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他死盯着她的双目,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虞晚乔,还跑吗?”
一字一顿,
语气满是怨愤。
仿佛她再说半句不让他顺心的话,
裴长渊便能直接把人当场弄死,剁成碎肉咽下去。
虞晚乔双眼瞪得浑圆,纤长的睫毛不受控轻颤……
她僵在原地,仿佛被钉住的提线木偶。
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缓又轻。
她不说话,也不动,
就那么沉浸式看着裴长渊,不喜不悲。
裴长渊皱眉,
他想要的她还没说出口。
人怎么跟傻了一样?
“虞晚乔,我问你,你还跑……”
余下的话,
被温软的唇堵了个全,连一点余音都没有……
虞晚乔双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
指尖发颤,几乎要将布料扯裂。
带着咸涩泪水的吻毫无章法地落下,
牙齿磕在他的唇角,呼吸凌乱,急促……
裴长渊愣住了,
看她近在咫尺的杏眼,蒙上水光,
睫毛挂着泪珠,眼睑不断颤抖着,是她没藏住的害怕……
他预想过无数种结果。
无数种她的反应。
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
虞晚乔呼吸不畅,也舍不得结束,不肯松开。
察觉到裴长渊终于伸手环住自己的腰,
她才呜咽着松开,额头抵在他胸前,声音沙哑:“混蛋,你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
那一刻,
她心中的庆幸抵过所有埋怨。
虞晚乔控制不住抖动着,渐弱的哭声又响亮起来。
她故作凶狠状地砸了他胸口好几拳。
力道却更像是调情。
“王八蛋。”
“你再敢骗我……就真的去死吧……”
酥麻震颤,
顺着脊椎一路攀到心口。
裴长渊喉结滚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他下意识收紧环抱她的手臂,欲将这一刻的温存永远烙进骨血里。
“乔乔……”
她刚刚亲他了?
真的亲了。
是心甘情愿的。
不是他强迫的。裴长渊害怕不真实,
眼下发展完全脱离他的猜测。
裴长渊小心翼翼开口:“乔乔,你……你不生气吗?”
他骗了她,她真的不生气吗?
虞晚乔沉默片刻,而后摇头:“对不起,我现在能明白你从前有多难受了……”
她假死的那一遭,
裴长渊恐怕比她更难受。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不对等,他爱她更深……
可她没料到,
自己会如此失态,恐慌,痛苦。
裴长渊对她来说,竟不知不觉中有了这般重要的地位和不同寻常的感情?
虞晚乔眼神飘忽,
一时没想好该怎么面对……
她耳朵透出浅淡的粉色,缓慢推开他。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嗓音说:“好丢人。”
裴长渊不愿让她后撤,拉着她的手腕扯近自己。
“你刚才亲我了。”
虞晚乔:“……”
裴长渊呼吸声加重:“为什么亲我?”
虞晚乔:“……”
裴长渊急得不行:“你说啊,你为什么亲我?”
虞晚乔脸皮薄,
要她当着众人的面掏心窝子,根本做不到。
何况,她也才反应过来不久。
面对裴长渊紧逼的质问,她脑袋一抽:“不小心亲上的!”
她撒谎样子,可爱又明显。
裴长渊只觉好笑。
他略显得意地哼了声:“不小心?怎么个不小心?”
虞晚乔捉急:“就!!”
“脚崴了一下!”
“我没站稳,不小心磕到你嘴巴上!”
她快速说完,脸颊却更红。
不想见人了!
裴长渊这个混蛋!
他半信半疑,又扯回最初的问题。
“你为什么又跑了?去哪里了?连封信都没给我留!”
虞晚乔瞪着他:“我没跑。”
她带着昭昭来京城找他而已。
裴长渊慢悠悠地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拍拍衣袖:“没跑?要不是闹这一出,你舍得现身?”
虞晚乔也生气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转身要走,
又被裴长渊拉回去:“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解释,
又要她解释。
虞晚乔盯着满屋的白绫,怒从心尖烧:“解释什么啊?你闹够了就收手。”“裴长渊,我刚才确实不生气。你再不知好歹,我保不齐接下来会不会生气。”
真是给他脸了!!
裴长渊态度一下子就软下来,委屈巴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我找不到你会着急啊。”
他这下,
给裴茂才和薛姝仪开眼了。
他们两个人都管教不住裴长渊,
在虞晚乔面前,还能有这么乖顺讨巧的一面!
虞晚乔脸烧得难受,只想快点结束。
“你想知道,就去问太子殿下。”
祁煊?
关他什么事?
难不成是他故意派人把虞晚乔带走,叫自己扑空?!
裴长渊黑着脸,默默给祁煊记了一笔。
“我会亲自去问他。”
虞晚乔完全不清楚他的想法,
她双肩松懈下来,看向薛姝仪和裴茂才。
两人皆是一袭白衣,一眼便知是被裴长渊要挟着胡闹。
她回头瞪了裴长渊,上前给二老行礼。
“母亲,父亲。”
薛姝仪拉住她的手,激动不已:“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你这次不走了吧?”
最后一句,
也问到了裴长渊的心坎上。
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屏息敛声等虞晚乔回答。
虞晚乔怔愣一会儿,唇边带笑。
“暂时不会离开。”
裴长渊如释重负,悬着的心落地。
他生怕她会不愿意继续待在自己身边……
薛姝仪显然很高兴:“不走就好,我们一家人许久不曾团聚。”
“芙蓉榭的摆设全部没有变动过。你回来了,可以直接住进去。”
裴长渊却不乐意:“不行,她必须跟我住定北王府。”
芙蓉榭那个小地方,
住着也太委屈他的宝贝了。
虞晚乔顺着他的话说:“嗯,他住哪里,我住哪里。”
简单一句话,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裴长渊嘴角上扬的弧度难压。
倏忽,薛姝仪来了句:“长渊,你不能陪着虞儿住芙蓉榭吗?”
不愿住裴府,
主要原因还是裴长渊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允许。
同心蛊一日不解,终究是个隐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虞晚乔眸光一动,替他解围。
“母亲……”
话没说出口,
厅堂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凄厉女声。
“啊!死人!死了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