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足鼎立
骆厦捉到了鸡。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半个小时内,捉到七只鸡。
他年轻,脑子好,擅于总结、观察,即使是不愿意做的事情也能够做得很好。
鸡毛飞舞。
“咯咯咯——”
骆厦克制地喘着气,手里紧紧地提着鸡的翅膀,细小的汗珠从他结实修长的小臂渗出,他累得狼狈,一身肮脏。
于金玉惊讶地说:“小伙子挺厉害的。”
李坚笑得意味深长:“是啊,骆厦居然有这一面。”
谁能想到呢?
他笑容加深。
——发现驱使骆厦的秘诀了。
骆厦面容冷漠,后牙都要被磨平了。
鸡圈令人昏厥的气味,手中禽类的触感,嘈杂的叫声,都让他不爽。
但他在恶心中感到扭曲的快意。
无论是体力还是年龄,他都比钟祁要好。
徐否会明白这一点。
汗水模糊了他的视野,他扬起湿透的眉眼,看向徐否。
徐否背对着他。
她在向摄影师要钱:“摄影老师,我们捉了五只,给五十。”
骆厦攥紧手指。
他手中的鸡惨叫:“咯——”
“哎哟轻点,”于金玉连忙道,“不用抓那么紧,放了吧,放了吧。”
骆厦面无表情地松了手。
差点被碎了翅根的鸡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扑腾扑腾”地飞了几米远,躲得离骆厦远远的。
所有鸡都躲在骆厦。
徐否听到鸡叫,回头看了一眼。
骆厦看她。
她却在看钟祁,问:“怎么了?”
钟祁本来在打哈欠,见徐否转过身,他掩住困意。
“骆老师很擅长捉鸡。”
他表达了肯定。
“是啊,”徐否也表达感叹,“他好胜心一向很重,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能克服生理性的厌恶。”
她又说:“我们钱够了,去买鱼。”
“好。”
骆厦看着他们。
赢了,但骆厦像输了一样不太开心。
正监控画面的秦导对这一切的发生非常满意。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又有网友说过,三人行,必有奸情。
“热起来了,下山咯。”
于金玉带他们一行人下山。
徐否和钟祁在看路边的水井,他们看什么都兴致勃勃,像真的来春游一样悠闲。
“有鱼,金鱼和野生的鱼。”徐否说。
钟祁说:“底下有硬币。”
“小心点别掉进去了,”于金玉说,“你们可以投个五毛进去,许个愿。”
徐否没有硬币,只有纸钞。
“给你。”
钟祁拿出他的青蛙零钱包,掏出了一枚硬币递给徐否。
他像是发零花钱的家长。
徐否看到他的小臂——他的皮肤上浮了些细细的汗珠,如同鱼肚子处的鳞片。
“谢谢钟老师。”
徐否高兴地接过硬币——在许愿井前有硬币,就像上厕所带了纸,吃泡面有了调料包。
她的笑有点刺眼。
骆厦一脸冷漠地走到井边,准确地站在钟祁身后。
水井中映出三个人。
三足鼎立。
徐否有些紧张。
钟祁回头,看到骆厦。
他慢慢地眨了眼,递出一枚硬币:“给你。”
——真的像发零花钱的家长。
骆厦目光不明地打量那一枚在阳光下闪烁金光的硬币,半晌没有接,也没有出声。
——这是在挑衅他?
冷不丁地,他说:“多大年纪了,还信这个?”
钟祁温和地回答:“我三十了。”
他确定骆厦不需要硬币,将手中硬币投入水井中。
“咕嘟。”
不偏不倚,硬币落入水面,正好砸在了骆厦倒影的头上。
水波泛开,将三个人的影像都打碎了,只剩下刺眼夺目的细碎波光。
骆厦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呵……”
搅局的是吧。
他沉默地转移目光,看向钟祁的背影,他只要伸手,就能把这个人推入水中,让徐否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在他和她之间。
“好了,我们走吧。”
徐否出声。
她敏锐地察觉骆厦的眼神,随手把硬币也投入水井。
这个疯子。
哪怕是两个摄像头在拍,他都不知收敛。
因着骆厦,徐否无心看风景。
他们下山速度很快。
在于金玉家中,几人脱了装备,简单的喝了点茶水——茶很苦,是山上的某种草泡的,于大姐也不知道怎么用普通话说这个草的名字,只说是凉茶。
骆厦在卫生间清理自己。
按他的性格,估计又要把手
搓破了。
李坚在一旁劝他。
徐否问于金玉:“于姐,我们下山去买鱼了,请问一下要怎么走啊?”
她迫切地希望和骆厦分开。
于金玉给她指路。
走前,于金玉塞给她和钟祁一人两大条年糕和一小篮子鸡蛋。
“年糕切了,和鸡蛋炒着吃,好吃。”
“谢谢于姐。”
但徐否还没走,李坚出来了。
他神色十分严肃,而他身后的摄影师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摄影机都放下了。
李坚喊住徐否:“来一下。”
他又对她的摄影师说:“这段别拍。”
徐否没有走过去。
“李哥,怎么了?”她捂住自己的麦,冷静地问。
李坚也捂住了麦,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骆厦又开始那样了,你帮我劝一下,不然节目拍不下去了。”
徐否不假思索:“他装的。”
她又说:“我会跟他说清楚,李哥,我只帮你处理这一次。”
语气公事公办。
李坚眼神复杂,叹气:“欠你个人情。”
徐否走出一步,钟祁安静地跟了一步,像是开了自动跟随模式。
她忘了跟钟祁交代。
徐否回头,对钟祁说:“我没事,马上回来。”
她指墙上的电子钟:“五分钟。”
“嗯。”
钟祁拎过她手中的东西,站在原地。
徐否沿着旋转楼梯走到二层。
民建房的构造很对称,一左一右两间房,中间是楼梯和厕所。
她听到“哗啦啦”的激烈水声。
“骆老师?”
厕所的推拉门开着,透出暖色的灯光。
徐否看到镜子前那个湿淋淋的男人,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让他看起来十分柔软,柔软得像是泡沫。
他们在镜中对视。
徐否视线下落,观察他的手指——手指泡了水,发皱,泛白,他又把手指搓破了,鲜血从指甲缝里渗出来,飘进自来水里。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
“自己擦了。”
骆厦只是垂着沾了水的眼睫,安静地看那一包推过来的湿巾。
——是他常用的牌子。
她应该心疼他,斥责他。
而不是什么都不说,只推过来一包湿巾——但这个湿巾,却又是他常用的无香型。
她为什么要这样拉扯他?
徐否低头,扫过卫生间里的斑斑水迹,皱眉。
“这是别人家的卫生间,你弄得到处都是水,合适吗?”
骆厦看着她,忽而一笑。
他笑起来时眉眼不笑,脆弱又孤独地站在暖光里,眼睛却冷得让人想拿手去捧住他的脸,用嘴唇的热度去暖一暖他的眼睛。
“你要帮我吗?”
徐否像在看一个熊孩子,一个没有边界感的熊孩子,但己经不是她的孩子了。
她转身就走:“我去叫李哥。”
骆厦霎时变了脸色。
“如果是他,你也会这样走掉?”
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骆厦己然像是被水泡胀了声带,隐约变了调。
他像告状的学生,也像争宠的孩子。
“钟祁在骗你。”
徐否停住步子,回头:“你说什么?”
她显而易见地生气。
见到她这般,骆厦咬紧牙根。
徐否生气了。
但不是为了他。
“他在你面前都是装的,你们走不长远。”
徐否沉声道:“闭嘴。”
骆厦一半脸被暖色光照得模糊,另一半脸却棱角分明,透出鲜明的冷意,嫉妒和愤怒点亮了他这座雕塑的双眼,让他活了过来。
“我看到了,他一首盯着你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