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敌袭

浮玉山庄,弟子院中。

别不疑的住处与旁的弟子隔得远,跑一趟不容易,阿芙几次来都没见到人,本以为今日也是白跑一趟,不想刚走到院门口,便见大师兄从里头出来。

阿芙下意识往旁边避了一下,手中锦盒抱在胸前,也遮不住心口悸动,锦盒中装着她千方百计好不容易寻来的东西,不知大师兄是否会喜欢。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准备踏步出去,屋里又出来两人。

一个是山庄中的张长老,另一人披着黑袍,身形矮小,站在两人腿边,不过刚及大腿,远看像个小孩,竟是个天霜教的侏儒!

天霜教此次跟随黄氏父女前来的教众,阿芙不说全都熟知,这些日子陪伴黄姑娘身侧也大都混了个眼熟,却从未见过此人,心中不由狐疑,一时顾不上出去。

“不疑莫要担心,此次不过取他一点心血,不会有性命之忧,便能了却庄主多年夙愿,事成之后,浮玉也绝不会亏待他。”张长老伸手按在别不疑肩头:“你自小长在庄主身侧,你师父如何待你,你心中清楚。”

别不疑抱拳道:“师父视我如亲子,是我唯一的亲人,此事不疑心中有数,决计不会多嘴泄露半分,只是这事当真要瞒着师父吗?”

“只是暂时不说。”张长老摇摇头:“想瞒,怕也是瞒不了多久。”

“夫人逝世多年,庄主为此心伤神忧几乎成了心障,多年困在‘不度’一式中再无突破,凌霄剑派觊觎浮玉剑法已久,如今浮玉同天霜教联姻,他们断不会坐看……”

阿芙隔得远,听不清那边说什么,只零星听见几个词“取血”“性命之忧”“心障”什么的,觉得事情比她想得还要大,她一开始避开了没出头,此时更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便要悄悄溜走。

没料到她不动还好,刚悄声走了两步,侏儒老者黑色袖袍上缝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叮铃铃地发出一声脆响,打断道:“有人偷听。”

别不疑脸色顿时紧张,提剑要往外去,张长老抬手止住他,自己去看。

不一会儿,他回来对两人道:“没什么,只是一只猫。”

别不疑点点头,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舒出一口气:“我这边惯常没什么人来,不然也不敢让长老与前辈到此处议事……是桔子吗?少主养的小东西,平日没人拘着,总爱到处乱跑,晚点我送它回净落水去。”

周折玉听见响动,放下手中书信,只见半开的窗缝前夹着一个毛茸茸的猫头,脑袋和前爪已经伸了进来,圆滚滚的身子却被卡在外面,动弹不得,正委屈又急切地喵喵叫。

“哦豁!”周折玉忍不住笑开,起身朝窗户走去,“你这大门不走,非要不走寻常路地往缝里钻是跟谁学的?学前没对自己的吨位有个清晰的认知吗?哈哈,卡住了……”

“不是说猫是水做的吗?”他一边问它,一边伸手轻轻把窗户又推开了些,桔子得了特赦,瞬间来了精神,三两下就从窗缝里挤进来,一头扎进屋里,在周折玉脚边绕来绕去,仰头冲他一顿蹭,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周折玉弯腰提起这油水做的一辆猫,“你跟绥之互相吃错饭了吧,他吃猫食,你吃了他的饭?长这么一身肉……”

桔子不喜欢“举起双手”的囚犯姿势,当场忘恩负义,对周折玉来了个“高鞭腿”,成功在他袍角烙下一个梅花印。

“脏死了。”周折玉擒住它黑乎乎的肉垫爪子,拈去身上杂毛沾着的叶子,笑骂道:“小没良心的,我都回来这么几天了才舍得来看我,还带了一身泥,去哪野了?嗯?怕挨打才往我这里跑的?”

“怎么不去找你爹?”

话虽这么说,周折玉还是任劳任怨地打水给桔子洗了个澡,直到它连毛带爪都香喷喷的才往床榻上放。

夜里睡觉,这小东西猫似其主,窝在周折玉胸膛不动。

周折玉逗它:“你再长两斤,下次就换我压在你胸口睡。”

桔子不语,只一味投来雷鸣似的呼声。

周折玉摸着胸膛上毛茸茸的拖拉机,心绪飘到外面浠沥沥的雨里。

寻不到踪迹的傅秋宵,翻遍藏书找不到出处记载的牵丝蛊,理不清的浮玉上代人恩怨旧事,态度诡异不知何时要上门寻仇的喻长青……还有他挂念的,远在千里之外的裴小侯爷。

现在又要加上一个青春期,跟家长拒绝沟通的陈绥之。

那夜之后,周折玉本想再找个日子好好跟他聊一聊,结果发现找不着人了!

剑坪他不去了,后山莲花池不去了,本来就吃的跟个猫一样,现在连食堂都不去了!周折玉去他屋子,常用的东西都在,没有搬回净落水,根本就是一直在躲着他。

一躲就躲到了定亲仪式这天。

只是定亲,天目堂所设排场并不特别大,日光洒落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与随风飘动的红绸相互映衬。

高台上摆放着一张雕花楠木桌,上头整齐地陈列着双方定亲信物。

浮玉的软剑“牧歌”,还有天霜教的青莲玉——正面雕刻着繁复精美的缠枝莲图案,线条婉转流畅,莲花栩栩如生,花瓣层层舒展,玉质温润细腻,仿佛凝着山间清泉的灵气。

陈绥之只看了一眼,目光飞掠过台下众人,远远落在展翅欲飞的云雁上。

“阿芙呢?”周折玉站在人群外,往台上扫过一眼就收回来,拦下路过的一名弟子。

那弟子不知,便要去寻。

就在这时,外头突然骚动,一个衣袍沾血的年轻弟子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