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微雨 作品

第48章平常的日子

砚韫搬入帝宸殿,除了戚芜,再一个头疼的就是元因。

砚韫的身份着实有些复杂,元因一时拿捏不好他在陛下心里的重量。可渐渐地,他也摸出来了门路。

砚韫是一个得罪不起但不用负责的存在。

简单来说,不用砚韫去服侍谁,也不用谁去服侍他。可以简简单单将他当做一个需要恭敬对待的死人。

至于时聿,他好似没察觉自己与砚韫之间微妙的暧昧,很自然的安排砚韫住在他的帝宸殿。

不过砚韫住在帝宸殿这个消息,时聿还真蒙不住,一位能与陛下同寝的人有多独特,更何况还是一位男子,因而很快,砚韫的存在便传遍了宫中以及各位朝臣耳中。

外界传的神乎其神,不过开春之后众多公务压下来,时聿还真顾不上砚韫。

他每日天不明就起身理政早朝,夜里子时仍旧无法上床休息。时聿这些日子忙着开春第一件大事,春闱。

这是夙朝一统后第一次全国性质的大考,极受重视。春闱命题由时聿亲自命定,封在他御座之下,一直到考试前亲手传给主考官。为的就是避免作弊的发生。

更何况今年的春闱还有了增设。

而早朝上,则是各事纷纷。诸如……

“陛下,如今我大夙稳稳立国,四方安定,今年春闱该当大办,多方选出人才。臣也应您所说,增设了女子科项。”礼部尚书出列说道。

时聿等他说完,开口:“很好,朝后将具体方案给朕送上来。”

而其他诸位大臣对此事却也不再多说。

女子入朝为官之事前朝虽有个例,却从未普及,他们也没想到陛下会有此想法,也想反抗,只是……当时陛下如此之说:

“诸位爱卿们,朕想,你们理解错了。”

“朕,是通知你们,而不是来找你们商量的。”

更为无奈的是,陛下似乎无形间将权力,势力全部收归笼中。所说反抗,只能是说说而已。

更何况,如今朝代已出了两位闻名于世的女官,文有如今宰相戚芜,武有已故的郁青山,他们也只能顺水推舟走着看了。

大臣们:算了,总归也没多少女子会读书,再不好陛下都还是男子呢。

他们现在最为重视的反倒不是这个,而是……

“陛下,人都说成家立业。您如今年岁已立了天下之大业,而中宫却空空如也,你也实该考虑选秀之事了。”

“是啊,陛下。今年春日除了春闱,您也该办个选秀了。”

此事一经提起,下面便是万般附和,似乎不是给他选秀的,而是他们自己呢。

平时有个问题总是争议不断,而对于给他选秀之事,却无一人反驳。

就是只有一个人,他也能轻松推去。就连戚芜都作壁上观,兴致冲冲地看他好戏。

真是……够齐心的啊!

这决心要是用在平时,这天下倒是会好治不少。

可看着下首蠢蠢欲动的大臣们,时聿也无奈啊!

这件事他都回绝几回了,可他们似乎格外钟于此事。

时聿平复了心中烦闷,平和开口:“此事,尚且不急。天下方定,朕忧心国事尚顾不过来,实疲于后宫。”

“可是陛下,您这个年纪……”

“诸位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是没有便先退朝吧!”他将那人的话打断。

让他说完,其他人可就不会停了。

于是之后,时聿听了其他汇报,简单点评两句便退了朝,赶紧离开了。

只是,时聿不知道的是,这次拒绝选秀后,大臣间更是相传,陛下不喜女子,却专宠于宫中那位。

这倒也不是无稽之谈。毕竟如今朝中许多大臣都是看着他们陛下长大的。

陛下自小便温润有礼,身边只有一个幕臣。后来除了与戚相郁将军相识,身边从无半分闲言。

郁将军死后,陛下身边又归于平静,而今陛下宫中那位也被传的神乎其神。

因此,朝内大臣间就有了两种解释。

一是陛下爱恋郁将军,她死后心灰意冷,再不愿接近其他女子。

二则是陛下不喜女子,自幼养着一位幕臣,而今移情于这位男子。

而且据小道消息,宫中这位可是在陛下殿内居住,与陛下同出同进的。

因此,如今更为盛行的就是第二种说法了。

而这都成了大臣间不外传的共识了,也就他们陛下,还被蒙在鼓里不自知了。

而这边,时聿自离开后便回了帝宸殿。这些人,总要想个办法打发了。

他就斜坐在小榻上,手中把玩着槿儿的尾巴,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谁能想到他竟是为了选秀而发愁?

不一会儿,身后伸来一双手,轻按着时聿太阳穴。而后将他眉头抚平,轻声说道:“陛下,不要总是皱着眉。”

听到他的话,时聿顺着放松了神经,似是无意问道:“你说,如何才能让他们弃了选秀的念头?”

砚韫听了,却没多想开口道:“陛下如今也已二十有六,妃嫔的确……”

“砚韫想朕身边有人?”

时聿这话问的莫名,好似有戳破他们间那层窗户纸的意思。

时聿究竟什么意思?

砚韫心下打鼓,垂着眸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下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实在奇怪,不似朋友,不似仇人,不似情人,他们好似回到了曾经,谁也不提那些痛苦的经历,日子回到了平常,可偶尔时聿的亲昵却实已过了界。

更何况……他每日与时聿同睡…不同起。

砚韫不懂时聿的意思,却给自己的定位摆的很明确。

他不过是时聿的玩物,最多也只是引他注意的金丝雀,他没有反抗的资格,而时聿高兴了,自己也好过些。

砚韫也不懂自己如今究竟是什么心态,好似退步到再无可退了,妥协般的认命了。

也好在,时聿并未要求他回答那奇怪的问题。

砚韫也可再装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