去。


南寒临没有去瞧大娘的身影,她全神贯注地瞧着男子的步伐招式。这么长时间,每每赵燃爻即将一招制敌的时候,都会被男子巧妙躲避开。


断不可能如此,她摸过那人的脉,即使修习武功,也不可能是赵燃爻的对手,更不用说打这么多回合仍不见结束。


“方才我瞧便觉不对,原以为是我记错,没想到却是你冒领他人名讳。”南寒临素手凝诀,轻声试探。同时引来一道惊雷拔地而起劈致男子脚边。


男子却是狂笑,弯腰躲过赵燃爻的长剑却因松懈而划伤左臂,登时鲜血淋漓。可他混不在意。


“还以为需要一段时间呢。漆鹤传人,久仰大名。在下,城阳阁,步溟风。”


成功试探出来。


“城阳阁?与城阳门什么关系?”


“正版,与盗版的关系。”步溟风耸耸肩,语气表情都是十足十地不屑,转而望向探究眼神的南寒临眼神转变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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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味一笑。


“漆鹤剑,乾凃纹身。我如今见识也不过如此。”他转身凌空离去,“希望过几日还能见到你们。”


南寒临二人哪里那么容易会轻松放这个步溟风皮都不掉一层的离去,二人双双甩出短刃长剑,搭配着南寒临习惯性布在步溟风身上的奇门术法,成功拖延住对方的身体。


“为何此前你身上毫无功法痕迹?”俯视着被五花大绑的步溟风,南寒临举着短刃抵在步溟风的咽喉,只要对方稍一侧脖颈便会当场殒命。


“城阳心法,我可以变幻已死之人的模样,只是有时辰限制。”步溟风瓮声瓮气地回应,纵使他再不羁,也是个惜命之人,此时说话声音极轻,仿佛害怕说话喉结的滚动都会让自己丧命。


“你倒是惜命。只是不把旁人的性命当命。”南寒临冷笑,手中力道加深,正欲再度询问,烟雾缭绕,搅得她眸睫轻颤,手中力道倏地见轻,步溟风借此机会遁走。


待烟雾稍稍褪去,南寒临冷眸看着张余金。


“你一定要与我对着干?”


“各有信仰,惟愿殊途同归。”


身影悄然离去,南寒临恨得只能跺脚。


赵燃爻拍拍南寒临的肩膀作安慰状,“最起码知道是谁试探的了,没有旁人的参与,只有张余金。一个已知的敌人,总比未知的让人安心。”


“也对。”


南寒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耳边的赵燃爻却因得到南寒临的肯定而滔滔不绝起来,叽叽喳喳地没有停歇。


听得南寒临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分明明天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赵燃爻总是会比她能发现有趣的事情,从而让无趣紧张的生活掀起波澜。


“得了,回家。秋禾姑身上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南寒临微微转身伸手掐住赵燃爻脸颊重重的捏上一捏。


得到的是安静到不得了的赵燃爻一枚。


这是一次偶然机会得到的方法,追本溯源甚至要到乾门眼盲期间的不小心举动。


幸好,对方不抗拒甚至乐在其中,南寒临也乐得了解到这个可以让赵燃爻安静下来的小开关。


可惜这次失效了。


赵燃爻并未收敛而是得寸进尺,他停下步子,也拽着南寒临收拾垃圾的手顿了顿。


他将那些东西抱回到自己怀着,随后举起南寒临的手掌,轻声细语道,“你下次应该直接抡起袖子扇我的脸。”


南寒临在赵燃爻眼中瞧见显而易见的戏谑,他唇畔的笑似乎在挑衅她。


南寒临这能忍?


当然不能。


于是听得对方的话,南寒临伸手借着赵燃爻的力道删了对方一巴掌。


得到赵燃爻站起身略微推搡着南寒临来到混沌铺大娘留下的混沌面前。混沌有些凉了,不过还是温温的,皮薄馅大的模样,南寒临甚至可以透过光嫩的外皮瞧见里面香气扑鼻的肉馅。


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于是搅起混沌,拍了拍身旁的座椅,“先吃吧,要不凉了就不好吃了。”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