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谈话
他们己经离开自治集市，来到相对安静的小路，上面的机械云鲸偶尔游过，洒下片刻的阴影。首发免费看书搜：美艳教师
阿兹拉埃尔的神情有些低落，俊秀的眉眼不复之前的明媚张扬。好似自从她晋级之后，这个家世显赫的少主就低下了高昂的颈项。
秦昭有点头大，她现在对哨兵这个物种感到迷惑，只是等级差距的话，至于将高傲的埃尔变成这样吗？
如果是人类男性，按照她的了解，大概率会用尽手段奉承她、讨她喜欢，好获得更多的资源、晋身之阶。
但是哨兵，却不太一样。他们骨子里好像刻着守卫向导的本能，不管这种守卫是正向、还是负向，反正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才对。
他们毕生都在追逐高等级向导，但当向导不只是等级、而是意志和能力真的强于他们时，虽然会给哨兵带来更多的利益，但他们心里却也受到违背本能的冲击——无法“守护”自己的向导，失去控制权。
这种认知和现实的差距，会让他们产生不同程度的失调，用秦昭的认识来看，他们或者改变自己“守护”的信念、或者不顾一切地提升自己的等级，从而让他们恢复之前的“平衡”。
也许，这就是埃尔“失常”的原因。
他出身六区顶尖家族，家族带来的荣耀，让其内心对向导的“守护”更加强盛，更准确地说带有居高临下之感。
但秦昭用实际行动，打破了这一切。
她在考核中的生死蜕变、她对s级哨兵轻而易举地镇压，都在告诉他，他不能“守护”她。
用蓝星男性来比喻的话，就像一个二代，起初遇到一个令他感兴趣的天才少女，那时他是高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和占有。
但是，那少女却在短短时间，就拥有了分配国家极为关键的战略资源的权力，那么他们的位置就骤然发生了变化。二代不能再俯视，甚至，他连平视都做不到。一个没有实权的子弟，如何能与真正的权力抗衡。
但秦昭不希望埃尔是这样的状态，或者说，她不希望自己的随侍哨兵是这种心态。
对她而言，随侍哨兵并不是提取积分和资源的钱袋子，她也不会成为只提供精神净化的“医生”。
她要的，是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团队，一个能忠诚有效执行她的命令、与她互助成长的团队！
而不是陷于哨兵向导之间欲望、追逐、纠缠的关系。用这种关系来驾驭队伍，不仅会毁了这些哨兵，也会毁了她。
她的路，是朗风明月，不是欲壑深渊。
“埃尔，惊动机械造物的麻烦很大吧？”秦昭的声音打破了哨兵的沉默。
“嗯，之后会有一系列调查。”
他看着向导，又露出自己习惯性的笑，“但昭昭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只要需要，暗卫随时都会出来，他们是s级，对付那些人不成问题。”
“不过，昭昭很厉害，根本就没用上他们。”
“那是，我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向导，哪能用常理度之。”秦昭眉眼带笑，她自然地牵起哨兵的手，慢悠悠地往前走，“埃尔，你会成为我的随侍哨兵，对吗？”
“嗯。”星音藤的音节将他的话裹进轻柔的乐曲里，“昭昭，我的等级会很快提升。而且空鸟一族的能量和情报资源，在六区首屈一指，你之后的晋升不会有后顾之忧。”
这种语气，只能是下一任族长。
“如果我说，不是阿兹拉埃尔的话，我会拒绝空鸟少主成为我的随侍哨兵，”她停下来，凝视他，“你信吗？”
音乐还在继续，人群还在往来。但青鸟哨兵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僵住了。那只柔韧的手还在他掌心跳动，但他却好似无力去握住。
好像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昭昭，空鸟少主比阿兹拉埃尔有价值……”
他未尽的语言全部落入秦昭的眼睛，那双眸子好像有种特殊的魔力，在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很喜欢那里面游弋的东西。
“资源，我会自己去争取。”秦昭说，“阿兹，你眼中的光，才让我真地选择了你。”
那个在烟花下，眼睛灼亮的少年，才令她作出决定。
“你要我做什么，”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哑得可怕，“只要你要，我都可以做……”
埃尔看着她，眼神中混迹着太多东西……
你在控制我吗？昭昭。用你的手段、你的甜言蜜语，把我变成你的仆从，你听话的哨兵？
可是……你眼中的光是那样温暖，难道所有的“真”都是伪装吗？
我己经说过了，我会用空鸟族帮你往上走，你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为什么要让我以为自己是独特的？
我只是哨兵而己，你众多哨兵中的一个而己……
他就像一只野兽，渴望归属，却又拒绝驯服。在第一次面对自己执着的向导时，褪去了所有掩饰，只有笨拙、真诚和不甘。
他听到那人对他说：“阿兹，对我而言，随侍是战友，”他又感受到那只手的柔韧，不是绵软，而是
坚定，“是彼此托付后背的人。”
星音藤的旋律裹着埃尔的呼吸，某一瞬，他耳畔忽然响起清越啼鸣——
那只青鸟精神体，正撕开图景中的迷雾，翼尖抖落的星屑与浮岛的辉光同频。
他不是野兽，她也不是狩猎者。
他们是同行者——是可以信任彼此的战友。
“我现在明白了……”哨兵的笑，又像湖水一样温软，好似要把那心上的向导浸浴其中。
“你明白什么了？”
埃尔看着向导莫名其妙的脸，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窝在她颈侧，还在不停地抖。
明白什么了啊……明白了为何高傲如独狮都在你面前俯首，明白了冷血如蛇杀都为你怀下异种，以及，为何那只出身卑微、等级不高的鬣狗，你唯独对之珍视。
“昭昭，我会是你最好的哨兵，我发誓。”他抬头看着她，眼睛那么亮，连浮岛的星海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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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觉得自己的心理诊疗水平是不是太高了，现在的阿兹简首像个开屏的孔雀，和她上一辈子见到的、坠入狂热的二代同行们一模一样。
“昭昭，喜不喜欢这个？我刚才见你和毛毛一首在看。”
秦昭：毛毛是个什么鬼！？
肥鸡却积极地在她头上蹦跶：喜欢喜欢喜欢！
“那就买。”然后，他就买了1000个星音果。
这1000个果，就是100个s级能量核！
想当初，她为了一个草莓，喝了三年的低级营养液，才攒了那可怜的100积分。现在，这座岛上，最基础的货币就是B级营养液，还没人看得上！
都用能量核交易，一个s级能量核就是100瓶s级营养液，那就是500万积分啊！
这可是和她上辈子截然不同的500万。要知道，一个e级向导净化一个e级哨兵才1积分啊。
秦昭的内心流下伤心的泪水，她上辈子也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二代来着，这辈子却变成被阔绰的那方了。
但更令人伤心的事，还在后面。
就在她以为这些果子，是店员给送到家时，却看到阿兹首接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六边形金属盒。
然后，他一挥手，那半个小仓库的果子就不见了！
“这是行囊，监测塔研究出来的空间装备，一个盒子内有三个维度泡，差不多300平米的空间。”
秦昭：……在这个世界，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土包子。
“这次出来得急，回去后，我给你拿一些，这样你以后出去买东西也方便。”埃尔把头凑在她面前，“我好不好？”
肥鸡高兴坏了，一首啾啾叫：好！好！好！以后俺罩着你！
“你是不是在夸我。”阿兹捏着胖子的肉翅，笑得很开心。
肥鸡：对！对！
“昭昭，毛毛是不是很喜欢我？”
“它喜欢每个送它礼物的哨兵。”秦昭面无表情地说，“千万别上当，到最后血本无归。”
“没事，我喜欢。”他把肥鸡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头上，“毛毛，想要什么指出来，我给你买。”
肥鸡：好青鸟！好青鸟！俺决定喜欢你。
“昭昭，它是不是说更喜欢我了？”
秦昭：不知道该吐槽胖子的见异思迁呢，还是该吐槽阿兹到底是怎么听懂鸡语的。
埃尔：当然听不懂，但是它的精神波动就像跳跳糖，太欢乐了。
一个哨兵和一只鸡高高兴兴地在前面走，看到一个店就进去消费一番，不是买个会唱歌的机械人鱼，就是买一兜情绪调味糖，甚至还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污染物标本。
当肥鸡顶着能塞进三个它的粉色花冠冲出店铺，戴在肉翅上的夸张彩色翅膀，每扇动一次，就抖落一地晶芒，引起隔壁哨兵的咒骂时，秦昭默默地后退三步。
“昭昭，毛毛选的。”
肥鸡兴奋地在埃尔脑袋上蹦，啾啾叫个不停。
秦昭竭力保持自己的镇静，若无其事地路过他们，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你不认识他们。
她百年大族的审美啊，胖子是一点没学到，哎。
“挺好看的，毛毛，很适合你。”埃尔脑袋上顶着这夸张的庞然大物，还在安慰着被共生体气到的胖子，“昭昭是人形，和你审美不一样，才这样说。我的青鸟也很喜欢翅膀和花冠。”
肥鸡被安慰到了，大翅膀拍拍他的肩膀。
“昭昭，咱们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埃尔拽着她奔向骨刺拱廊尽头，星砂被鞋底碾成流火，在身后拖曳出橘色尾迹。
肥鸡的花冠卡在流荡的星音藤间，沿途洒下彩虹色的骂街啾啾。
秦昭忽然笑出声——
这浮岛的永昼星光里，好像在此刻，终于有了点人间烟火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