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时聿,这就是命
闻言,砚韫掀起低垂的眼皮,神情冷寂的看了时聿良久,霍然格格笑出声。
“陛下何出此言?”
“余孽?”
“血蝶一族何孽之有?!”
“行巫术,惑帝王?”
“不过是阴谋未逞的强加之罪!”
他被时聿掐着脖子,扼制着命脉,却跪得愈发地直,一双原本温润平和的眸子里充斥着无尽的恨与愤怒。
“千百年来,我血蝶一族或深居山林,或化为民医救治众生,从未有半分负这世间。”
“可你们是如何回报我们的?”
“行医治病,却被供出安身之地;为求帝王安心,半族迁居京城却被随意寻了个由头囚禁。”
“整整七年,欺而辱之,辱而杀之。”
“我一族三千五百七十六人,被你皇族当做禁脔欺侮屠杀,只剩了我一人苟存于世,为的就是让你皇族血债血偿!”
他看着时聿,忽的笑了。
“而今种种——”
“皆为报应。”
“所有欺侮我族人之人,皆不得好死!”
“所以你便杀害了我几位兄弟以及——父皇?”
“那所谓塑骨病,是你在作祟?!”
“不”
砚韫被掐的几近窒息,他面色苍白至极,唇边却的抹开一抹灿烂的笑意,如盛放的罂粟,危险而迷人。
“是自作孽。”
“他们该死!”
“那朕呢?”
时聿垂眸冷漠地开口,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轻。
“那我呢?”
“过去十二年,我可尝负你分毫?!”
“砚韫,我也该死吗?”
他猛的将砚韫摔在地上,抬脚踏在他胸上,眸中尽显阴戾。
“那八万黯旌军,深陷埋伏死于非命。他们——”
“又何尝欠你分毫?!”
“他们,也该死吗?!”
砚韫被死命的摔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向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艰难的支起身子,一手抚着胸膛剧烈的咳嗽着,却只感觉眩晕的厉害,后脑上的刺痛强烈的厉害,带着灼热。
他眸光有些涣散,却在瞬间被时聿踩着胸膛重新压回地面。
“我……没有选择。”
他手掌使劲想将自己撑起来却被无可抗逆的踩回去。
砚韫索性无力地瘫在地上,双眸缓缓聚焦在时聿愤怒的面庞上。
他忽的笑了,极尽嘲讽。
“时聿……”
“这就是命。”
“亦如血蝶族的覆灭,亦如你的灾,亦如我的难。”
他强撑着抬头嘲讽,然胸口踩踏的力道继而加重,他死死咬着唇却终究控制不住地“哇”一声吐出血来。
时聿垂眸看着砚韫,他被死死踩在地上,唇角沾着血却不住咳嗽,脑后也已淌开一片血,染红了那银白色长发,看着好不凄惨。
“左右…一条命,你……随意。”
他们之间隔了连年恩怨,血海深仇。
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如何处置砚韫。
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曾经幻想的如何解气的处置在此刻看来都好似一场笑话。
在他的无所谓下,他的愤恨好似一场笑话。
他忽然觉得有些无趣。
为了抓砚韫,他下了多大的功夫。
可真正看到了不反抗丝毫的砚韫,他却觉得无趣了。
“未见到你之前,朕一直在想,该如何处置才对得起你的背叛。”
“可现在想来,每天有那么多的事需要朕去料理,再耗费心神来对付你,实在不值得。”
“危止,送他入审刑司,不必审查什么,就让他进去体验体验,留条命便是。”
“是”
“砚韫,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