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郭绵一看到徐天就知道这场无妄之灾是怎么来的了。


拉皮条的不是老梁,是他。


她不禁想,这老公厕对江鹤也算真爱了。


饭桌上主位空着,是给祝京留的。


主位旁边,按规矩应该让最尊贵的客人坐,老梁却大声招呼郭绵:“过来过来!”


“梁老师,我坐那儿不合适。”郭绵婉拒,态度算得上谦卑。


不过当她摘下帽子口罩,傲慢却明晃晃写在脸上——全素,连个粉底都没打。


徐天心一沉,扯着老梁小声问:“她这摆明了不想被潜,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老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道:“这场子是她能砸得了的吗?”


徐天紧张道:“砸是砸不了,就怕她故意惹怒祝总,殃及咱们两个中间人。”


“惹怒祝京她还能走出这里吗?她正当红,活得好好的,没必要找死。”老梁用下巴挑了挑吴导,把握十足:“她是太想参演吴刚这部片子了。老吴每次面试都要求演员素颜。”


徐天半信半疑:“希望是这样。”


老梁笑他胆小,指着郭绵的鼻子骂:“他妈的,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你家里没人教吗?不听话才不合适!”


郭绵在娱乐圈做了四年廉价劳动力,这种人见多了,早麻木了。


她甚至笑了下,“还真叫您说对了,我爸死的早,没来得及教。我妈倒是教过,不过我不敢听。”


编剧四担白米好奇地问:“你妈怎么教的?”


“我妈说,如果有人教你做事,你就告诉他你爸是怎么死的。”


四担白米更好奇了,“冒犯,请问你爸是怎么死的?”


郭绵道:“被我气死的。”


作为祝京最倚重的助理,辛丞一向四平八稳、喜怒不形于色,听了这话,竟以手撑额,好像绷不住笑了一下。


包间里陆续笑成一片。


老梁都笑骂:……你他妈了不起!


半晌,四担白米擦掉笑出来的眼泪问:“那你觉得你坐哪儿合适?”


郭绵指了指辛丞左手边的位置。


老梁讽刺道:“想气死辛总是吧?”


徐天也以玩笑的语气提醒辛丞:“她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内娱悍妇,我都不敢坐她旁边。”


辛丞却拉开旁边的椅子,淡淡道:“没关系,我喜欢冒险。”


他要是喜欢冒险,这桌上恐怕没一个人敢说自己稳重。


老梁下意识想,这家伙在帮郭绵解围,跟在山庄门口一样。


转念一想,身为助理,理当为老板排雷探险。如果郭绵真是颗雷,只能在他这里爆,绝不能爆到祝京脸上。


于是郭绵坐到了辛丞身边。


主动帮忙解围得是他,可离的近了,他却给人很强的疏离感,像是本能排斥别人靠近。


郭绵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主动说道:“多谢辛总帮我解围。两次。”


辛丞略一颔首,不冷不热的,“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那倒不会。”郭绵一派坦然,“我记性不太好,向来只记仇不记恩。”


辛丞不由看向她,意味深长地问:“这么说,想要被你记住,就得做你的仇人?”


郭绵一怔,旋即展颜一笑,仿佛被他逗笑了,“哪个笨蛋用这种方式让人记住,不怕遭人报复吗?”


辛丞望着那双翦水秋瞳,严谨地纠正道:“不是让人,是让你。”


他的眸色很浅,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吊,镜片泛着冷光,眼神犀利,给人一种洞穿一切的压迫感。


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也为他多添几分冷峻刻板的气息。


“您好像是来这儿加班的,这么较真。”郭绵莞尔,“我只是想说我这人爱记仇罢了。而且……”


“什么?”辛丞听得很认真。


“我想你老板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被人记住。”郭绵又朝他凑近了些,歪头将他盯着:“所以,是您想被我记住吗?”


辛丞收回目光,上半身往椅背上撤了撤,同时抬手松了松领带,状似随意地答道:“抱歉,是我太较真了。”


“没关系。”郭绵也转过头看别处,“只要您别故意与我结仇就行。”


不等辛丞接话,她又追加了一句:“如果非要结的话,容我先把前面的仇报一报,不然我仇人太多,真记不住。”


辛丞哑然失笑。


郭绵却没看他,朝对面的老梁挑了挑眉。


老梁阴着脸给了她一个‘别得意’的眼神。


“你打算怎么报复老梁?”辛丞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出其不意地问。


郭绵不加思索地反问:“为什么报复他?他给我介绍工作,带我认识这么多大人物,我应该感谢他才对。”


辛丞抬眼看她。


却见她一脸真诚,笑得灿烂。


难道她为了这个片子甘心做祝京的玩物,和自己套近乎不是为了求助?


看不透。


其余人陆续落了座。


徐天安排自己带来的女艺人坐到辛丞另一侧,他自己则坐在郭绵另一侧。


“哎呀,辛哥,我头发缠到项链上了,能麻烦您帮个忙吗?”女艺人一坐下就向辛丞发起攻势。


她真空穿着小礼服,胸前一片澎湃。


辛丞没有拒绝,只不过神情冷漠,心不在焉。


徐天趁机朝郭绵凑近,低声道:“讨好他没用,他只会把你洗干净送给祝京,在你痛苦不堪时给你一针毒品。”


郭绵冷眼看着他,问道:“您觉得我演技怎么样?”


徐天阴阳怪气道:“很不错,算是新生代演员里的佼佼者。要是有好资源,问鼎国际大奖指日可待。你该不是想感谢我,给你找了个好金主吧?”


郭绵依旧没搭茬,又问:“您有没有听过比干挖心这个典故?”


徐天没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郭绵慢悠悠解谜:“讨好辛助理当然有用。他最了解祝京,只要他愿意指点我,以我的演技,哄好祝京不是难事。等我得了宠,就向他讨要您的心,祝总这么大方的人,不会不给我,您说对吧?”


徐天惊出一身冷汗。


祝京之荒淫残暴,不逊于纣王。


纣王能在妲己的蛊惑下挖了太师比干的心,祝京又岂会对一个拜山头的小弟仁慈?


此时老梁又一次殷勤地问:“辛总,祝总往这儿来了吗?”


桌面上连道冷菜都没上,所有人都饿着肚子等主位。


辛丞明知道祝京不会来,仍装模作样看了看手机,致歉道:“还没,有个临时会议绊住了。祝总让我跟大家道声抱歉。”


大家都知道,祝京不会道歉。他说场面话而已。


徐天带来的艺人顺着这话恭维祝京日理万机,为人类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


徐天趁乱威胁郭绵:“你想当妲己?做梦吧!祝京从来都是走肾不走心,床伴不过是他的尿壶,你也不会例外!”


郭绵看都不看他,“那你怕什么?”


徐天:……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他真的怕。郭绵是有资本做妲己的。


她能在美人泛滥的娱乐圈侍靓行凶,姿色自然是顶级的,但她的魅力其实不在皮相。


她蔑视规则,骨子里带着随时准备毁灭,并毁灭全世界的疯狂。


而祝京最好这一口!


郭绵对徐天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至少能让辛丞听到。


辛丞信以为真,便把话题转到吴导的项目上。


吴导不想多说,简单介绍了几句,就道:“演员都定好了,明天就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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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机八!”老梁爆了句粗,嚷嚷道:“我说老吴,你那套过时了,得换换思路,换些年轻面孔。让辛总给你推荐几个。”


吴导沉着脸没说话。


辛丞推了推眼镜,自谦道:“术业有专攻,我不懂电影,无法从艺术上给吴导建议。”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作为投资方,祝总希望电影票房越多越好,所以,主角必须有一个能抗票房的。”


老梁嫌他太含蓄,直接把话挑明:“郭绵的号召力毋庸置疑,演技也是可圈可点的。老吴,让她挑大梁吧!”


吴导这个级别的导演根本不缺投资,他拍电影也不是为了赚钱。


可是,来之前老梁就跟他打好招呼了:祝京想用你这部片子捧个新欢,要是不答应,他有法子让你拍不成。


这个本子他打磨了十年,终于万事具备,怎舍得放弃?


老梁以为吃定他,不等他回答,就以不容商榷的语气对编剧四担白米说:“剧本是你操刀的,你回去稍微改改,让主角的人设更贴合郭绵本人,这样演员和角色更容易相得益彰。”


白米看了看吴导,没说话。


场面冷下来。


“郭绵。”吴导忽然点名,把剧情和女主角的人设详细说了一遍,问她:“你觉得你能驾驭得了这个角色吗?”


三个新人眼红极了:她巴不得!


辛丞、徐天和老梁都以为,她一开口,这事儿就敲定了。


未料,却听到一句干脆果断的“演不了”。


老梁差点跳起来骂,被身旁的吴导一把摁住。


他很认真地看着郭绵,问:“为什么?”


“这个角色乃至这个故事,简直就像是为江鹤老师量身打造的。”郭绵答的也非常认真,“刚才听您说完,我脑子里已经有了她演绎的画面,如果由我来演,我肯定会不自觉地模仿她那种感觉。那样既毁了这部作品,也毁了我。”


她这么一说,算是彻底为吴导解了围——


你们听到了,不是我不让她演,是她自己不想演!


吴导没说话,心里充满赞许:这姑娘悟性极高,不管是对作品,还是对人情世故,都是一点就透。是个巨星苗子。


老梁恼火道:“剧本可以改!”


郭绵轻蔑道:“按您的意思改,一流作品变三流。我家里三流剧本堆积成山,扔都扔不完。”


老梁彻底爆发:“堆积成山?你什么咖位这么挑三拣四!是不是这辈子不想拍戏了?你看看桌上这三位新人,再看看园子里那些,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这样的机会!别给脸不要!”


不管他如何跳脚,郭绵只有三个字:“演不了。”


徐天实在摸不透她,忍不住问:“你不想做妲己了?”


郭绵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妲己不吃狗剩。”


说罢微微欠身:“各位,我饿过头了,不吃了。失陪。”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祝京还没来,她要走???


老梁不信她这么大胆。


然而她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间。


“烂泥扶不上墙。”门一关,老梁气急败坏地说:“这人废了!”


“不是……”徐天慢慢反应过来,“我怎么觉得她是在拿娇呢?她刚才那意思,是不是想说,吴导这片子是给江鹤量身打造的,她看不上。只有给她量身打造一个她才演?”


“啊?她管这叫狗剩?”女艺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怎么红的了?”


男艺人道:“她就是抢江前辈的角色红的呀!现在红了,飘了,曾经高攀不起的现在不屑一顾了。徐总说的没错,她就是在变相要资源,要比江鹤的更好,才能体现她的地位。”


老梁若有所思地看向辛丞。


辛丞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