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水 作品
9. 第九章
白镯院内。
水雾氤氲，热气围身升腾。
白镯娇嫩肩头水珠一颤，抖落滑下，坠进玫瑰花露浴液中。
日头热，她泡得两颊通红，实在有些吃不消了，才微微敛开双眸，轻唤道：“紫果。”
外头没见紫果的应声。
白镯无奈，只得自个儿起了身，带起阵阵涟漪声动。
她听着外头院里似乎有脚步声，只以为是紫果听见了动静，进来伺候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在院中地面。
谢琛才踏进白镯的院子，却见四周冷情，毫无生机，连个迎接的下人也没有。
他不禁皱眉。
外头伺候的人心眼势力，因着两人不谐之故便这般冷落。谢琛又想起每回瞧见白镯，都只见她身边跟着一个叫紫果的丫鬟，心中不免愈发不满。府中下人这般懒散，白镯从未同他说起过。
也不知是为着府里刁奴太多气恼，谢琛从方才就觉着胸闷躁动，身上也有些热乎，却只当是来时走的太过急切了些。
耳边听见房内似乎传了动静，谢琛大步一迈，朝着房内走了进去。
白镯正堪堪用了纱巾擦净残余水珠，一头乌发尽数被挽起，露出修长脖颈，芙蓉沾露，酥手勾起架上的里衣亵裤。
身后来人脚步声似乎猛地一顿。
白镯并未在意：“紫果，将我那件外头绣了云纹的紫色外衫拿来。”
她只顾系着腰后细带，因此没注意那脚步沉稳，听了她的话后犹豫片刻，才又走向外室。
谢琛进来时，便瞧见了女子纤细的腰肢，再瞧边上散着余温的浴桶，脚步一滞，赶忙想要转过身去。
可白镯却将他当成了丫鬟，使唤起他做事来。
他一时心乱，眼睛从那绸缎似的玉移开，下意识的顾着白镯的话去做。
幸而那件外衫显眼，谢琛没闹太大动静，便将其带了进来。
白镯仍背对着他，听见了衣衫摩擦的声响，便自然举起手臂，示意谢琛替她穿上。
男人双眸漆黑如墨，轻轻望向别处，逐渐靠近妻子，揽起外衫，念着心无杂念，将袖口柔柔套上洁白的双臂。
白镯只觉得今日紫果怪得很，行事动作缓慢不说，身上带的香也不是同她一样常用的，而是股子莫名熟悉的玉檀香。
“紫果，你怎的突然换香了？”
身后人一言不发。
白镯心生怪异，烛火微闪，勾勒出男人修长健硕的倒影。
她惊的猛然转身，恰巧落入一双克制的眸子。
谢琛与她对视须臾，便转过身去，淡淡道：“冒犯了。”
白镯瞧见是她，紧提的心才缓缓一松，可看着谢琛疏离高远，身影如松，始终不曾弯折半分，竟是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越矩。
何况白日里还因着他的缘故生着气。
白镯冷声道：“夫君是觉着我见不得人，这才匆匆不肯看我。还是要为了你那心中庇护的神女，守身如玉，高洁如月上谪仙？”
夜色如墨，屋内烛火昏暗不明，落在他肩头，映出一片清冷的光晕。谢琛目光沉静如水，眸底却暗流涌动，似有隐隐热欲在深处翻腾，偏又被他生生压下，化作一片无波的深潭。
谢琛声音微哑，似有不解：“你在说些什么，我何时那样想过。”
白镯眼眶泛红，情绪激烈：“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
谢琛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却始终不曾泄露半分心绪。他唇角紧抿，清声道：“坊间夫妻大多相敬如宾，哪怕再亲近，也不能藐视圣贤礼法。”
白镯听得耳朵疼。
什么所谓圣贤礼法，不过都是他用来掩饰真心的假话。
“你当真连回头看我一眼也不敢？”
谢琛胸膛闷热，意识也不知为何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耳边白镯的声音也有些虚幻。
他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手心滚热，不似往日冰凉，更糟糕的是，长久靠药丸压抑住的欲望，居然便在此刻恨不得倾泻而出。
谢琛慌忙摸上腰间系挂的佩帏，却惊觉那装了药的佩帏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意识到事情将要冲破他能掌控的局面，谢琛面向白镯，急促道：“白日是我失言，一时昏头说错了话，眼下尚还有事，明日再同你说清。”
这些话落在白镯耳里自然听起来像是心虚，想要急于脱罪。
白镯气愤，猛然上前一步，牵住他滚热掌心。
“谢琛，你所说若出自肺腑，那我也叫你听清楚了。你我二人是夫妇，自得同心同德。我不要与你相敬如宾，我也不要你守礼克制，我只要你知晓，你是我白镯的丈夫，须得敬我，更须爱我。”
“我不想与你做冷冰冰的一双怨偶。”
“我要你爱我。”
谢琛眼中最后一瞬清明塌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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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额间热汗涔涔而下，体内热浪翻涌，如烈火灼烧。
白镯被拦腰抱起。
窗外夜风拂过，不减房中火热半分。
谢琛倾压上身，随手拿起案桌上的玉瓷瓶器递给白镯。
“若待会受不住，便拿此物砸晕我。”
白镯只当是笑言。
.
翌日，紫果红着脸，端了盆清水进房，只瞧见满地狼藉。
帘帐被撕扯胡乱垂到地上，其中不乏有许多碎衣布料，皆是四分五裂的散在各处，紫果敲瞧得脸红心跳，只觉再看一眼，整个人就要被蒸熟一般。
那地上不知是什么宝贝，好生生的也被祸及，白净的玉瓷被砸碎成十几片。
紫果有些心疼了这样的好东西。
也不知这玉瓷究竟遭了怎样的劫难，明明从前还好端摆放在案桌上，每日她都要用布好好擦拭清洁的。
可耐不住成全了一段良宵。
紫果抿唇偷笑，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锋利的碎片。
再去粗略一瞧床榻上二人，宛若书中璧人。
她自是不忍打扰。
.
端王府内。
正过午后，连风都带着几分燥热。
闺房内却是一片清凉，雕花窗棂半掩，竹帘低垂，透进几缕斑驳的光影。
女子斜倚在贵妃榻上，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衣，手中轻摇晃动，那柄团扇带起几阵凉风。榻旁的小几上摆着一只冰鉴，鉴中冰块晶莹，散发着丝丝寒气。
下方跪地婢女不敢大声说话，恐扰了她，便只轻声道：“郡主，奴婢使了些银钱，从白家老仆那打听到五年前，镯娘子确与叶家姑母表哥将要议亲，只是不知为何陛下突降圣旨，这才断了一桩要成的姻缘。”
见上头闭眼休神的女子不说话，婢女继续道：“颇让人觉得怪异的是，听闻那叶公子至今未娶妻，有传言说两人旧情未断，镯娘子时常接济叶家，至今还尚有往来。”
这回，阚三娘轻轻睁开了眼。
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
“去传那叶公子进府来。”
“……是。”
.
日头逐渐高悬。
凌乱床帏上，谢琛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望着身边娇媚女子熟睡面孔，谢琛面容逐渐发冷。
再睁眼，那双发红的眸已全无昨夜柔情，只剩冰凉一片。
水雾氤氲，热气围身升腾。
白镯娇嫩肩头水珠一颤，抖落滑下，坠进玫瑰花露浴液中。
日头热，她泡得两颊通红，实在有些吃不消了，才微微敛开双眸，轻唤道：“紫果。”
外头没见紫果的应声。
白镯无奈，只得自个儿起了身，带起阵阵涟漪声动。
她听着外头院里似乎有脚步声，只以为是紫果听见了动静，进来伺候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在院中地面。
谢琛才踏进白镯的院子，却见四周冷情，毫无生机，连个迎接的下人也没有。
他不禁皱眉。
外头伺候的人心眼势力，因着两人不谐之故便这般冷落。谢琛又想起每回瞧见白镯，都只见她身边跟着一个叫紫果的丫鬟，心中不免愈发不满。府中下人这般懒散，白镯从未同他说起过。
也不知是为着府里刁奴太多气恼，谢琛从方才就觉着胸闷躁动，身上也有些热乎，却只当是来时走的太过急切了些。
耳边听见房内似乎传了动静，谢琛大步一迈，朝着房内走了进去。
白镯正堪堪用了纱巾擦净残余水珠，一头乌发尽数被挽起，露出修长脖颈，芙蓉沾露，酥手勾起架上的里衣亵裤。
身后来人脚步声似乎猛地一顿。
白镯并未在意：“紫果，将我那件外头绣了云纹的紫色外衫拿来。”
她只顾系着腰后细带，因此没注意那脚步沉稳，听了她的话后犹豫片刻，才又走向外室。
谢琛进来时，便瞧见了女子纤细的腰肢，再瞧边上散着余温的浴桶，脚步一滞，赶忙想要转过身去。
可白镯却将他当成了丫鬟，使唤起他做事来。
他一时心乱，眼睛从那绸缎似的玉移开，下意识的顾着白镯的话去做。
幸而那件外衫显眼，谢琛没闹太大动静，便将其带了进来。
白镯仍背对着他，听见了衣衫摩擦的声响，便自然举起手臂，示意谢琛替她穿上。
男人双眸漆黑如墨，轻轻望向别处，逐渐靠近妻子，揽起外衫，念着心无杂念，将袖口柔柔套上洁白的双臂。
白镯只觉得今日紫果怪得很，行事动作缓慢不说，身上带的香也不是同她一样常用的，而是股子莫名熟悉的玉檀香。
“紫果，你怎的突然换香了？”
身后人一言不发。
白镯心生怪异，烛火微闪，勾勒出男人修长健硕的倒影。
她惊的猛然转身，恰巧落入一双克制的眸子。
谢琛与她对视须臾，便转过身去，淡淡道：“冒犯了。”
白镯瞧见是她，紧提的心才缓缓一松，可看着谢琛疏离高远，身影如松，始终不曾弯折半分，竟是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越矩。
何况白日里还因着他的缘故生着气。
白镯冷声道：“夫君是觉着我见不得人，这才匆匆不肯看我。还是要为了你那心中庇护的神女，守身如玉，高洁如月上谪仙？”
夜色如墨，屋内烛火昏暗不明，落在他肩头，映出一片清冷的光晕。谢琛目光沉静如水，眸底却暗流涌动，似有隐隐热欲在深处翻腾，偏又被他生生压下，化作一片无波的深潭。
谢琛声音微哑，似有不解：“你在说些什么，我何时那样想过。”
白镯眼眶泛红，情绪激烈：“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
谢琛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却始终不曾泄露半分心绪。他唇角紧抿，清声道：“坊间夫妻大多相敬如宾，哪怕再亲近，也不能藐视圣贤礼法。”
白镯听得耳朵疼。
什么所谓圣贤礼法，不过都是他用来掩饰真心的假话。
“你当真连回头看我一眼也不敢？”
谢琛胸膛闷热，意识也不知为何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耳边白镯的声音也有些虚幻。
他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手心滚热，不似往日冰凉，更糟糕的是，长久靠药丸压抑住的欲望，居然便在此刻恨不得倾泻而出。
谢琛慌忙摸上腰间系挂的佩帏，却惊觉那装了药的佩帏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意识到事情将要冲破他能掌控的局面，谢琛面向白镯，急促道：“白日是我失言，一时昏头说错了话，眼下尚还有事，明日再同你说清。”
这些话落在白镯耳里自然听起来像是心虚，想要急于脱罪。
白镯气愤，猛然上前一步，牵住他滚热掌心。
“谢琛，你所说若出自肺腑，那我也叫你听清楚了。你我二人是夫妇，自得同心同德。我不要与你相敬如宾，我也不要你守礼克制，我只要你知晓，你是我白镯的丈夫，须得敬我，更须爱我。”
“我不想与你做冷冰冰的一双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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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琛倾压上身，随手拿起案桌上的玉瓷瓶器递给白镯。
“若待会受不住，便拿此物砸晕我。”
白镯只当是笑言。
.
翌日，紫果红着脸，端了盆清水进房，只瞧见满地狼藉。
帘帐被撕扯胡乱垂到地上，其中不乏有许多碎衣布料，皆是四分五裂的散在各处，紫果敲瞧得脸红心跳，只觉再看一眼，整个人就要被蒸熟一般。
那地上不知是什么宝贝，好生生的也被祸及，白净的玉瓷被砸碎成十几片。
紫果有些心疼了这样的好东西。
也不知这玉瓷究竟遭了怎样的劫难，明明从前还好端摆放在案桌上，每日她都要用布好好擦拭清洁的。
可耐不住成全了一段良宵。
紫果抿唇偷笑，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锋利的碎片。
再去粗略一瞧床榻上二人，宛若书中璧人。
她自是不忍打扰。
.
端王府内。
正过午后，连风都带着几分燥热。
闺房内却是一片清凉，雕花窗棂半掩，竹帘低垂，透进几缕斑驳的光影。
女子斜倚在贵妃榻上，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衣，手中轻摇晃动，那柄团扇带起几阵凉风。榻旁的小几上摆着一只冰鉴，鉴中冰块晶莹，散发着丝丝寒气。
下方跪地婢女不敢大声说话，恐扰了她，便只轻声道：“郡主，奴婢使了些银钱，从白家老仆那打听到五年前，镯娘子确与叶家姑母表哥将要议亲，只是不知为何陛下突降圣旨，这才断了一桩要成的姻缘。”
见上头闭眼休神的女子不说话，婢女继续道：“颇让人觉得怪异的是，听闻那叶公子至今未娶妻，有传言说两人旧情未断，镯娘子时常接济叶家，至今还尚有往来。”
这回，阚三娘轻轻睁开了眼。
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
“去传那叶公子进府来。”
“……是。”
.
日头逐渐高悬。
凌乱床帏上，谢琛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望着身边娇媚女子熟睡面孔，谢琛面容逐渐发冷。
再睁眼，那双发红的眸已全无昨夜柔情，只剩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