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攒欧气 作品

第235章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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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

却说夜黑风高,大圣施法将城中小儿摄出城外,又教四方神祇看守。

众人安寝,翌日唐僧独身进朝,猴子施法暗中跟随。

临出门前,又与驿丞,双方相见礼毕。那驿丞又是附耳低言:“长老莫管闲,进殿只管倒换关文,万不可言及小儿之事,切记切记!”

唐僧点头应是出了馆驿,径奔朝中。

及到朝门外,见有黄门官,即施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地,理当倒换关文。意欲见驾,伏乞转奏转奏。”

那黄门官闻说宗主国而来,忙为传奏。国王喜道:“上邦远到之僧,必有道行,快请。”

黄门官复奉旨,将唐僧请入,阶下朝见毕,复请上殿赐坐。

唐僧抬眼去望,只见那国王相貌尪羸,精神倦怠:举手处,揖让差池;开言时,声音断续。

又将文牒献上,那国王眼目昏朦,看了又看,方才取印花押,递与唐僧。

忽有官员上上殿奏道:“我主,今夜一阵冷风,将各坊各家鹅笼里小儿,连笼都刮去了,更无踪迹。”

国王闻奏,又惊又恼,急道:“快宣国丈!”

少顷,一个老道者自玉阶前摇摇摆摆而进。

但见他:头上戴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一领箸顶梅沉香绵丝鹤氅。

腰间系一条纫蓝三股攒绒带,足下踏一对麻经葛纬云头履。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胸前挂一个描龙刺凤团花锦囊。

玉面多光润,苍髯颔下飘。金睛飞火焰,长目过眉梢。行动云随步,逍遥香雾饶。

阶下众官都拱接,齐呼国丈进朝。

那国丈到宝殿前,更不行礼,昂昂烈烈径到殿上。反倒是国王欠身哭喊道:“国丈,天灭孤也!天灭孤也!”

国丈淡淡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官员将小儿被风刮走之事又朝国丈备陈一遍,国王又是悲伤落泪道:“可怜孤连月病重,御医无效。幸国丈赐仙方,专待今日午时开刀,取此小儿心肝作引,何期被冷风刮去。非天欲灭孤而何?”

国丈闻言却把目光看向唐僧,唐僧忙起身施礼道:“国丈大人,贫僧问讯了。”

国丈道:“你僧家何来?”唐僧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来倒验关文。”

国丈似有不屑,笑道:“西方之路,妖邪遍地,有甚么好经!”

唐僧嘴巴张了张,硬着头皮道:“自古西方乃极乐之胜境,怎会没有好经。”

那国王正悲泣,闻言忽问道:“孤曾得菩萨许诺,来世可到西方成佛。不知佛者,可能长生?”

唐僧闻言,急合掌应道:“佛者,万缘都罢;了性者,诸法皆空。

大智闲闲,澹泊在不生之内;真机默默,逍遥于寂灭之中。

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净而千种穷。

若乃坚诚知觉,须当识心:心净则孤明独照,心存则万境皆清。

真容无欠亦无余,生前可见;幻相有形终有坏,分外何求?

行功打坐,乃为入定之原;布惠施恩,诚是修行之本。

大巧若拙,还知事事无为;善计非筹,必须头头放下。

但使一心不行,万行自全;若云采阴补阳,诚为谬语,服饵长寿,实乃虚词。

只要尘尘缘总弃,物物色皆空。素素纯纯寡爱欲,自然享寿永无穷。”

国王闻言面露疑色,道:“你既言有形终有坏,不要执着。又说无欲则寿长,岂不自相矛盾?且我国中也有似你这般向佛者,却不见他们长寿。”

唐僧哑口无言。

国丈轻蔑一笑,用手指定唐僧道:“呵!呵!呵!你这和尚满口胡柴!

寂灭门中,须云认性,你不知那性从何而灭!枯坐参禅,尽是些盲修瞎炼。

俗语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祸。

更不知我这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

携箪瓢而入山访友,采百药而临世济人。摘仙花以砌笠,折香蕙以铺裀。歌之鼓掌,舞罢眠云。

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世之妖氛。

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华精。运阴阳而丹结,按水火而胎凝。

二八阴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

应四时而采取药物,养九转而修炼丹成。

跨青鸾,升紫府;骑白鹤,上瑶京。参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

比你那静禅释教,寂灭阴神,涅槃遗臭壳,又不脱凡尘!

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

那国王听说,十分欢喜,满朝官都喝彩道,“好个惟道独称尊!惟道独称尊”

唐僧见人都赞他,不胜羞愧。

国王见他不自在,便教光禄寺安排素斋,待和尚吃了斋,再送他出城西去。

唐僧忙出殿外,一直暗中相随的猴子在他耳边叫道:“师父,那国丈是个妖邪,国王受了妖气。你先去驿中等斋,待老孙在这里听他消息。”

唐僧知会,独出朝门不题。却说猴子暗中返回金殿,就听那国王在与国丈诉悲,求他救命。

国丈笑道:“且休烦恼。此儿刮去,正是天送长生与王也。”

国王不解:“见把笼中之儿刮去,何以反说天送长生?”

国丈又笑:“只因我见了一个绝妙的药引,强似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之心。

那小儿之心,只延得陛下千年之寿;此引子,吃了我的仙药,可延万万年也!”

国王不知是何药引,请问再三,国丈才说:“这新引,便是方才的唐三藏。

我对他早有耳闻,今日一观,果然名不虚传。

他器宇清净,容颜齐整,真是个十世修行的真体。自幼为僧,元阳未泄,比那小儿更强万倍,若得他的心肝煎汤,服我的仙药,足保万年之寿!”

国王闻言十分听信,却又苦道:“这可如何是好!那和尚乃东土上邦皇帝御弟,孤若拿他做药引,恐上邦皇帝降罪!”

国丈笑道:“此何难哉!那东土有数万里之遥,唐僧苦修佛法,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死在路上不是怪事。何以怪到王上。

此刻光禄寺办斋待他,他必吃斋,方才出城。如今急传旨,将各门紧闭,点兵围了金亭馆驿,将那和尚拿来,必以礼求其心。

如果相从,即时剖而取出,遂御葬其尸,还与他立庙享祭;

如若不从,就与他个武不善作,即时捆住,剖开取之。有何难事!”

那昏君听罢,为求长生,一狠心!传旨把各门闭了,又差羽林卫大小官军,将围住馆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