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们这是讹诈
翌日。
兰若服了汤药刚好些,便急忙找到赌坊所在。
她抬眼看过去。
门上的招牌写着闪金的几个大字,极其奢靡。
“不长眼的东西!没钱还敢来?打肿脸充胖子,你找死!”
一个男人被粗暴的扔出门,滚在兰若脚边,她惊的退后几步。
只见三个身强体壮的壮丁出门将人围住,随即抬脚狠踹。
男人疼得吱哇乱叫,紧紧护着脑袋。
“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门口处站着的管事还不打算罢休,生等着人被踹的吐血才叫停,居高临下仿佛看脏东西一般,“呸!”
“还不快滚,我天香赌坊也是你这样的人来的地方,没钱还敢来做发财梦!”
“有钱,我有钱!”男人疼得站不起来,嘴里还叫唤着,“我,我有个女儿,十二岁了,一定值钱!”
王武一听,当即摩挲着下巴,眼里这才又了几分意思,“哟,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个值钱的疙瘩,不过就是小了点,还得供吃供穿,最多也就能值二十两。”
“怎么?你要将人卖给我赌坊?”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二十两?”
“我,我那女儿生的好,能不能再多给五两银子?”
二十两还不够他玩几把的。
等他赢了钱,就去把女儿赎回来就是。
“切,你还讨价还价上了,来人,准备字据来。”
兰若看着男人欢欢喜喜的爬起来,狗腿似的奉承起方才还要差点打死他的王武,眼里满是冷漠。
她收紧了拳,手指一寸寸泛白。
阿兄是否也是如此将她卖给赌坊?
不,没见到阿兄,她就不会信。
兰若捏着粗布衣角,鼓足勇气上前,“你就是这里的管事?”
赌坊每日来的人很多,来女娘的次数也不少,无非是来哭着求着自家男人回家去。
但像兰若这般样貌的女娘却是极少。
王武‘哟’了一声,落在兰若身上的眼神满是轻浮,“小娘子,我们这儿可是赌坊,不是什么花楼,你这是要卖身?”
“哈哈哈!”
王武身后的人都哄笑起来。
兰若镇定道:“你们抓了杜承远?”
“杜承远?”王武眉心一皱。
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物。
拿着十两银子来赌,手气倒是不错,可惜得罪了人,与人做堵输了整整五十两,还不上银子,还不肯说家住何处。
被打了个半死,扔在后院儿柴房关着,后来才知他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难不成?
王武眼睛一眯,“好啊,你就是那个从天香坊偷跑了的娘们儿!”
昨夜就听闻人从天香坊跑了,还得罪了贵人,那贵人逼着天香坊交人,还是公子发话,天香坊才没有告知任何消息。
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兰若心脏狂跳,“我是来还银子,赎我阿兄的。”
王武一听,叫停了打算将人围起来的手下,眉毛一掀,“你阿兄可欠了我赌坊五十两,还砸坏了我赌坊好几张桌凳,你当真要替他还钱?”
“既然如此,那我阿兄定不止欠你们五十两,你们将我卖去天香坊只得了五十两,岂不是亏了。”
“若要我给银钱,你们就必须放了我阿兄,还要将你们给出去的卖身契还给我。”
王武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做出去的生意,岂有反悔的道理,何况天香赌坊和天香坊同为公子做事,一直可都是互相瞧不顺眼对方的关系,他要是掀反悔,岂不是让天香坊那群娘们笑话?
不过
公子一向不会插手这些事情,昨儿可是头一次搭理此等小事。
倒也不是不能破例一次。
“这里可不是谈事的好地方,里边儿请?”
兰若心中有几分胆怯,但仍旧是背脊笔直的走上台阶,目不斜视的盯着王武,“带路。”
王武这样的人,越害怕,他们就会越轻视。
果然,王武瞧见兰若一副丝毫不怕,恍若有靠山的模样,当真有了几分顾虑。
难不成这娘们儿和公子认识?
“走。”
王武将人带进后院儿,他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说不准这娘们儿当真与公子有点关系。
公子一向神秘,每月只一次听各家汇报收益和消息,何时管过什么闲事。
“你想怎么谈?”
兰若环视了一圈。
屋外至少有六七个壮丁候着,怕是只要没谈拢,她就会被立刻抓去天香坊。
她略有些紧张,开了口,“六十五两,五十两是替我阿兄还债,十五两当做赔礼,可否放人?”
“嘁——”王武不屑一笑,手臂勾着一条腿放在椅子上,可笑道:“十五两银子就想打发了我们?”
“十五两够什么,还不够我们兄弟喝一顿酒,是不是啊?”
外面一阵嘲笑。
这些人,就是一群饿狼。
兰若稳住心神,反问,“那你觉得多少?”
王武故作沉思起来,“天香坊那边还需我出面沟通,那瑛姑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这一来一回的路费,少说也值个三十两。”
“凑个整。”
他手指竖起一个一字,露着几颗黄牙笑起来,“一百两。”
“这几日我们还得吃喝供着,可也花了银子,怎么样?答不答应啊?”
屋外的壮丁个个摩拳擦掌,似乎只要兰若敢说一个不字,他们就会立刻冲进来将她摁住。
“你们这是讹诈。”兰若咬着牙,生气之余的委屈尽数憋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天香赌坊何时这么好说话过,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武脸色凶狠起来,失了耐心。
兰若只得应下,“好,我可以给这一百两,但你答应我的条件,必须办妥。”
“好说。”王武轻蔑一笑。
“我要先见我阿兄。”
赌坊后院儿很大。
兰若一路跟着带路的人,走了一刻钟才走到。
“人就在柴房里面。”
这里蔓延着一股恶臭,地面潮湿黏糊,一踩一个深坑。
兰若走到门口,透过柴房的缝隙往里看,只看见角落里瑟缩着一个人。
“杜承远?”
角落的人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