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少爷 作品

22.天津桥上无人识

林小画一抬头,只见两组硕大的木轮高悬于头顶,上面挂满了粗壮的麻绳。


“梁十三,你这是好大的阵仗啊!”


梁知栋看主心骨来了,立马从旁边一个半台上跳下来:“我搞了两个大辘轳,固定在十丈高处的大梁上。到时候用麻绳系紧桁架,两头一起使劲,把它拉上来。”


“什么辘轳?这不是俩定滑轮嘛!”林小画笑道。


梁知栋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就知道在你面前肯定是班门弄斧,你肯定知道这种办法。我们平常都用这个往井里打水,所以习惯了叫辘轳。”


林小画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种井上的摇轮,通过摇圈圈把水桶提上提下的东西。电视剧里演以前人打水都这样,林小画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叫“辘轳”。


不过眼前这几个“辘轳”不仅大很多,也复杂很多。林小画还是颇为佩服的,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梁知栋这个老实人,以为林娘子是照顾他面子才夸赞,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你这个辘轳大概还要多久可以使用?”


“快了。”梁知栋说道,“我看你那边桁架也差不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来试着起吊。”


“好嘞!”林小画一激动,忍不住要和梁知栋击掌相庆。以前她和鲁广建赢了投标都会这样,很有默契。梁知栋没见过这种玩法,迟疑了一下。但是他看林娘子悬着手掌等着他,也尝试地拍了一下。两人心领神会,相视微微一笑。


当晚,林小画回到厢房,不免想起了柏娘子。也不知道这个表面蛮横骨子里很胆小的姑娘,现在是什么境况。韦弘机也参与查案一天了,不知道有没有转机。


这么多事情在脑中反复盘绕,搞得林小画辗转反侧。正好鲁广建来了,林小画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老鲁,我觉得这案子的关键,在于消失的木头和人。”


“木头?人?”鲁广建没理解,“你这是要玩儿时的游戏吗?”


林小画一头的醋:“蠢货!我是说拐走的木材和跑路的车夫,虽然消失了,但是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哦,有道理。”


“现在我们能看到的东西,都被韦待价安排的滴水不漏。所以,如果我们想要找出破绽,就得把这隐藏的东西揪出来。”


“嗯,有道理。”


“哎~有道理你个头!”林小画叹了口气,“跟你讨论案情,一点帮助也没有。”


“我以为你已经有思路了。”鲁广建挠挠头,“我觉得那个老杨挺老实的。”


“嗯?我知道啊,你提这个干嘛?”


“你们应该继续和老杨深交。他毕竟是工部的大巧匠,对库房、车队里面的弯弯绕,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如果你想查,从他那里套话最有可能收获线索。”


“呃,有道理!”这次变成林小画说这几个字了。


“还有你的中郎将,别把他忘了。”


“对哦,也不知道义兄最近在忙什么。”


“韦弘机那条线,你用的太消极了。”


“消极,这话听不懂。”


“你纠结了很多次韦弘机是敌是友,但是你从未去接触或查证。”


“他是官,可不是老杨这种级别的,我跟他搭话不方便吧?”


“所以我提示你找义兄啊!”鲁广建嫌弃林小画悟性不够,“中郎将是平级的官,你通过他去干预韦弘机。”


“啊,有道理!”


“有道理你个头啊!”鲁广建明显在“报复”林小画,“这点事情都想半天才明白。”


林小画尴尬地笑笑:“想不到你个技术男还这么有心机。”


“少来!这可不是满肚子坏水的宫斗心机。”鲁广建撩了撩头发,“我只是作为一名柯南发烧友,具备强大的推理分析能力。”


“且~~~”林小画嘲笑鲁广建那嘚瑟的样子,“你这么洞察人心,怎么没见你谈成过大合同?”


“你这可就诛心了啊!”鲁广建不满道,“人家可是真心实意在帮你想办法。”


“好好好,我们的老鲁最聪明了。”


“那还差不多。”鲁广建这才心满意足地去了。


第二天一早,最最关键的吊装工程开始了。林小画一开始还捏了一把汗,在亲眼看到滑轮把桁架拉上去后,才彻底放了心。她觉得后面的工程应该没什么风险了,决定把重心转向查案。


林小画开了个小会,把想法大致和几个核心成员商量了一下,就开始安排:“梁十三,后面工程就完全交给你了。”


“林娘子放心,我必不辱使命!”梁知栋双手抱拳,十分郑重。


“老梁,劳烦你带着丑奴儿去找老杨。我勾的那些草图随便拿,结合你们这些天的实践,编些具体问题,假装去请教老杨。”


“老朽明白。”老梁头也双手抱拳,“请教的样子得像那么回事,熟了就可以套套库房和车队的事情。”


“那就仰仗诸位了。”林小画也双手抱拳,然后去寻中郎将了。


林小画自己不认路,她先找到大头兵,让他带路。对方倒是爽快,一口答应,马上就找来了一条船。


“船?”林小画一头的雾水,“去洛阳为什么要坐船?”


大头兵也一头的雾水:“林娘子你来洛阳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洛水横穿洛阳而过你不知道?”


林小画被他这么一点,猛然想起了建筑系的古代城市规划课了。她回忆起隋唐洛阳城的平面图,依稀记得此城是按照天上星辰的格局来布置的。洛水在这个格局里对应的角色是银河。


“哦,我刚才着急,一时忘了。”林小画掩饰道,“不就是坐船顺着洛水从西面进城嘛,对吧?”


“是的。我们顺流而下,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天津桥了。”


林小画一听到这座桥,心里顿时很激动,因为她对这个文学典故很熟。“天津晓月”,曾是隋唐洛阳八景之一,无数名家都曾对其留下了溢美之词。比如李白经过天津桥时,就曾臭美地自夸:“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这描述简直不要太自恋。


天津桥之所以重要,一是因为它连接了皇城与郭城的主轴线,二是因为这里也是商贾辐辏的黄金水道。圣上与官员进出皇城都要从此经过,往来京杭大运河的客商也要在此换船。徐克的狄仁杰系列电影里,就有一个镜头还原这个场景。


就当林小画还沉浸在洛阳繁华的记载中时,大头兵吆喝一声:“林娘子,我们到了。”


林小画探出船厢,只见一座锁链一般的平桥横跨河面。锁链的每一节,都是一座小型的平梁桥。河中有两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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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沙洲上立有两座稍高的小楼,将天津桥分为三段。中段虽然最长,但是当中却有二三十米是空开的,改用铁索相连的船只代替。


林小画在广东潮州见过这种中古时代的造桥方式。当中这段浮桥,定期打开,用于船只通行。这是古人水路交通常用的两全之法。


此时浮桥正好开着,他们就顺势穿到了东北侧,靠岸下了船。一抬头,前面就是超级恢弘的应天门了。


大头兵有腰牌进去报信,林小画只能在外面等。于是,她就仔细观察起这座皇宫南大门来。


应天门的形制,其实和北京故宫的午门很像,都是两边伸出长臂向前环抱。但是无论长宽还是高度,前者都远远超出后者。在高大的台基之上,应天门的城楼仍有三四层,而故宫午门只是单层重檐而已。


林小画抬头看了好一会,觉得脖子都快仰断了。这时,大头兵才气喘吁吁地跑出来。


“林娘子,中郎将正在当值,让我们先去韦弘机府上,他晚上过来汇合。”


“韦弘机现在在家吗?”


“应该不在,他是工部堂官,至少得申时才能散班。”


“好吧,那我们先去。”林小画无奈地问道,“那你认识他家吗?”


“中郎将告诉我了,不远,就在积善坊,过了天津桥便是。”


于是,他们便向南走去。此时的天津桥还未合龙。林小画只好靠着栏杆等待。她望着西斜的太阳,不由得想起了元稹写的“天津桥上无人识,闲凭栏干望落晖”。


在这些聚散如流的唐朝人眼中,她这个本不属于唐朝的人算什么呢?


很快,天津桥恢复了交通。林小画顾不得感叹,匆匆向积善坊走去。


到了韦弘机府上,门房听了他们的来意,倒也没有废话,直接将他们引到了厢房,一边休息一边等待。仆人们还送来了饭菜,不曾有半点怠慢。


就这样等啊等,林小画迷迷糊糊都瞌睡了。一直到有人推门而入,才将他惊醒。


林小画定睛一看,不是韦弘机,而是中郎将。


“我的义妹啊,可苦了你了!”


林小画一秒钟戏精附体,顺势跪哭道:“义兄,你可要为我做主。我们为二圣忙前忙后,却被韦待价如此坑害。呜呜呜……”


旁边的大头兵看到林娘子的言行画风突变,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中郎将还就吃这一套,感觉听得心都要碎了,不过他疼得只是林小画一人:“义妹莫慌,义兄在,必定保你周全。只是那柏娘子,当真是冤枉的?”


“当然是!”林小画斩钉截铁地说道,“她绝不是那样的人!”


中郎将眼睛骨碌碌一转:“只是,我已听说铁证如山那,义妹可不要被熟人给蒙蔽了。”


“连义兄都不相信我,我不要活了。”林小画演戏进入了高潮,作势就想找面墙撞撞。


中郎将吓住了,赶紧拉住她说:“好好好,我相信你,义兄这就找韦弘机要个说法!”


说罢,他出门吆喝韦府下人:“你们韦大人呢?我离开宫城时都已经酉时了,他怎么还没散班?”


管家怯生生地说:“刚才韦大人托人来信儿了,上阳宫收尾在即,他事儿太多,最近就在工部衙署休息不回来了。”


“什么?”林小画听了这话,急得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