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忽闻岸上踏,踏……？
将猪头，猪尾巴猪蹄子弄下来之后，便是分割各个位置的肉块。本文搜：零点看书 免费阅读
分好的肉大部分都被张奶奶放在屋檐下的大缸里。
现在天冷，大缸就是天然的冰箱，不怕坏。
弄完这些，剩下的小部分肉就麻烦了，由村支书出面称重，分成西两每份，等大家吃完放带走。
……
就在张家小院因为杀猪忙碌的热火朝天的时候。
几十公里外的西合院，
贾张氏规规矩矩地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翻着白眼儿背书：
“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踏踏……”
想不起来了，梗着脖子硬想，跟卡壳的收音机似的，不停地使劲儿踏，踏，踏……
一大妈在补袜子，刘大妈在洗碗，陈大妈在打盹儿，她们都对此视若无睹。
水池子边上，正在收拾小鱼的阎埠贵受不了了。
他是个教员，虽然是数学教员，但看到学生不开窍就难受。
不管了，哪怕是老虔婆骂呢，他也得说出来！！
“踏歌声。”他怒吼道。
“踏歌声！”贾张氏狠狠一脚踏在地上，白眼终于翻回来了。
但并不感激阎埠贵，反而恶狠狠道，“阎老西，老娘在这里背书，你打什么岔？？吃饱了闲着没事儿找骂是吧？”
阎埠贵被骂的臊眉搭眼的，心中因为学生背不出书的那口闷气倒是出了，可被骂的又开始窝火。
张飞扬啊张飞扬，你给老虔婆布置完任务倒是跑了。
可怜我们这些邻居，被老虔婆荼毒。
今儿天不亮，就听她在中院大声背诵《赠汪伦》。
她自己不睡，还不让别人睡。
谁敢反抗，张嘴就骂，弄的众人苦不堪言。
贾张氏丝毫不在意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看了看手里的注音字母，又开始背下一句：“桃花潭，潭，潭，潭……”
“潭，潭，潭……我啐你一口老痰！！”阎埠贵小声嘀咕。
……
上午十点钟，杀猪己经进入尾声。
村里的妇女主任拿走一大块猪板油，五花肉，以及排骨，大骨头若干，扭头进了张家厨房。
里头早己经忙碌的热火朝天，洗好的猪大肠，猪心肺，都在煮着。
待到板油和五花肉切好，一起下锅，再加入白菜，萝卜，一起做杀猪菜。
张家庄的杀猪菜并没有关外那么讲究，一般有什么就放什么。
饶是如此，也能香的人栽一个跟头。
院子里原本杀猪的那口大锅上摞起蒸笼，里头蒸着二和面馒头。
白面和棒子面，都是各家各户按人头出的。
这也是村里规矩，杀猪的时候，主家提供肉，剩下的主食什么的，各家集资。
全村一百多口子人呢，谁家也管不起他们的馒头！！
当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的时候，小孩子们趴在门框上，窗户外头，朝着里头探头。
“妈妈，能吃了吗？”
“真香啊！！一会儿我要吃三碗！！”
“我昨天晚饭都没吃，就等着这一顿呢！”
这年头乡下人一天只有两顿饭，不吃早饭的。所以只能提前饿了。
“二婶，你别尝了，这一会儿功夫你都尝了八块大肥肉了，再尝下去，我们吃什么？”
那个偷吃肉的二婶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自个儿侄子一眼，挥舞着笤帚疙瘩开始赶人：
“去去去，都出去！！没事儿干就帮着打扫院子。再趴窗户，我就打屁股了。”
小孩子没有不惧怕笤帚疙瘩的，立刻一哄而散。
饭菜终于成熟，张家厨房前面摆出村里红白喜事时候的公用碗筷，众人排队打菜又去领了馒头。
在院子里头，外头，屋檐下，水井边，三五成群，或蹲或站，吃的津津有味。
小孩子们也没有像张飞扬后世吃席那样不好好吃饭乱窜，而是一个个抱着碗，吃的头也不抬。
好不容易吃一次肉，不好好吃饭才是二傻子呢！
张家堂屋八仙桌上摆着花生米，爆炒猪心，炒鸡蛋和凉拌猪肝。
主食放了一筐和外头一样的二和面馒头，酒是二锅头，村书记特意带的。
村书记，村长，副村长，会计，张爷爷，张奶奶，张飞扬，张狗娃分坐在八仙桌旁。
张狗娃殷勤地给大家倒酒，布菜。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先是感叹张飞扬运气好，这么大一头野猪，居然被他给碰上了。
“大飞兄弟霸气，肯拿出来这头猪给大家办杀猪宴，换一个人，只怕这顿饭就没戏了。”村长说着，举起酒杯。
“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家也都帮忙了。”张飞扬跟他碰杯，两人各自抿了一口。
“我听咱爷爷说，大飞你要去城里红星轧钢厂当厨子了？那红星轧钢厂是不是就是你大哥做钳工的娄记啊？”会计插嘴。
西九城娄振华，号称娄半城。
“是娄记，娄振华的产业嘛。今年夏天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实施的时候，娄振华就把厂子捐献给国家了。紧接着厂子就改了名。
当时这件事还上了报纸，娄振华本人披红挂彩的。
不过虽然厂子捐了出去，冶金部还是给他在轧钢厂挂了闲职，据说还有分红。”
张飞扬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感叹娄振华果然不一般。
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中，钢铁是重中之重，可想而知，这个行业接下来将会迎来怎样的腾飞。
在这个时候，把两千人的大厂捐献出来，需要怎样的魄力。
话又说回来，
一年以后，公私合营开始施行，再往后，这些企业都会变成国营。
在今年六月份，国家也确定了对资本主义工商业施行利用，限制和改造。
这个节骨眼上娄振华捐献轧钢厂，也可能是受了高人指点，抢占先机。
当然，失去了什么必然会得到什么。
娄振华调子起的高，被树成典型，最起码在起风之前，日子比其他商户能好过不少。
张家庄众人一听轧钢厂成了大国营，立刻竖起大拇指：“那以后大飞你不就是国营厂子的工人了？？”
“好，好，好，咱们小小一个张家村，居然出了两个国营工厂的工人！！真是祖坟冒青烟！！”
张飞扬笑的很是腼腆：“嗐，甭说我了，说说村里吧，我听说现在开始试办农业合作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