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少爷 作品

30.仇人相见眼又红

林小画一开始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正准备行礼回应。哪知道她高估了自己的名气,这个主事径直从他们身边经过,正眼都没瞧一下。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听到主事高喊:“韦都料,韦都料,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众人循声望去,顿时气血上涌。迎面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韦待价!


韦待价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但是他装作没看见,直接拱手跟那个主事寒暄起来:“吴兄啊吴兄,三年不见,真是刮目相看那!”


说着说着,两人就勾肩搭背,自顾自上了二楼雅座,消失不见,把各自的手下扔在了楼下。


就在这时,林小画他们发现老杨也来了。老杨倒是很客气,主动打起了招呼:“梁伯,想不到在这里碰面了。”


“好巧啊,你这是?”


“来报名滕王阁的扑买呀!”


“你们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的外地接工程?”


老杨一脸苦笑:“诸位可真是健忘,天后对韦都料的判决才过去几天哪!”


林小画恍然大悟。天后那日明确说了,韦待价虽然是戴罪留任,但是罚俸三年,而且不得再碰宫里的工程。这么说来,缺钱又没活干的韦家班,自然也会盯上这几千里外的大肥肉。


“那韦都料和这滕王阁的主事,是旧相识?”


“梁伯你可能不记得了,三年前这位吴主事在工部待过,但是时间不长。”


“哦?还有这故事。”


“此人原名吴子章,出自武昌吴氏,通过门荫入仕来到工部。他虽然一表人才,却夸夸其谈。前任宇文侍郎在吴子章三番五次搞砸事情后,终于把他请走。所以这人前后只呆了半年不到。韦都料就是那段时间和他结识的。他们虽然相处短暂,却谈得十分投机。”


“那这吴主事后来怎么又到了几千里外的洪州?”


“洪州只是你觉得远而已,人家可不这么看。”老杨津津有味地八卦道,“吴家本就是南方的世家大族。吴子章在两京转了一圈,觉得不好混,于是就回到了南方。在家里的安排下,他娶了洪州都督阎伯屿的女儿,如今是人家的东床快婿。”


林小画听了,顿时心生鄙夷。这吴子章大帅哥一枚,最后竟是个吃软饭的。


八卦到这儿,信息算是闭环了。这次阎都督大搞滕王阁,就是让女婿操盘的。也正是这位吴帅哥出的主意,才让滕王阁的重建,从一个地方盛事变成了全国竞赛。


“看来这吴主事确实是个夸夸其谈的主儿。”林小画点评道,“妥妥好大喜功的风格。”


“嘘~”几个人都白了她一眼,又嫌她口无遮拦。


“这么说,我们之后就是竞争对手了?”老梁头调侃道。


“岂敢岂敢。”老杨谦虚道,“你们有林娘子坐镇,铁定又能出奇制胜。我反正就是跟着韦都料干,全看韦都料有没有好办法了。”


林小画心里暗暗感叹,韦待价这么阴毒的老板,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员工。反差也忒大了点儿。


几人又随便聊了两句,这才和老杨告别。到家之后,林小画马上严肃起来,召集大家开会商量对策。


对于韦待价这样的对手,林小画也心里发怵。


“哎,真是冤家路窄。”丑奴儿心生不忿,埋怨韦待价这个瘟神居然躲都躲不掉。


“没办法。”老梁头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爹,咱们在上阳宫吃了韦待价那么大的阴亏,这次可不能不防备。”梁知栋也很担心。


“防备韦待价这事儿,我想大家肯定都有这个意识。”林小画补充道,“关键是我们得有的放矢,讨论讨论他可能在哪些地方阴我们。”


林小画抛出了问题,众人却陷入了沉默。


良久,老梁头才开口:“林娘子,老朽有点浅见,你看看有没有道理。”


"请讲。"


“老朽认为,韦待价如果想阴我们,大概率是在造楼期间。”老梁头看了看大家,“在扑买期间,他应该阴不到我们。”


“韦待价和那个夸夸其谈的吴子章,一看就是狐朋狗友。”林小画倒是没那么乐观,“你怎知吴主事不会因为亲疏而有偏向?”


“因为阎都督定的标准很明确,就是比高度。”


林小画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如果他的方案比我们低,阴我们也没用,如果他的方案比我们高,那也不需要阴我们。”


“有道理。”梁知栋也点点头,“一般的营造扑买,图样的好坏都没有一致的标准,所以主比营造销算数额的多,往往里面的花头很复杂。但是这一次,大家都是奔着比谁高去的,连营造销算都是次要的,所以标准十分简单。”


“你们就不怕吴子章铁了心要选韦家班吗?”丑奴儿不解道。


老梁头笑笑:“这就是吴子章作茧自缚了。他这次弄得滕王阁名动全国,天下人都看到了。如果最后不选最高的图样,他老丈人阎都督的脸往哪儿搁?怕是以后就没法在长安、洛阳混了。”


“那看来我们该一门心思扑在方案上喽?”


“至少目前应该这样。”老梁头点点头,“等我们赢了扑买之后,韦都料不肯善罢甘休,那时才会开始各种手段害我们。”


“好吧。”林小画决定不再多想,全力聚焦设计方案,“那我们今天也好好讨论一下滕王阁的高度。”


说到这里,林小画还特意强调一下:“这是我们的最高机密,从今天开始只能我们几个核心班子的人知道。”


“好!我这就给你们把门去!”丑奴儿现在越来越活泼,积极主动地看门去了。


林小画笑道:“你就在门边一边听一边放风,不用跑到门外面。你也到了该学木造关键技术的时候了。”


丑奴儿挤了挤眼睛,开心得很。


“林娘子,我们梁家建的高楼不多,这方面主要听你的意思。”梁知栋诚实得很。


林小画根据她和鲁广建的计划,基本就是按照山西应县木塔的高度来造:“我初步设想的是二十二丈。”


“二十二丈?”梁知栋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老梁头也难掩惊讶之情。


“这个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技术上有把握,后面慢慢展开。”接着林小画话锋一转,“更重要的问题是我们的对手会报多高,尤其是韦待价。”


老梁头思索了片刻,笃定地说:“以老朽的判断,韦待价会报十八丈。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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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胆大一点的话,最多报到二十丈。”


“何以见得?”


“这我知道。”丑奴儿在门边抢话道,“肯定是因为那天老杨说的些事情。”


“哈哈哈,是的。”老梁头笑道,“这是那次查木料时,找老杨套话的意外所得。当时未想到今日滕王阁之事,哪知闲扯的事情如今居然派上了用场。”


“快讲快讲。”林小画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我说的十八丈,其实就是根据龙应阁来的。”


“对哦,龙应阁就是韦待价建的。”


“是,但是也不完全是。”老梁头摇摇头,“这十八丈的图样,是前任宇文侍郎留下的。新的韦侍郎虽也是工部老人了,但是他不太精通技术,因此让韦都料仓促接手。”


“所以呢?韦待价不知道怎么建?”


“对。那天老杨聊到龙应阁,说韦都料接手时已经建了一半。虽然他有前任留下的图样,但是更多细节还是在宇文侍郎心中。所以无论他们怎么搭,楼都晃得厉害,几次大风天差点都被吹倒。”


“这么吓人?”


“据老杨说,当时宇文侍郎发配还未走远。韦侍郎见韦都料始终搞不定,只好亲自追过去求问解决办法。”


“宇文侍郎都被害成那样了,还肯帮忙?”


“谁让韦侍郎和宇文侍郎是发小呢?”老梁头猜测道,“其实大家都吃不准,只知道韦侍郎和宇文侍郎平常关系是真的很好,所以猜测他可能最后心软了。”


“然后就顺利解决了?”


“不是。老杨说宇文侍郎了解了现场情况后,说已经晚了,错的地方改不了了。他只是帮忙出了点主意,局部进行了加固,让楼少晃一点,至少立得住。”


“啊?还能这样啊?”


“嗯。加固的地方比较隐蔽,所以大家不特意去看的话,看不出来。但是,由于前面的错误改不了,楼的上部还是有点晃。天皇登楼那日,他老人家就跟旁边的公公抱怨头晕。大家向来知道天皇长患风疾,所以没觉得奇怪。现在想想,其实就是晃的。”


林小画听了觉得天皇天后也蛮可怜的,居然还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他们要是知道了,不得诛这帮匠人的九族。


“所以,按照老杨的意思。韦待价能把这十八丈的龙应阁复制一遍,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林小画对这个老杨意外“泄露”的信息十分满意。


不过老梁头又谨慎地补了一句:“如果鲁班祖师爷显灵帮他,我觉得他最多加两丈到二十,已经是极限。再多他就是不要命乱来了。”


“其他工匠呢?”林小画问道,“这次阎都督可是全国张榜,长安、洛阳,晋阳、幽州、扬州、金陵、荆州、广州、成都……梁伯,你可得全面分析一下各地的技术水平。这样我们才能知己知彼,出手必胜那!”


“林娘子放心,这一点老朽必将尽力。”老梁头双手抱拳,“鄙人不才,年轻时游历四方,对于各地工匠的最高水平,还是略知一二的。”


“洗耳恭听。”


“全国各地可以比肩二十二丈的建筑,还是有一些的。”


“啥?”林小画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