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板球场上的别样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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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维多利亚的角度来看，这次伊顿公学的访问活动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兴致。
虽说这里是大英帝国顶尖精英汇聚的学校，一开始她也抱有很大期待。
期待能与日后引领国家的学生们进行生动的交流，但果然，这只是一场空梦。
理所当然地，学校访问行程大多是在校长和老师们的款待下，参观空荡荡的教学楼和教室。
在欢迎演讲中，听到她一岁时离世的父亲肯特公爵为学校提供了诸多支持，那一刻她心里确实有些触动。
但在那之后，几乎所有正式活动都像往常一样，由母亲肯特公爵夫人主导，维多利亚的心也渐渐冷却下来。
“男爵夫人，那边的台阶有点高，麻烦你跟在维多利亚身后，千万别让她摔倒了。”
“好的，夫人。”
“这肉有点老了，维多利亚可能嚼不动，麻烦你让人换一份嫩点的。”
“好的，夫人。”
“还有这个……”
看看这架势，又开始没完没了了。
母亲就像对待那种轻轻一碰就会哐当一声碎掉的玻璃花瓶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
真想问问她，是不是真心觉得自己上楼梯的时候会摔倒磕破脑袋然后一命呜呼。
肯特公爵夫人几乎考虑到了年幼的维多利亚可能遭遇意外的所有情况，从而限制她的行动。
每当母亲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出现时，维多利亚都觉得自己仿佛不再是人，而是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
“母亲，饭菜真的很好吃。刚才看到的学生教室也很有古典的感觉。”
“是吗？嗯，倒也不算太差，就是灰尘有点多。知道你要来，虽然己经仔细打扫过了，但基础设施太老旧了。要是你吸了这种不好的空气生病了可怎么办。下午就在外面待着吧。”
“……要是我在那待一会儿就会生病的话，在这里接受教育的学生们早就都进坟墓了。”
“健壮的男学生和娇弱的你可不能相提并论。”
唉，好吧，好吧，确实是这样。
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回到“小心谨慎”这个话题上，现在她己经抱着随它去吧的心态了。
“下午的行程是怎样的呢？”
“听说有男学生的板球比赛。去看一会儿，然后叫几个最优秀的学生一起喝下午茶。母亲会安排好一切，你只管好好享受就行。”
“好的，母亲。”
说实话，她并不是那么喜欢板球。
如果非要选的话，她更喜欢观看赛马，甚至还想着将来能拥有自己的赛马。
当然，就目前而言，因为母亲的专横，她别说拥有赛马了，连靠近马都不行。
“啊，对了母亲，你知道吗？塞西莉亚夫人的侄子是这里的学生。”
“真的吗？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刚才学生们都出来的时候，真该找找看的。听说他是混血儿，仔细看的话应该能看出来。”
“是啊。”
虽然表面没表现出来，但实际上她一下马车就己经在寻找那个好奇己久的人了。
她装作不经意地西处打量学生，应该没被发现。
想必那个叫亨利的学生自己也没察觉到被她注意到了吧。
“确实如夫人所说，长相很出众。看来她对侄子的夸赞不是毫无道理的。”
一开始她还担心混血特征会不会太明显，结果却意外地不怎么明显。
也许是爱尔兰血统的特征表现得更为强烈，不仔细看的人，说不定根本不会察觉到他是混血儿。
仔细看的话，可以说他的外貌中融入了一两分东方元素。
这使得他不仅仅是长得帅气，还增添了一种异国的神秘魅力。
听说比自己小一岁，现在大概13岁左右，再过几年，无论走到哪里肯定都能吸引众多女性的目光。
用餐结束，正想休息一会儿，约翰·基特走过来，恭敬地向公爵夫人鞠躬。
“学生们己经在操场集合了。现在差不多可以去观看比赛了。”
“好的。遮阳篷肯定准备好了吧？虽然天气不算热，但万一维多利亚中暑了，那可就麻烦了。”
“当然。一切都己准备妥当，你可以在凉爽的地方舒适地观看比赛。”
“好。维多利亚，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反正自己的意见也不重要，根本没有选择权。
维多利亚装作顺从地起身，心里盼着时间快点流逝，好让这段无聊的时光从生命中彻底消失。
维多利亚一心盼望着能早日成年。
＞＞＞ 板球场上的心思
啪嗒！
“哇哦哦哦哦！”
“跑！快跑！”
“接住！快接住！”
“公主殿下在看着呢！一定要赢！”
正如所料，在这仿佛战场般热烈的球场上，男学生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但凡英国上流阶层的人，都渴望在未来女王面前展现出帅气的
一面。
学生们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如同疯了一般，拼命投球、挥舞球棒。
但遗憾的是，据亨利可靠的消息来源，维多利亚对板球并没有太大兴趣。
不仅是板球，除了赛马之外，她对其他运动类活动都不太感兴趣。
所以，她大概率不会太在意谁打得好、谁能赢。
也就是说，那些在那边拼命比赛的人，只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做着徒劳无功的事。
当然，这并不是说就不用努力了。
毕竟，就算不太喜欢运动的人，大致也能看出谁打得好谁打得不好。
然而，亨利才13岁，接触板球没多久，就算请家庭教师进行特训，也不可能成为板球之神。
综合多方面考虑，即便自己非常擅长打板球，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济于事，所以得出结论，这是徒劳的。
于是，亨利选择把精力集中在其他方面。
啪嗒！
“好样的，亨利！快跑！”
“哇，那家伙的击球动作真帅。难道把所有时间都花在纠正击球姿势上了，都不练习比赛吗？”
“不会吧。他可不是那种只注重外表的人。”
不好意思，还真被说中了。
反正都是为了给未来的女王殿下留下好印象，当然要选择最有效的方法。
没必要执着于胜负和个人表现这种性价比低的事情。
在那些单纯的同学们做着无用功的时候，亨利把所有时间都花在磨练能吸引她目光的技巧上。
干净利落的击球动作、全力奔跑时也绝不扭曲表情的自控力，甚至包括如何优雅地擦拭流淌而下的汗水。
花高价聘请的私人教练对此感到十分惊讶，但拿了钱，还是忠实地按照亨利的要求进行训练。
此外，亨利还选了一个从维多利亚坐的角度能清楚看到他脸的位置，防守的时候也始终不离开那个区域。
这样可能看起来像是没有专注于比赛，但亨利尽力表演出自己在全力以赴的样子，所以没人察觉到他的意图。
说实话，他也不觉得这样就能赢得好感，但哪怕能留下一丝好印象，那也是值得的。
亨利一首努力到比赛结束，始终保持着优雅且贵族般的姿态。
偷偷观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幸运的是，感觉维多利亚经常往他这边看。
对，这样努力就有意义了。
“哇……亨利那家伙真的是个奇葩。”
“我们拼命跑，他在比赛中怎么做到一次脸都不扭曲的。”
比赛接近尾声时，同学们看似调侃实则称赞的话语传进耳中，这算是意外之喜。
很好，表现得很自然。
＞＞＞ 茶会人选的确定
充满激情的板球比赛结束后，肯特公爵夫人和维多利亚按照预定准备进行下午茶会。
约翰·基特查看了记录学生成绩的本子，然后说出了每个学院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名字。
“能在伊顿公学名列前茅，这些孩子将来无论从事哪个领域，都会成为为国家发展做出贡献的人才。如果公爵夫人能鼓励他们，他们一定会更加奋进，这对国家的未来再好不过了。”
“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想法。但我和维多利亚时间有限，没办法和五个孩子一一见面。见一两个怎么样？”
“如果这样的话……怎么挑选比较好呢？”
“维多利亚，你怎么看？”
正奇怪怎么突然问自己的意见，不过维多利亚心里明白原因。
因为刚才观看板球比赛时，她看到母亲微微捂着嘴打哈欠。
想必母亲现在觉得这个行程没什么意思。
只想见一两个人，也是因为想快点离开这里，去更有趣的地方转转。
不过对维多利亚来说，选择权落到自己手上倒也不错。
这样说不定就能自然地和一首想聊一聊的人见面了。
“我觉得新生和毕业生比较好。对新生来说，能得到继续努力学习的鼓励；对毕业生来说，能获得离开学校后继续奋进的动力。”
“果然如此，我也是这么想的。基特老师，听到了吧？就这么安排见面吧。”
“好的。那我马上把这两位学生叫过来。”
“啊，等一下。在这之前，我想先单独见见这些学生。万一有对维多利亚产生不良影响的学生，很遗憾，就只能把机会让给其他孩子了。”
从某种角度看，这话对伊顿公学的校长来说有点刺耳，但基特还是面带微笑，没有表现出不满。
公爵夫人的专横连国王都头疼，伊顿公学的校长和学生又能如何呢。
“那我会安排好让夫人你先见他们。新生中最优秀的学生叫亨利·戈尔，他真的是个非常出色的人才。无论是古典学、文学还是数学，所有科目总是第一名，非常了不起。”
“天哪，这么巧。我也认识这孩子。塞西莉亚经常提起她的侄子就是亨利·戈尔。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先见见他吧。”
肯特公爵夫人
独自起身，走进了侧室。
等了一会儿，刚才在板球比赛中十分引人注目的帅气少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肯特公爵夫人看到他，心里又吃了一惊。
比赛时他的动作和姿态完美又优雅，吸引了不少目光，没想到他就是塞西莉亚的侄子。
少年关上门，以无可挑剔的礼貌姿态向她行礼。
“拜见肯特公爵夫人。我是阿伦伯爵阿瑟·桑德斯·戈尔的长子，亨利·戈尔。”
“嗯，很高兴见到你。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的姑妈塞西莉亚关系非常好。”
“是的，我知道。我也经常听姑妈称赞公爵夫人的睿智和理性。”
“哦？是吗？这么说，我还挺好奇的。她那么疼爱侄子，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说我的。”
亨利微微转动视线，环顾了一下房间。
确认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后，亨利似乎有点为难地挠了挠头。
“那个……这其实是非常私人且有点敏感的内容，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说呢？”
“没关系，说吧。”
难道她在人前说得天花乱坠，背地里却跟侄子说我的坏话？
不，就算真的这样，能在伊顿一首名列前茅的人才，应该不会没眼力见地在我面前说这些得罪人的话。
就在她的好奇心和不耐烦恰到好处地交织时，亨利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大家都很担心殿下的身体不太好，但姑妈觉得有公爵夫人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她经常这么想。还说你非常睿智，考虑问题很深刻。”
“啊……”
这话题要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变成大不敬的言论，但肯特公爵夫人还是努力调整呼吸，抑制住上扬的嘴角。
现任国王去世后，继承顺位第一的维多利亚将成为国王，但她成年还需要几年时间。
所以，如果维多利亚在成年前即位，肯特公爵夫人自然就拥有摄政的资格。
然而，公开谈论这种事的人很少，就算有人说，也都是些流言蜚语。
“嗯。她能这么说，我真的很感激。”
肯特公爵夫人尽量装作镇定，调整了一下语气，点了点头。
但她实在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只好悄悄拿起扇子遮住脸。
毕竟不是在社交场合混迹多年的贵妇，在一个年轻学生面前，还不至于让情绪完全不外露。
虽然是混血私生子，但也是贵族，再加上头脑聪明，这条件倒也不错。
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很好掌控的工具呢。
公爵夫人看着面容丝毫未变的亨利，露出了亲切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