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魔王 作品
61. 苟活的意义
巴伦再次见到波普曼，是在与奥菲利亚谈话时。
“原来你把我思维里的东西叫做‘错误’吗？确实非常贴切。”奥菲利亚没有去质疑巴伦的消息来源，大方承认了自己体内可能潜藏的问题。
“如果你希望，我会尽力尝试去把它分离出来。但我必须提醒你，那绝非凡人轻易操控之物。”
倘若意志薄弱者被它寄生，恐怕结局只会是惨淡收场。
无视精神领域“错误”歇斯底里的怒骂与求饶，红发圣者随意划开一道窄门，连通现实和她的思维。
门后堪称所有抽象概念的聚合体，很难用贫瘠的语言词汇去描述或者概括，不过巴伦依然迅速从混沌中成功分辨出错误的气息。
“要怎样做呢？”面对完全陌生的情况，奥菲利亚支着下巴眉头紧蹙，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所幸巴伦早就做足了准备，当即与系统沟通，并装模作样地在门后摸索起来。
“找到你了~”系统与巴伦同时发声，轻笑着阻断其所有退路。
“终于给我逮到这家伙啦，哇咔咔！”系统如反派般展露邪恶嘴脸，迫不及待地编织隐形的数据囚笼，牢牢将错误束缚其中。
“重振旗鼓，一雪前耻！”它大声喊叫为自己打气。
“一雪前耻！一雪前耻！”
巴伦无奈眨眼：“……倒也不必重复那么多次。”
他灵活勾动手指把错误捞入现世，于是一滩黏稠石油状的恶臭物质瞬间黏上地板。
它疯狂扭曲着身子，试图穿过囚笼求得自由，可惜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见状奥菲利亚面露嫌恶，她虽然想象过错误的外貌，但丑陋到这种地步仍旧超出了她的预期。
系统蓄力良久，以巴伦手掌为传递媒介，终于奋力打出一道光波。滋滋声充斥室内，巴伦不得已开窗通风，只为散去那股令人不适的焦糊味。
最后叮当坠落的，是颗暗金色的极其眼熟的结晶物质，孕育有无限制的权柄力量，阳光照耀下泛起奢贵典致的色泽。
它会持续吸引周边所有智慧生物，包括奥菲利亚。可她自始至终都是坚定之人，哪怕面对更进一步的诱惑也能淡然拱手相让。
“巴伦，这块东西应该归你，不过……”她提出了一个小条件：“当我抵达麦镇时，你得给我做向导~”
经过狐狸主教大力劝说，这位圣者自行散去了“大贤者”职业，未来将以纯粹的异种身份生活下去。
与此同时，奥菲利亚也会亲自拜访麦镇，从而确认那片土地是否真如巴伦所吹嘘的那般神奇。
“如果麦镇能够符合我的要求，我并不介意改变计划加入你们。”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巴伦郑重和奥菲利亚指掌相握，表情真挚：“我们的事业正处于起步发展阶段，非常需要你这种‘天使投资人’的慧眼识珠。”
闻言奥菲利亚莞尔：“你嘴里的话，还真是和米切尔说的一样，奇怪却充满道理。”
“不过你再不松开手，阴影里的异种小朋友恐怕会伤心呢。”话音刚落，巴伦发现墙角处原本安静的影子悄悄颤抖，随后藏不住地长出耳朵和尾巴，慌张夺门而出。
“让你见笑了。”巴伦扶额：“我的学生约书亚，因为能力的缘故偶尔比较冒失，请你勿要放在心上。”
“身为老师，我完全可以理解。”奥菲利亚同病相怜感慨道：“所谓学生，哪有不让老师困扰的。”
见她又一次陷入回忆，巴伦没再打扰，弯腰捡起暗金结晶旋转评估：“不错，看来这块能派上更大用场。”
“毕竟是错误本体的‘骨灰’嘛，肯定比它那些造物价值更高。”系统顺势进行扫描。
“扫描完毕，确定错误……”电子音卡壳，进而发出尖锐爆鸣：“为什么只有一半啊！！！”
“一半？”巴伦凝重发问：“你确定吗？”
没想到惊喜总藏到最后才揭晓。
“宿主别着急，我再确认下。这块结晶更加罕见稀有，极可能是统学艺不精的问题。”它急忙打包数据送入总库，主系统也很快给了它回复。
【检测结果：该物体为“权柄结晶（半）”，其余详情请点击展开。】
“呜呜，真的只有一半。”系统阴暗画圈，疯狂诅咒不知所踪的错误残体：“去哪，到底会去哪？让统仔细想想……”
“对！可以做个追踪定位，说不准可以揪出端倪。”心动不如行动，系统再度忙碌起来。
巴伦刚想讲些什么时，房门用力地被拍响。
“巴伦，麻烦你救救波普曼大人！”是萨卡斯急切的呼喊。
年轻教士早已听闻对方传奇的事迹，再加上艺术沙龙的一面之缘，他此刻几乎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巴伦身上。
之前波普曼特地交代他离开教堂后，萨卡斯越想越觉得诡异，第六感让他生出可怕的念头，一次次驱使他尽快返回。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跨过门槛，曾经圣洁纯净的教堂内部尽数被死气污染。诸多往日熟悉的身影面目狰狞地跌倒在地了无生息，唯留神像前跪伏的波普曼还没有彻底丧失生命体征。
极度恐慌下，萨卡斯只能慌不择路地依凭本能行事——寻求帮助！
几秒钟，亦或几分钟过去，门把扭转，他总算得以如愿触摸希望。
“把前因后果详细告诉我。”巴伦利用神农之力暂且稳定波普曼极度紊乱的内环境，神色严肃地向萨卡斯追问细节。
奥菲利亚同样简单观察了波普曼的状态。根据对老友的了解，她隐约有些猜测。
“是圣天母的力量，我有察觉疗愈权柄活跃过的征象。”她眉眼低垂：“波普曼他，应该是铁了心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对于波普曼此番行为，奥菲利亚不予置评，毕竟她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段时期。
“再多肉身折磨与挫伤，终比不得信仰的崩塌。那种痛苦、茫然、混沌、错乱的日子，不是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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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意志承受的。”
她的推测，辅以萨卡斯对亲眼所见事实的描述，巴伦变得沉默。
想起几个小时前波普曼与他讨论过的信仰话题，或许一切早就有了征兆。
神农可以将垂危者从死亡线旁拉回，却无法治愈心灵的裂痕，而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到场。
“他需要新的信仰支柱。”巴伦断言道：“萨卡斯，我无法给你任何实质性的保证。”
“但我会竭尽所能，全力协助波普曼主教脱离迷失。”
“是，我懂得。”年轻教士笨拙表达谢意：“真的很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们，吾主之前分明做过那么多错事……”
“嗯哼？”微妙地瞥了他一眼，巴伦并没有立刻戳穿对方，随意摆手道：“行了，你呆在房间里帮不上任何忙，先出去待着。”
“既然如此，我也先离开吧，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奥菲利亚优雅颔首作别，领着萨卡斯离开巴伦的视线。
待房间重归寂静，巴伦托腮静候片刻，冷不丁地失笑：“主教大人，你可快把萨卡斯给吓坏了。”
“唉。”本该昏迷不醒的波普曼兀地轻声叹气，眼底心绪复杂：“那孩子太过敏锐，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样的话，我代萨卡斯还给主教。”在巴伦看来这两人浑身都是别扭。
种子告诉他，萨卡斯分明成功改变了信仰，却依然乖乖陪伴着波普曼留滞圣天母教会。
而波普曼默契地没有拆穿对方，即便他清楚萨卡斯已不再虔诚。
“其实萨卡斯的话是故意讲给我听的吧。‘圣天母做过许多错事’，我何尝不知，哪怕我自己，亦无数次盲目纵容了教会成员的藏污纳垢。”
波普曼重重咳嗽几声，闭目痛苦呢喃：“在这种腌臜之地，萨卡斯另找出路无可厚非，我理解他，我不怪他。”
“至于我们这些罪孽缠身之人，唯有以死请罪才能抵消……”
“向谁？”
真切的质疑声让波普曼忽然卡壳，张了张嘴无力回答道：“向吾主请罪。”
“圣天母？恕我冒犯，你实在糊涂。”巴伦失望摇头指正：“自始至终，你请罪的对象都绝对不该是圣天母，而是那些因你们遭逢厄难的人民。”
“死亡只会是懦夫的逃避行为，因为他们毫无勇气面对并承担自己酿就的灾祸。”
“所以，你究竟是真心想要去弥补，还是为了利用更正当的借口一死了之粉饰太平？”
从未被如此指责的波普曼尴尬又羞愧地撇开视线，“我，真心想要弥补。”
“我愿意相信你，波普曼主教。”巴伦眉眼弯成月牙：“但就像我先前所言，你需要全新的信仰支柱。”
“它不一定非得是某个具体的神明，也可以是你立志赎罪的信念。”
“带着这份信念，重新开始人生，我觉得比盲目死亡更富有价值~”
他伸出手掌，帮波普曼扶正身子，也扶正了“苟活”的意义。
“原来你把我思维里的东西叫做‘错误’吗？确实非常贴切。”奥菲利亚没有去质疑巴伦的消息来源，大方承认了自己体内可能潜藏的问题。
“如果你希望，我会尽力尝试去把它分离出来。但我必须提醒你，那绝非凡人轻易操控之物。”
倘若意志薄弱者被它寄生，恐怕结局只会是惨淡收场。
无视精神领域“错误”歇斯底里的怒骂与求饶，红发圣者随意划开一道窄门，连通现实和她的思维。
门后堪称所有抽象概念的聚合体，很难用贫瘠的语言词汇去描述或者概括，不过巴伦依然迅速从混沌中成功分辨出错误的气息。
“要怎样做呢？”面对完全陌生的情况，奥菲利亚支着下巴眉头紧蹙，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所幸巴伦早就做足了准备，当即与系统沟通，并装模作样地在门后摸索起来。
“找到你了~”系统与巴伦同时发声，轻笑着阻断其所有退路。
“终于给我逮到这家伙啦，哇咔咔！”系统如反派般展露邪恶嘴脸，迫不及待地编织隐形的数据囚笼，牢牢将错误束缚其中。
“重振旗鼓，一雪前耻！”它大声喊叫为自己打气。
“一雪前耻！一雪前耻！”
巴伦无奈眨眼：“……倒也不必重复那么多次。”
他灵活勾动手指把错误捞入现世，于是一滩黏稠石油状的恶臭物质瞬间黏上地板。
它疯狂扭曲着身子，试图穿过囚笼求得自由，可惜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见状奥菲利亚面露嫌恶，她虽然想象过错误的外貌，但丑陋到这种地步仍旧超出了她的预期。
系统蓄力良久，以巴伦手掌为传递媒介，终于奋力打出一道光波。滋滋声充斥室内，巴伦不得已开窗通风，只为散去那股令人不适的焦糊味。
最后叮当坠落的，是颗暗金色的极其眼熟的结晶物质，孕育有无限制的权柄力量，阳光照耀下泛起奢贵典致的色泽。
它会持续吸引周边所有智慧生物，包括奥菲利亚。可她自始至终都是坚定之人，哪怕面对更进一步的诱惑也能淡然拱手相让。
“巴伦，这块东西应该归你，不过……”她提出了一个小条件：“当我抵达麦镇时，你得给我做向导~”
经过狐狸主教大力劝说，这位圣者自行散去了“大贤者”职业，未来将以纯粹的异种身份生活下去。
与此同时，奥菲利亚也会亲自拜访麦镇，从而确认那片土地是否真如巴伦所吹嘘的那般神奇。
“如果麦镇能够符合我的要求，我并不介意改变计划加入你们。”
“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巴伦郑重和奥菲利亚指掌相握，表情真挚：“我们的事业正处于起步发展阶段，非常需要你这种‘天使投资人’的慧眼识珠。”
闻言奥菲利亚莞尔：“你嘴里的话，还真是和米切尔说的一样，奇怪却充满道理。”
“不过你再不松开手，阴影里的异种小朋友恐怕会伤心呢。”话音刚落，巴伦发现墙角处原本安静的影子悄悄颤抖，随后藏不住地长出耳朵和尾巴，慌张夺门而出。
“让你见笑了。”巴伦扶额：“我的学生约书亚，因为能力的缘故偶尔比较冒失，请你勿要放在心上。”
“身为老师，我完全可以理解。”奥菲利亚同病相怜感慨道：“所谓学生，哪有不让老师困扰的。”
见她又一次陷入回忆，巴伦没再打扰，弯腰捡起暗金结晶旋转评估：“不错，看来这块能派上更大用场。”
“毕竟是错误本体的‘骨灰’嘛，肯定比它那些造物价值更高。”系统顺势进行扫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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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巴伦凝重发问：“你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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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别着急，我再确认下。这块结晶更加罕见稀有，极可能是统学艺不精的问题。”它急忙打包数据送入总库，主系统也很快给了它回复。
【检测结果：该物体为“权柄结晶（半）”，其余详情请点击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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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麻烦你救救波普曼大人！”是萨卡斯急切的呼喊。
年轻教士早已听闻对方传奇的事迹，再加上艺术沙龙的一面之缘，他此刻几乎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巴伦身上。
之前波普曼特地交代他离开教堂后，萨卡斯越想越觉得诡异，第六感让他生出可怕的念头，一次次驱使他尽快返回。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跨过门槛，曾经圣洁纯净的教堂内部尽数被死气污染。诸多往日熟悉的身影面目狰狞地跌倒在地了无生息，唯留神像前跪伏的波普曼还没有彻底丧失生命体征。
极度恐慌下，萨卡斯只能慌不择路地依凭本能行事——寻求帮助！
几秒钟，亦或几分钟过去，门把扭转，他总算得以如愿触摸希望。
“把前因后果详细告诉我。”巴伦利用神农之力暂且稳定波普曼极度紊乱的内环境，神色严肃地向萨卡斯追问细节。
奥菲利亚同样简单观察了波普曼的状态。根据对老友的了解，她隐约有些猜测。
“是圣天母的力量，我有察觉疗愈权柄活跃过的征象。”她眉眼低垂：“波普曼他，应该是铁了心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对于波普曼此番行为，奥菲利亚不予置评，毕竟她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段时期。
“再多肉身折磨与挫伤，终比不得信仰的崩塌。那种痛苦、茫然、混沌、错乱的日子，不是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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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可以将垂危者从死亡线旁拉回，却无法治愈心灵的裂痕，而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及时到场。
“他需要新的信仰支柱。”巴伦断言道：“萨卡斯，我无法给你任何实质性的保证。”
“但我会竭尽所能，全力协助波普曼主教脱离迷失。”
“是，我懂得。”年轻教士笨拙表达谢意：“真的很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们，吾主之前分明做过那么多错事……”
“嗯哼？”微妙地瞥了他一眼，巴伦并没有立刻戳穿对方，随意摆手道：“行了，你呆在房间里帮不上任何忙，先出去待着。”
“既然如此，我也先离开吧，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奥菲利亚优雅颔首作别，领着萨卡斯离开巴伦的视线。
待房间重归寂静，巴伦托腮静候片刻，冷不丁地失笑：“主教大人，你可快把萨卡斯给吓坏了。”
“唉。”本该昏迷不醒的波普曼兀地轻声叹气，眼底心绪复杂：“那孩子太过敏锐，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样的话，我代萨卡斯还给主教。”在巴伦看来这两人浑身都是别扭。
种子告诉他，萨卡斯分明成功改变了信仰，却依然乖乖陪伴着波普曼留滞圣天母教会。
而波普曼默契地没有拆穿对方，即便他清楚萨卡斯已不再虔诚。
“其实萨卡斯的话是故意讲给我听的吧。‘圣天母做过许多错事’，我何尝不知，哪怕我自己，亦无数次盲目纵容了教会成员的藏污纳垢。”
波普曼重重咳嗽几声，闭目痛苦呢喃：“在这种腌臜之地，萨卡斯另找出路无可厚非，我理解他，我不怪他。”
“至于我们这些罪孽缠身之人，唯有以死请罪才能抵消……”
“向谁？”
真切的质疑声让波普曼忽然卡壳，张了张嘴无力回答道：“向吾主请罪。”
“圣天母？恕我冒犯，你实在糊涂。”巴伦失望摇头指正：“自始至终，你请罪的对象都绝对不该是圣天母，而是那些因你们遭逢厄难的人民。”
“死亡只会是懦夫的逃避行为，因为他们毫无勇气面对并承担自己酿就的灾祸。”
“所以，你究竟是真心想要去弥补，还是为了利用更正当的借口一死了之粉饰太平？”
从未被如此指责的波普曼尴尬又羞愧地撇开视线，“我，真心想要弥补。”
“我愿意相信你，波普曼主教。”巴伦眉眼弯成月牙：“但就像我先前所言，你需要全新的信仰支柱。”
“它不一定非得是某个具体的神明，也可以是你立志赎罪的信念。”
“带着这份信念，重新开始人生，我觉得比盲目死亡更富有价值~”
他伸出手掌，帮波普曼扶正身子，也扶正了“苟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