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定嫁如意郎
“丞相是国之重臣,丞相如此看重你,将你引荐给父皇,你就该好生谢过,感恩戴德,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状元郎莫不还是个多情郎?”
李璨嗤笑着说完,周遭的几个公子都纷纷笑起来。
沈子凌脸上火辣辣一片,恭顺道:“太子殿下教训的是,不过刚才确实是我一时心急,母亲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先以此为借口稳住她,毕竟是恩人之女,我总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火坑?什么火坑?”李璨兴致又起。
沈子凌赔笑道:“方才那女娘唤兰若,先前在大户人家里做过奴婢,因为一千两银子,鬼迷心窍与那家的贵人做出苟且之事,她还有个混账好赌的哥哥,我到底受过她家恩惠,她先前想谢恩图报让卑职娶她做正妻。”
“卑职一心都在慕容姑娘身上,如何能肯,于是她便转而索要了宅子地契,我是担心她还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要先稳住她,让她歇了攀附高枝儿的心思”
沈子凌说吧,添了一句,“方才卑职也是一时气急,才口无遮拦,并非本意。”
简简单单,便将一切过错都推给杜兰若,独留一个为了报恩不惜自毁名声的大义之名。
李璨生于深宫之中,虽说平日里喜好听一些闲谈八卦,却也自有分辨。
孰是孰非,与他无关。
他不过是想见一见这新科状元郎而已,现在看来,也就凑合,可不如丞相在他父皇面前吹捧的那般。
他正要将人打发了去,却听见。
“你说的那大户人家,是哪家?”谢容砚右手执杯,漫不经心的轻晃,看着杯中清酒的倒影,微微抬眸。
谢容砚的眼神太过摄人,沈子凌心慌的咽了咽唾沫。
他原只是为给自己开脱,谁曾想小公爷谢容砚竟然会开口询问此等小事。
杜兰若勾引国公爷所得来的银钱都给了他,若是他说出来,少不得要得罪面前的谢容砚,国公爷有意纳妾的本就是传言,说不定就是私下与杜兰若有过苟且,如今小公爷醒了,纳妾自然变成无稽之谈。
但若是让谢容砚知道杜兰若做过那样的事来,杜兰若事小,万一连累他,岂不是
沈子凌:“不是什么显贵人家,就是个寻常的富户之家,家中良田千顷,金银如山。”
“我这恩人之女,心思深,惯会伪装,多年来我也深受其害,如今才知她是个为达自己目的,不惜自甘堕落的,我有心帮她,谁曾想我已经装作如此,还将她家旧宅给她,她竟都不满足。”
“哎,想来是觉得做不成状元夫人,就想另攀个不弱于卑职的高门户。”
沈子凌说着,叹息一声,加上他正直温煦的模样,让人不觉有疑。
李璨无趣道:“还以为是个有趣的女娘,没想到也是个妄图攀高枝儿的。”
后宫女子千万,这伪装纯良无害,贞洁烈女,其实心机深重,别有所图的女子,他自然也见过不少。
“无趣无趣,你退下吧。”
“既入了朝堂,可要睁大眼睛做事。”
李璨轻飘飘的一句,却让沈子凌脖颈一凉。
朝中皇子党与太子一党争的厉害,太子看似不显山不显水,但岂会是个简单的。
这就是在敲打他。
还好他早已经背靠丞相府,做保皇党,不然怕是早就卷入朝堂争斗之中,做了案板上任人宰割挑选的鱼肉了。
待人走后,李璨才淡了眼色。
“丞相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瞧上这么个人。”
慕容丞相早就言明,有意培养一个赘婿继承衣钵,可这沈子凌,他愣是瞧不出半点为相的潜质。
李玄朗笑,“怎么?太子不信他的话?”
李璨嘴一撇,“真假参半,听个乐子罢了。”
他话锋一转,“倒是堂兄,怎会突然好奇一个女娘在何处做奴?莫非,堂兄认识这个叫兰若的女娘?”
方才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谢容砚:“不认识。”
李璨也觉得理所当然,喃喃道:“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娘而已,堂兄如何认识,又不是在堂兄府上做奴。”“来,喝酒。”
“我敬堂兄一杯。”
谢容砚饮下杯中酒,唇瓣勾起一丝凉薄的弧度。
攀附高枝儿?
那也要看,她对面的是谁。
——
东西都被搬空后,兰若才将大门关上。
看着熟悉的院子,忍不住红了眼。
兰若走到后院的海棠树下,耳边仿佛回响起母亲的声音。
:“我家宝贝若儿日后定然会嫁个如意郎君,到时候你将人带回来,娘亲和他一起将这女儿红给挖出来。”
她抬手抚上树干,“爹,娘,女儿回来了。”
杜父曾在这棵树下埋过金银,她记得都是些金叶子。
兰若费力的刨坑,直到看见一个红木盒子。
还在!
打开数了数。
一整盒的金叶子,有一百片。
正好一千两。
有了钱,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杜家发家的铺子给买回来。
杜家曾是养茶的农户,赚了银子,就盘下铺子卖茶,后来一步一步攒下家财,将生意做的越发大。
母亲有一手沏茶的好手艺,她会沏茶的手艺,也都是跟母亲学的。
有手艺,就饿不死人。
当初拿走商铺地契的人是父亲生前的好友,那时张德善想发卖她的消息,是他告知给她的消息,还承诺,若是有朝一日她想拿回铺子,就给他一百两银子即可。
不管如何,她是一定要拿回那间铺子的。
兰若打定主意,将金叶子小心装在自己的钱袋子里,将土归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去了医馆将杜家地契的事告诉给杜承远。
杜承远冷哼,“补偿有什么用?”
“这些年你为了供他读书,吃了多少苦!”说着就来气。
他非要出一口气不成!
这些年他虽然混账,但讨一口气,也不是没有门路。
兰若安抚好杜承远,折返回了杜府。
正欲关门之际,见到了言书。
“言书?可是谢容砚他”
话音未落,她的视线里多了一个人。
月色之下,谢容砚的脸半明半暗。
兰若不由拧眉。
他竟然找上门来!
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