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少爷 作品

31.纵览京杭大运河

“林娘子勿急。”老梁头娓娓道来,“能和二十二丈比肩的,主要是砖石塔。比如长安城的大雁塔,差不多也是二十二丈高。”


“那就好。”林小画松了口气,“砖石塔能造得高,但是都是细长的形状,没法在肚子里摆席喝酒的。所以和木建筑没法比。”


“要说木建筑高楼,一百多年前的北朝倒是有一座,高达五十丈。此塔名为永宁寺塔,乃北魏胡太后主持修建,而且就在洛阳,位于东郊的汉魏故城。”


“五十丈?”林小画非常吃惊,“木头不可能造那么高吧?”


“纯木头做不到。永宁寺塔的玄机在于当中,里面有一座六丈见方二十丈高的巨大夯土台,台上再插一根通天巨木,此外还有塔刹,七七八八合在一起,这才撑到五十丈的。”


“原来是先建了一座土塔,然后再在土塔上建一座大木塔,这想法够绝啊!”


“是的,这残存的土塔至今还在,矗立在平原之上,十分显眼。”


“那这种技术也可以排除出竞争了,土芯子就占了那么大,里面一样没法摆席喝酒。”


“如果说只比那种内部宽敞的楼阁木建筑,那你这二十二丈就傲视群雄了。”老梁头总结道,“大唐以来,热衷于造楼的一是滕王,二是越王,目前已造的都只有十丈出头,再高就是刚落成的十八丈龙应阁了。”


“那我就放心了。”林小画终于松了口气。


之后,他们又花了几天收拾整个班组的行装。包括疯疯癫癫的柏娘子,他们也得带着一路走。很快,就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了。


那一日,中郎将亲自告假,跑来给他们送行。


林小画对于这个靠经济利益捆绑的战友,还是有那么一点感动的:“义兄,萍水相逢,你对我实在太好了,让我无以为报。”


“哎,别提了。”中郎将反而内疚起来,“是义兄无能,说好带着你一起发财的,但是力有不逮,害得你只能远走他乡去谋生。惭愧啊惭愧!”


“义兄言重了。”


“你们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当心啊!”


“放心吧,我们只是去参加一个地方上的扑买,没有给宫里干活那么凶险。”林小画笑道。


“可是有韦待价啊!”丑奴儿插嘴道,“有他在,难说会不会有危险。”


“什么?韦待价也参加滕王阁的扑买?”中郎将对于这个消息十分意外。


“是的,他现在被限制不能干宫里的活,所以也出来干了。”


“哦,也对。真是冤家路窄。”恍然大悟的中郎将摸摸丑奴儿的头,关心地问道,“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对付他的吗?”自从天后对丑奴儿另眼相看之后,他也变得格外关注这个英俊的少年。


“义兄,你就放心吧。”林小画不想太麻烦中郎将,所以抢先丑奴儿回道,“我们自己会小心的。”


中郎将犹豫了一下,见义妹信心十足,也只好作罢。


就这样,大家依依惜别,搞得还挺正经,林小画眼眶都湿润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慢慢融入到这群唐朝人当中,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林小画一行走的是水路。在当时人的经验里,陆路车马住宿的费用比水路高多了,坐船的话相当于车住一体。因此,他们没有选择直线去洪州,而是选择开通尚不足百年的京杭大运河。船只从洛阳出发,顺着通济渠东入淮河,接着向南转过邗沟,之后进入长江,开始溯游而上,最终在彭蠡泽抵达洪州。


通济渠这一段是相当繁华。出洛阳不久,林小画就看到了老梁头提到的夯土台,也就是北魏永宁寺塔的残骸。虽说是残骸,但已经超过当时大部分建筑的高度了,在汉魏洛阳城的遗址上十分显眼。可以想象,当初整塔还在的时候,是有多壮观,要知道五十丈可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五十米了。


接下来,沿途经过的汴州、宋州,都是重要的商旅节点。尤其是汴州,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开封,宋朝的东京城。梁知栋还记得当初林小画编的欺君谎话,心心念念要看看《清明上河图》中的虹桥。林小画很尴尬,只好找借口搪塞。


到楚州也就是现在的淮安后,他们进入了吴王夫差开凿的邗沟。当年吴王夫差通过邗沟北上争霸,而林小画一行却是顺着此河南下,直奔唐朝两京之外的第一大城市——扬州。七八十年后,李白会在烟花三月下扬州,鉴真则会东渡日本离开扬州。


在扬州之前,旅程基本都是顺流而下。十日下来,他们走了近三千里,相当于全程一大半了。自扬州之后,他们不得不逆长江而上。所以船家又雇了两个桨夫,靠人力向上游奋进。即便如此,他们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忙活了三日,不过划到了石头城而已。


这里是六朝故都,但在隋统一的战争中破坏很大,只有一个小小的江宁城。过了江宁之后,人烟就逐渐稀少起来。在唐朝,长江流域的开发远远不如现在,很多地方还是流放官员的地点。蛇虫虎豹乃至江洋大盗,都不鲜见。林小画等人也逐渐小心起来。


一日,在岸边停船晚歇的时候,丑奴儿忽然凑近林小画,神秘兮兮地说道:“林娘子,有个桨夫不太对劲。”


“嗯?”林小画警觉地看了看躺在岸边石头上的桨夫,也压低声音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前日夜里,柏娘子忽然拍醒我,让我看外边。我一探头,发现那矮个子桨夫在岸边的路上,鬼鬼祟祟的,好像在石头上做什么记号。”


“真的假的?”


“真的。”丑奴儿非常笃定,“我后来就躲在船边一直看,过了好久他才回来睡下。第二天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也许他只是起夜呢?”


“我不放心,所以第二天夜里,我特意留了心眼,结果发现他又跑到岸边路上,还是搞了半天才回来。”


“那你觉得他是要干什么?”


丑奴儿顿了顿:“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林小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人每天做记号,是为了方便其他人沿着记号找到我们?”


丑奴儿点了点头。


林小画脑中开始涌现各种推测:莫非是韦待价的人?他这是要干什么?总不见得是跟着玩儿吧?我们带的东西也没什么值得偷抢的……


难道,他们想杀人?


林小画忽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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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踪的人不是随便行动的,而是深思熟虑地选择了时间地点。过了江宁之后越来越荒野的环境,简直就是作案的绝佳场所。


细思恐极!


林小画趁自己人围在一起啃干粮的时候,让丑奴儿把他的发现告诉了大家。大家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们有什么对策?”


老梁头挠挠头,“早知道让中郎将派点人保护我们了。”


“爹,说这些已经晚了。”梁知栋叹了口气。


反倒是丑奴儿,越来越开窍,他不但没有慌了阵脚,反而分析起了坏人的策略:“我猜,桨夫之所以要每天做记号,是为了让跟踪者摸清我们的行进速度。”


林小画眼睛一亮,“有道理,你怎么越来越聪明了。”


丑奴儿羞涩地挠挠头:“所以我怀疑,跟踪者根据连续几天的路程记录,就可以预测我们下一个停靠的地点。”


林小画嗅到了危险的信号:“这是准备在某个晚上对我们动手啊!”


“不至于吧?”梁知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们图什么?杀人越货?”


“防人之心不可无。”老梁头担心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我们该怎么办?把桨夫辞了?”梁知栋瞎出主意。


“不行。一来桨夫会去报信,打草惊蛇。二来这荒郊野外,没有桨夫我们怎么行船?”林小画觉得不妥。


“那干脆把桨夫干掉,我们自己划。”丑奴儿语出惊人。


林小画不可思议地看着丑奴儿,感觉他现在越来越放飞,似乎把封印在心中的魔鬼都放出来了,全然不似初次相见时的实诚。不过真实历史上的冯小宝,倒确实是个狠人。


“不行!丑奴儿你怎么连杀人都敢了?”老梁头一脸严肃,“再说了,这逆水行舟是个技术活,你以为有力气就行了?你划的话,连方向都控制不住。”


丑奴儿吐了吐舌头,又变老实了,不敢再说话。


“要不这样。”林小画出了个主意,“我们从明天开始,打乱行船节奏,一会快,一会慢,尽量让跟踪的人摸不清规律,猜不到我们晚上停歇的地方。”


“这招行吗?坏人迟早还是会到我们附近的。”


“你们还有别的招吗?”林小画看大家沉默不语,“那就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于是,第二天他们开始轮番作妖。


先是丑奴儿闹着要上岸拉屎,接着又是老梁头喊晕船要歇一歇。七闹八闹下来,当日行船的路程短了不少。


隔天,林小画又老早八早把船家轰起来,一路催促桨夫加速,晚上更是坚持到天几乎全黑了才肯停船。这一日,行船的路程几乎翻倍。


就这样,连着乱来了几天,路程长长短短。那矮个子桨夫一开始还坚持半夜起来做记号,后来自己都弃疗了,再也不起夜了。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平安脱险的时候,岸边出现了两个骑马的蒙面人。他们躲也不躲,就在岸边跟着船走,似乎就等着船只靠岸。


林小画他们傻了眼。这滔滔长江可不是涓涓小河,夜里不靠岸是很危险的。


他们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