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微雨 作品

第53章戚芜的情缘

温絮和指尖拨弄着那纸张,戚芜的言笑却在脑海里绽放。

她是个极多情的人。

莫说其他,仅戚芜府里便养着两位美人,一位骄矜精致贵公子,另一位便是那名满京都的湘竹。

那位贵公子生的是明眸皓齿,性子骄矜却惯会撒娇,是戚芜南游时带了来的;而那湘竹,更莫说是京城绝色,达官贵族一掷千金也难道上几句,对着戚芜却是听话柔顺的很。

莫说其他,只这两位的存在,温絮和便不该喜欢上戚芜的。

他如何能喜欢上戚芜?

明知道那是位多情又无情的人,明知道那是自己绝不可能触及的人,明知道两人之间隔了天堑,他无法踏出半分……

他明明极力控制了

可为何,还是会心疼,还是会妒忌,不甘?

他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这早就不再像温絮和了,不再像世人认知里那个永远沉稳有度的丞相。

他不该这样的。

可温絮和不知道

喜欢--就是这般蛮不讲理。

不问缘由,不论因果,我喜欢你,就是我喜欢你,论什么也改变不了这般事实。

那喜欢,又是那般柔和,那般隐匿,悄无声息地融了温絮和冰封的心田,润湿了贫瘠的泥土,待春风拂过,遍地绿芜,向阳摇曳。

可喜欢又如何?

温香软玉在怀,她又如何看得上自己这份木讷干巴的喜欢?

温絮和重新将那被抚平却仍旧有皱痕的纸放在桌上,拿了张新纸誊抄下上面的内容,等一切结束,他把那带着戚芜字迹的纸夹在一本他不常读的书里束之高阁。

喜欢上戚芜是一件很苦的事。

温絮和

温絮和

你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不要再让这份感情加深了。

不要自找苦吃了。

……

而另一边,戚芜躺在自己内寝床上醉得昏天暗地,湘竹打了水默默给她擦着脸,旁边那精致的小公子鹤笙托着下巴坐在床边担心的望着。

“啊哈”

鹤笙打了个哈欠,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却仍旧不舍得离开。

“若是困了便回去吧,这里我会来伺候。”

“嗯……”

“你想干什么?!”

原本迷瞪着的鹤笙听了湘竹的话顿时清醒,像个炸药桶一般一点就爆。

纵再精致漂亮,鹤笙的骄矜傲然仍旧让人头疼。

“你觉得我会干什么?”

湘竹淡淡的回着,连看都没看鹤笙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大人搁南风馆里赎来的戏人,连干不干净都不知道还妄想大人要了你!”

“鹤笙”

湘竹的声音寡淡了很多,鹤笙刻薄的话刺在湘竹心里,那本就不定的心更是冰凉。

那平日面对着这骄矜少爷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他把手里的毛巾放在水中,直起身子垂眸俯视着他,那双平日柔和的眼睛里布满嘲讽。

“你又算什么东西?”

“鹤笙,你不过靠着这副皮囊讨好大人,说到底,你不过是大人的无聊时的玩物,与我又有何不同?”

“就是不同!”

鹤笙霍地站起来,双眸赤红的瞪着湘竹,可偏偏他没湘竹高,气势上总低了一头。

“嗤”

“至少大人愿意宠爱我,你呢?”

“宠爱?”

“亏你还以此为傲,对玩物的宠爱是世上最不能信的,就你这破烂性子,等大人腻烦了,你又靠什么留在大人身边?”

“你!”

“碰!”

那盛了温水的盆被霍然推翻摔到地上,戚芜支了身子坐起来面色阴沉的看着她那两位宠臣。

“还要吵到什么时候?”

“本相竟不知道,你们平日竟是如此相处的,还闹到本相床前?”

戚芜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阴森,看着他们两个不耐烦极了。

“鹤笙,本相平日即知你性情娇纵,到底也是本相身边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搭理,却未想到你这般不识好歹。”

“别以为本相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当时死活要跟本相过来不就是为了京城的繁荣,本相给了你富贵荣华,你就守好本分侍奉本相,别给脸不要脸。”

戚芜一嘟噜串的话刻薄极了,平日即娇纵的小少爷听着这般刻薄的话眼眶都红透了,泪珠一串串掉落却压抑着不敢发声。

“还有你湘竹,本相平日一向以为你稳重,今日却与他在本相床前争吵这些无意义的事,究竟是他荒唐还是你荒唐?!”

“呵”

“何必在这争吵?你俩直接气死本相平分本相家产不是更好?”

“哭什么,嗯?”

“你小少爷骄矜,何必在本相这受委屈,不想待了就给我滚蛋,别搁这给我装委屈。”

“呼”

戚芜一通说着嘴皮干涩的厉害,骂的太急整得自己也喘不过来气,涌上心头的怒气倒也在这一通骂下消散。

她往后一靠缓着自己急促起伏的胸膛,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自己话说的太刻薄了。

又瞥见鹤笙红彤彤的眼眶,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戚芜莫名觉着好笑。

但平日里她是太过娇纵鹤笙了,让他忘了本分,今日吵一吵倒也不是坏事,省的他再给她惹麻烦。

“别说本相今日的话刻薄,你们也清楚平日本相待你们如何,你们看看你们今日办的是人事么?”

她语气重新和缓过来,象征性的说教一下。

“你们也知道这些日子本相忙,今天更是来不及吃饭就去整理陛下布下的任务,难得喝了点酒想睡个好觉又被你俩搁着吵醒,就现在我脑袋还抽疼着呢,你俩说,我不该吵你们么?”

“行了,这天都快亮了,你们也放过我,让我睡会儿吧,下去自己反省吧。”

本就喝了酒,再经这一闹,于是次日我们每每踩点早朝的戚相华丽丽地迟到了,这不足为奇,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各个兢兢业业早朝的大臣们可是又艳羡又看着戏,就等着戚芜阴沟里翻船被陛下批评。

可偏偏,次日的早朝除了戚相迟到还有一人,那便是他们勤政爱民的陛下。

于是,各位大臣便只好继续艳羡地看着戚芜迟了到却没事人似的站在那儿打盹儿,一声也不敢吭。

戚芜是真不在意,大不了就是被那些个老官带着参上一本,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势子,更甚她现在正筹划着等过段时间就把这丞相位让出去,自己好逍遥。

唯一遗憾的倒是自那以后归玉再不让她在他那喝酒了,不知是因她醉了还是因那来接她人儿。

……

关于戚芜:

她是个多情的人,无论是鹤笙还是湘竹,亦或是露水情缘,她从来来者不拒。

她也是个无情的人,她所经历的情感于她而言更多是交易,她给鹤笙荣华,鹤笙便给她身体;她将湘竹赎了出来,相对应的,湘竹便只能给她一人弹唱作舞;更莫说那些露水情缘,她更是从未放在心上。

唯一的变数或许是她从未动心,而那两位却在日渐相处中丢了自己的心。

戚芜原本就是夙朝京城领头的纨绔,纵然丞相的身份与经历为她镀了层金,那些恶劣的性情被磨化改变,她仍旧不是个善人。

因此,对于鹤笙与湘竹的感情,她是一定会辜负的。

而对于温絮和,她是喜欢的,是不同于其他人独一份的喜欢。可她从未想象过他们的未来,更甚,她从未打算过会温絮和有些什么。

对戚芜来说,用清风明月来形容温絮和毫不为过。他太干净了,以至于戚芜并不想让自己混乱的生活将他染脏。

如若没有意外,他们只会止步于挚友。

可偏偏,情感从不是人为能估算的,而意外,也成了偶然间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