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的立神葵 作品

第460章 毒影未散,疑云再起

赵婉儿的尸体“咚”地砸在青石板上,黑血顺着砖缝蜿蜒成细蛇。

舒瑶的手指刚触到她下颌,便被残留的毒性激得指尖发麻——这毒比寻常蚀骨散更烈。

她屏住呼吸,用银针挑开赵婉儿紧咬的后槽牙,黑色药渣混着血沫黏在牙龈上,一股腐草味窜进鼻腔。

“是断魂露。”她声音发沉,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西域毒师调配的禁药,需提前七日用雪山水浸泡曼陀罗根,再掺三滴蝮蛇涎……”话未说完,石宇的玄铁刀鞘已重重磕在她脚边。

“先退开。”石宇的甲胄蹭过她衣袖,带起一阵风。

他蹲下身,拇指碾起赵婉儿腰间的凤凰玉佩,“赵府嫡女的私印,怎么会刻着‘赠’字?”玉面在他掌心翻了个转,“赵婉儿赠”五个小字像针一样扎进舒瑶眼底——这根本不是她的佩饰,倒像是她替人转交的信物。

“封锁寺庙前后门。”石宇突然提高声音,佩刀“唰”地出鞘插在地上,“李明带十人守东墙,林大人调两队巡城卫在山脚设卡。”他转头时,护心镜上的月光晃得舒瑶眯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婉儿的同党今夜必须现形。”

林大人的玄色官靴碾过碎瓷片,他蹲在赵婉儿尸身另一侧,指尖在她袖中摸索片刻,忽然抽出一方染血的绢帕。

绢角绣着半只凤凰,展开后是枚青铜令牌,“天机”二字在火把下泛着暗黄。

“背面有字。”他将铜牌递给舒瑶,指腹抹过刻痕,“九转蚀魂散配方藏于御药房地窖深处。”

舒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御药房走水,地窖早被当作废墟封了,她曾带人清理过三次,竟从未发现这处暗记。

“她临死前说‘凤影还在身边’,”她盯着铜牌上的字,喉咙发紧,“赵婉儿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凤影,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

“大人!”李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他翻上半人高的影壁,刀疤在火光里一跳一跳,“山脚下两个穿青衫的,说‘主子交代今夜必须取走地窖图’。小的跟到破庙,他们点了香,我闻着像迷魂散。”他跳下来时带落几片瓦,“卑职把人打晕了,现在捆在柴房。”

林大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官袍下摆扫过赵婉儿的血渍:“三年前‘天机计划’的残卷里,确实提到过‘影使’。”他从怀中掏出半卷羊皮纸,边角焦黑,“凤影是明棋,影使是暗桩,专司……”话音未落,石宇的佩刀突然抵住他咽喉。

“你早知道?”石宇的声音像淬了冰,“三个月前御药房失火,你是监工;半月前赵婉儿接近舒瑶,你说她是忠良之后。”他手腕微转,刀锋压出红痕,“现在又说影使,你当我们是傻子?”

“石将军!”林大人的喉结擦过刀刃,却仍稳稳托住残卷,“若我是影使,何必今晚带二十人撞门?赵婉儿的玄铁网是我调的,侧门的撞木是我让人备的——”他突然笑了,“您若不信,不妨问问舒姑娘,方才赵婉儿灌毒时,是谁用盾牌网住了她的右手?”

舒瑶的手按在石宇手背。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在发烫,像当年在战场替她挡箭时一样。

“收刀。”她轻声道,指尖划过石宇手腕的旧疤——那是为救她被毒箭划的。

石宇闷哼一声,刀锋“当啷”坠地。

“林大人说得对。”舒瑶弯腰拾起铜牌,“凤影要的是御药房的毒方,而影使,应该是能接触到地窖的人。”她抬头时,月光正落在凤凰玉佩上,“赵婉儿的遗言里,‘最信任的人’……”她没说完,石宇已攥紧她的手腕。

“我在。”他的拇指摩挲她腕骨,像在确认她还活着,“今夜我守你。”

林大人将残卷收进袖中,玄色官袍扫过满地血污:“卑职这就去内务府调御药房旧图,顺便查查这三个月有谁进过废园。”他转身时,靴底碾碎一片碎玉——正是赵婉儿口中掉出的毒瓶残片。

李明突然扯了扯舒瑶衣袖。

他的刀疤在夜色里泛青,压低声音道:“姑娘,方才那两个青衫人身上有龙纹腰牌。”他从怀中摸出半块玉,“小的抢了一块,像是……”

“禁卫军的。”舒瑶的呼吸一滞。

禁卫军直属于皇帝,能调动他们的,只有……她不敢往下想,攥紧铜牌的手沁出冷汗。

回到医馆时,更鼓刚敲过三更。

舒瑶将御药房旧图摊在案上,烛火映得她眼底泛红。

地图边角用朱砂标着“假塌陷区”,她用银针挑开墨迹,露出一行小字:“暗门在第三块雕花砖下。”

“今夜必须去。”她抬头看向石宇,他已卸去甲胄,只着玄色劲装,腰间别着她配的解毒丹,“林大人调旧图需要时间,影使若察觉赵婉儿暴露,可能会毁了毒方。”

石宇将短刀插进靴筒,火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我带二十暗卫守外围,你只消进地窖取图。”他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若有动静,吹玉哨。”

窗外传来猫叫。

李明的身影在瓦上一闪而过,刀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已去废园四周布了暗桩。

舒瑶将地图塞进怀中,指尖触到石宇塞进来的暖手炉,还带着他的体温。

“走。”她吹灭蜡烛。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两把并鞘的刀。

深夜的御药房废址笼罩在薄雾里,断墙下的荒草沙沙作响。

舒瑶的鞋底碾过碎砖,听见石宇在身后压低声音:“第三块砖。”

月光漫过她的指尖,照见砖缝里新蹭的泥——有人,刚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