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少爷 作品

32.天降金吾护南行

到了傍晚,林小画和矮个子桨夫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他们想让船家夜行,但是船家的态度很是纠结。他知道夜行长江的危险,但也看到了岸上明显不怀好意的蒙面人。矮个子桨夫是蒙面人的同伙,于是便拼命吓唬船家,说不停船有多危险。林小画急了,索性直接摊牌,挑明这个桨夫的身份。桨夫见事情败露,大骂一通后竟直接跳入了江中。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船身出现了沉闷的咚咚声。


“不好!”船家大惊失色,“这人在凿船!”


这下没办法了,众人只好赶紧划桨,向岸边靠去。两个蒙面人立马河滩之上,死死盯着他们,像盯着猎物慢慢落网一样。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声长啸。远处的密林中窜出一支利箭,划破晚霞,径直扎在蒙面人之前的泥地里。两匹马受了惊,奋力扬起了前蹄,差点把蒙面人掀翻在地。


很快,密林中也冲出来两个人,身披薄甲,手持陌刀,纵马杀向了蒙面人。


双方短兵相接,蒙面人猝不及防,招架了几下后便受了伤,赶紧落荒而逃了。


此时船也近岸了。船家特意找了一片软泥地搁浅上去。林小画等人在剧烈的晃动下跌落河滩。两个甲士上前搀扶,丑奴儿忽然惊呼:“姜大哥!”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来人竟是大头兵和姜十七。一通寒暄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两人追来的缘由。


原来在分别之后,回去的中郎将总觉得不放心。连续几日,他一到晚上就琢磨这事儿,辗转反侧,以至于夜不能寐。跟着好几夜没睡好的夫人,终于在某一天爆发了,大骂他怎么不去上阳宫睡,睡那儿让人刺死算了。


中郎将如醍醐灌顶,想起上阳宫夜刺的事情还是无头案。现在看来,韦待价大概率与这事儿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如果是这样的话,韦待价做事的底线真的无法想象。


于是,为了宝贝义妹的安全,中郎将连忙吆喝来大头兵和姜十七,令他们立即收拾行装,千里追护林小画。


“义兄对我太好了!”林小画连惊带吓,被中郎将感动地哭了起来。


丑奴儿忍不住窃笑,他已经习惯于林娘子的情绪多变了。


第二天,他们终于明白了船家搁浅泥滩的用意。原来,这是为了方便维修。船家和剩下那个桨夫一起,把船身四周检查一遍,将几处漏洞钉上木板,再将备用的船胶加热化开,敷在板缝之上。又隔了一日,船家觉得牢靠了,便招呼众人,合力将船推回了水里。


这一回,梁知栋不得不补位当起了桨夫。好在他这人一搞技术就变聪明,连学带练,半日后基本就掌握了划桨的技巧。


就这样,他们的队伍又多了两个人。一船两马,水陆并进。丑奴儿更是直接骑到了姜十七马上,就像他们在修善坊巡街那样,开心得很。


不知不觉,又过十几天,他们忽然来到了水天一色看不到边的地方。这便是彭蠡泽了,也就是现代鄱阳湖的前身。


林小画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得想起了范仲淹的名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在彭蠡泽与长江交汇的地方,是著名的江州,也就是现代的九江。一百多年后,被贬到这里的白居易留下了赫赫有名的《琵琶行》,有道是“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在这里,众人休整了几日。大头兵和姜十七不得不把马变卖了,因为水网越来越密集,骑马老要绕桥过河,实在太不方便。用卖马多出来的钱,他们换了一条大点的船,这样所有人就都能挤上去了。


又过了三日,他们终于驶出了茫茫的彭蠡泽,向南逆流进入了赣江。没多久,众人就远远看到洪州城了。


洪州城高约五丈,也是旷野上非常显眼的存在了。然而更显眼的是那座旧滕王阁,估摸着有十二丈高。它屹立在城西,面向赣江与抚河的交汇处,视野非常开阔。


说来好笑,这滕王阁的名字完全就是一个嫁接怪。首先这个滕王,是李渊的小儿子,从小被宠得心比天高。他之所以叫滕王,是因为被封在山东滕州。当时还是李世民做皇帝的贞观年间,他就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在滕州僭越建高楼,也就是第一代滕王阁。李世民出于对老爹和兄弟的愧疚,不但没计较,还助力纵容,让滕王尝到了爽点,从此上了瘾。


如今这座旧滕王阁,是第二代产品。当时,滕王被派到洪州当都督,于是建高楼上瘾的他马上复制了一座。此楼建造的时间是永徽四年,刚即位没多久的李治,也没为难自己这位小叔叔,再次帮忙抬了抬轿子。


天下的藩王看了后,默认这是惯例了,纷纷开始效仿。比如越王就也到处修越王楼。滕王更是变本加厉,后来又去了四川阆中当官,继续复制滕王阁。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洪州都督阎伯屿大张旗鼓地再造滕王阁,其实也是一种政治邀功,为李家皇室撑面子。此楼表面还叫滕王阁,其实既和“滕”没有关系,也和“王”没有关系了。


码头就在旧滕王阁的脚下,所以一下船,林小画就和众人走近观摩起来。此楼共五层,粗看没什么毛病,但是细看就会发现,三层的柱子已经肉眼可见的倾斜了。


老梁头找了几个当地人打听。原来,这旧滕王阁可谓多灾多难。


建成后不久,此阁就发生了沉降。大概是因为河边的地基太软,当初没处理好。前几年的时候,洪州闹了一场小地震。由于地基偏软,导致阁楼晃得厉害。整体架构虽然还好,但是内嵌门窗多有损坏。于是,当地工匠被请去去修复。


不知为什么,他们在修复的过程中,顺便拆了原来的一些砖泥墙,把阁楼变成四面全部开窗的通透造型。结果祸不单行,今夏闹了场罕见的风灾,滕王阁剧烈摇晃了一整夜。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发现三楼柱子全部歪向了一侧。


从此以后,没人敢登楼了,生怕哪天楼就塌了。阎都督不得已,发起了重建的倡议,但是他再也不相信本地的工匠了。


此时滕王阁前的河滩上,已经搭起了一座大木台。木台上支着宽大的布棚,上面还装饰了不少绫罗绸缎。这里就是十五天后正式扑买的地方。现在木台子上已经坐了一排文吏,正接待着天南海北赶来的扑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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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画等人看天色已晚,合计了一下,便决定先投宿,明日再来买标。他们都觉得,要消化消化最新的信息,做好充足的准备再去。


鲁广建在看短剧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在和林小画沟通时,他提醒道:“我觉得你们得专门关注一下地基问题。”


“嗯。”林小画点点头,“我也想到了。”


“这洪州又是地震又是台风,再加上建在松软的河滩上,几个因素综合在一起才造成了老滕王阁的损坏。因此,你们得打造一个坚实的地基,让新的滕王阁不那么容易晃动。”


“我知道最常见的就是夯土地基,肯定不管用。对此你有什么建议?”


“我搜了一下,古人加强地基的方式还挺多的。”鲁广建对着deepseek现学现卖起来,“首先,你在地基上密密麻麻打入木桩,把土挤压紧致,利用木头和土之间的摩擦力形成第一道支撑。接着你可以用石灰拌土,一层一层夯实,形成第二道支撑。然后你还可以砌筑一个砖基座,使基础更加结实。这个砖基座在砌筑的过程中,要特意将立柱的地方砌成深坑,将来柱子直接插进去,比立在上面更不容易晃动……”


“这么多步骤?”林小画觉得有点不靠谱,“这造价得增加多少?”


“造价可以慢慢想办法嘛。”鲁广建觉得钱的问题是小事儿,“比如这拆下来的旧滕王阁,废弃的木料不要扔,全部作为第一道支撑打下去。再比如,你烧砖的时候可以同一个炉子烧石灰,这俩工艺需要的温度差不多……”


“就算不费钱,你摞这么多层,基础得多高啊?”


“哎,这不正中下怀吗?”


“什么意思?”


“你本来就是要往高处建,下面再加个高台,不就是更高了嘛。”


“有道理!”林小画打开了思路,“隋唐之前,中国古代确实流行高台建筑,比如曹操的铜雀台之类。”


“设计不就是这样嘛,要敢想,解放了思想才能……”


“不对!”林小画想到一个bug,“这么搞就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各家方案比高度,如果高台都算的话,岂不是拼命垒高台就行了?土石垒高又没什么技术难度,哪像木头主体部分,每高几丈都得冒风险。”


“好像有道理哦。”鲁广建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必须问清楚,否则比赛的标准就不清楚了。”


林小画带着这个最大的收获,退出去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她赶紧跟梁家父子商量。几人都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于是赶紧上旧滕王阁买标征询。


到了现场,他们先按照流程,验明了在洛阳报名的回执。接着,几人被引到了后账,分配给一位胖胖的文吏,专门接待。


就在林小画准备详细询问的时候,她瞥见了吴子章。想不到洛阳一别,此人的动作如此之快,竟然已经回到了洪州。


吴子章同时也看到了他们。这一次,他没有装不认识,而是主动走了过来,笑盈盈地对胖文吏说:“这可是名动洛阳的梁家班组,由我来亲自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