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的立神葵 作品

第461章 秘道寻踪,旧局重启

月光在断墙上割出银边,舒瑶的鞋尖碾过碎砖时,指腹轻轻蹭过腰间玉哨。

石宇的体温还残留在暖手炉上,可她后颈的寒毛却根根竖起——砖缝里那道新泥,颜色比周围深了两分,分明是未干的湿土。

“有人刚走。”她侧头,声音比夜风还轻。

石宇的指尖已经按上短刀刀柄,玄色劲装在雾里融成一团暗影:“我守你身后。”他说这话时,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像块淬了冰的铁。

东侧墙角的第三块雕花砖在两人脚下。

舒瑶蹲下身,银针顺着砖纹缓缓探入,金属刮擦石面的声响细如蚊吟。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肋骨,一下比一下急——前次赵婉儿中毒时,暗卫在她袖中搜出半张御药房旧图,图角朱砂标着“假塌陷区”,此刻被她用银针挑开的墨迹下,“暗门在第三块雕花砖下”的小字正泛着暗红,像渗了血的符咒。

“咔嗒。”

机关轻响的刹那,石宇的手掌已经覆上她后颈。

石门从地下缓缓升起,霉味混着陈年老药的苦香涌出来,最底层还裹着一丝铁锈味——是血,陈血。

舒瑶扶着石壁往下走,石阶缝里结着青苔,滑得她差点踉跄。

石宇的大掌及时扣住她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又在触到她脉搏的瞬间松了半分。

“慢。”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我数着台阶,十三级。”

走廊比想象中深。

两侧墙壁嵌着青檀木药柜,每扇柜门都刻着歪扭符文,在火折子的光里泛着幽蓝。

舒瑶的指尖抚过最近的符文,突然顿住——这纹路的走向,像极了《黄帝内经》里记载的“九针引气图”,但最后一笔却刻意拧成倒钩,像根扎进肉里的刺。

“不是存药。”她压低声音,火折子在掌心明明灭灭,“是封印。”

石宇的短刀已经出鞘三寸,刀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封什么?”

“活物。”舒瑶的喉咙发紧。

她见过太医院的药柜,存药材的柜子会刻“百草”“甘露”,可这些符文里藏着的气,是挣扎的、扭曲的,像被锁在笼里的困兽。

走廊尽头的石门虚掩着。

石宇当先一步挡在她身前,靴尖挑开半扇门——霉灰簌簌落下,露出中央的青铜解剖台。

舒瑶的呼吸骤然一滞。

台上蒙着的灰被她拂开,底下是幅用朱砂画的人体经络图,每条经脉都被红笔加粗,穴位处点着暗红小点,像滴了血的梅花。

图边用瘦金体写着一行字:“以毒养脉,以血启智。”

“这不是医道。”她的指尖在图上发抖,“是……”

“邪术。”石宇替她说完。

他的手指划过解剖台边缘的凹痕,那是绳索长期勒磨出的槽,“活人实验。”

角落里的铁箱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石宇旋身挡在她面前,短刀划破空气的声响像道厉啸。

舒瑶借着他的刀光望去,铁箱半开着,露出半本泛黄账册,封皮上“天机计划”四个字被血渍浸透,凝成黑痂。

“过来。”石宇拽着她的手腕往铁箱走,靴底碾碎了地上的碎骨——是指骨,很小,像孩童的。

账册的纸页脆得像枯叶,舒瑶刚翻开第一页,心跳就漏了一拍。

墨迹斑驳的名字里,“相府千金·舒氏”几个字格外清晰,旁边标注着“癸亥年冬月初三,脉门受损,毒引入脑,记忆可篡改”。

“这是……”她的指尖戳在自己名字上,“我前世?”

石宇的拇指重重按在那行字上,指节泛白:“你重生前的记忆被篡改过。”他声音发哑,像被砂纸磨过,“他们动了你。”

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

石宇的短刀已经架在来人颈侧,动作快得舒瑶只来得及瞥见一道灰影。

那是个穿太监服的男人,脸上爬着刀疤,短弩还攥在手里,弦上的毒针闪着幽蓝。

“醒神散!”舒瑶反手从药囊里抓出一把粉末掷出。

烟雾腾起的刹那,她的太阳穴突突作痛——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度的征兆。

石宇的刀光劈开烟雾,那太监转身要跑,却被一道黑影截住。

是李明。

他的刀疤在火光里泛着青,单刀架在太监后颈:“往哪跑?”

太监的脸在阴影里忽明忽暗,舒瑶盯着他的眉骨突然一震——那是御膳房总管王德!

上个月她替皇后调理膳食时,这人脸笑得像朵菊花,端着参汤的手稳得很。

“王公公?”她往前走了两步,石宇的胳膊却横在她胸前。

王德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癫:“舒大人好眼力……”他的喉结滚动,“可你猜,这账册里除了你的名字,还有谁?”

石宇的刀尖压进他皮肤,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淌:“说。”

“不说。”王德的瞳孔缩成针尖,“你们就算杀了我,还有影使……”

“影使是谁?”舒瑶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王德的嘴突然大张,喉间溢出黑血。

舒瑶冲过去掰开他的嘴,只见舌根处嵌着半粒黑丸——是毒。

“晚了。”石宇扯下他腰间的腰牌,“禁卫军的。”

舒瑶的目光落回铁箱里的账册,最后一页夹着半片凤凰羽毛,羽毛上的血渍还未干透。

她轻轻抽出来,羽毛背面用金线绣着个“赵”字——赵婉儿的赵。

石宇的手掌覆上她后颈,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回医馆,慢慢看。”

舒瑶将账册塞进怀中,指尖触到那半片羽毛,突然想起赵婉儿咽气前说的“最信任的人”。

月光从头顶的通气孔漏下来,照在她脸上,把眼底的冷光映得发亮。

有些秘密,该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