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血蝶族

距离长情回京报信不过半个月，黯旌全军便已收师至京。

京都大街小巷听闻危止将军回京，无不好奇期待的，仿佛一锅煮沸的水，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一介女子如军，凭一人一身之力，成就不下当年的护国将军郁燃。

更是在这六年间的征战中打出了不败将军的名头，凡她指挥的战役，无不大获全胜，六年间屡出奇功，更是打出了夙朝的自信。

危止入京复命那日，京都街道挤满了人，各个推搡张望着，想要一睹真容，好不热闹。

而帝宸殿内，则是压抑着沉闷的气息。

“进去，跪下。”

帝宸殿内，时聿高高坐在陛座上，俯视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砚韫。而危止，则站在砚韫身后几步，神情冷漠。

“抬起头来。”

时聿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响起。

下面的人低着头没有动静，半晌才缓缓抬了头。

砚韫抬眸看向上首的人，那人一身金丝龙纹玄色长袍，身姿颀长，俊美无双。眉骨处有一道一指长的疤痕，更是添上几分冷漠。

本应平和的远山眉皱起，显得凌厉而冷漠，而本该含情的桃花目此刻阴鸷森然，让人不寒而栗。浑身上下再没当初清冷太子殿下半分样子。

可这金莽皇袍，仍旧相似的容颜，无一不在昭示着他，这就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如今的夙朝陛下——时聿。

砚韫双手被缚在背后，他跪得很直，抬起头来面色好似一片平静，被束缚的双手却紧紧揪着衣角。

危止低头看着他攥的发白的手。

她不是很理解，明明一路他都表现的淡然无畏，明明面对死亡威的胁都面不改色的人，为何在此刻苍白了脸庞，手指紧揪着衣衫。

可她不在乎，于她而言，这只是一项寻常的任务。

她只需完成，然后——得到主子的夸奖。

时聿垂眸看着砚韫。

九年了。

他也曾想过砚韫被捕后会是什么模样。

或歇斯底里谩骂指责，或痛哭流涕向他求饶。

然他没想到，九年后的再见，竟是一片沉默无言。

时聿下了须弥座，踱步至砚韫身前。

他伸手抬起砚韫下巴，垂眸冷漠地审视着砚韫。

“血蝶余孽？可惜白发银眸，倒似个异类。”

血蝶族，千百年来都存在于人们的传言中。没有谁真正见过血蝶族。

世言血蝶族的无论男女皆容貌，个个都是举世罕见的美人。

但是，关于血蝶族还有一个传闻——血蝶族人有长生不老之能，其血液可医百病，肉白骨。然血蝶族极少现于世俗，人们对他们知之甚少。

可正是因为这般传闻，王公贵族从未停止过对血蝶族的追寻。

一直到景和二十年，一位自称被血蝶族救助的人将血蝶族安身之处报给皇家以求显达。

景和帝以血蝶族为夙朝子民为由，命其族长入京朝见，同时邀血蝶半数族人入京，许益处不限。

荣华富贵、皇恩浩荡，仅仅维持了一年，便被以行巫术，惑帝王为由举族抓捕，判入宫中为奴为婢。

虽如此，然大多血蝶族人被皇族囚起，吸其血，食其肉，玩其色，整整七年，最终被举族屠杀。

而今，血蝶族所剩，仅砚韫一人。

时聿此言，是在诛砚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