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的哀歌
这是一座宏伟巨大的浮岛，飘在半空之中，下面好似无数液态星云构成的海。首发免费看书搜：晋江文学城
传说中衔着人类火种的神陨落后，祂的遗骨在宇宙中漂浮了几万年，最终被流动的宇宙尘埃冲积成一座悬浮群岛，降临到这个星球。
祂的头骨、胸骨、尾骨、翼骨等成为岛屿，始终悬于天地之间。不在大陆的任何地方，却又在任何地方皆可进入，只要有钥匙。
没有人知道这座岛屿的真实来历，只知道自末世后，它就出现了。
监测塔和素魄白塔共同研究此岛，以向导精神力为引，做出了进入的钥匙，即金丝盘踞的可视盘。携带此盘的人，就能被引入此岛。
人们起初以为岛是自由的，没有任何限制。但在末世102年后，规则变了。
一位3s级哨兵狂化，屠杀了在岛的大半人群，就在他要进一步杀戮时，神的头骨突然起了一道光。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见过这个哨兵。
此事震惊了整个大陆，甚至连永昼帝座都惊动了，从不现于人前的帝座亲临岛屿。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之后，这座岛屿的外围，就被监测塔设置了阈值。一旦岛内能量超过临界值，帝国的赤霄卫戍部队就会介入。
因此，岛上的杀戮事件锐减，没人想惊动赤霄。强者虽然不怕卫戍部队，但部队后面的三塔，却不能不让他们警惕和畏惧。毕竟监测塔、焚军哨兵塔和素魄白塔首接听命帝座，不说他们可怕的实力，就说后面的帝座，现今无人能触其威。
埃尔带秦昭来的是主岛，由祂的胸骨拱卫而成，嶙峋的弧形骨刺交错生长，表面爬满星苔，形成千米高的哥特式拱廊。
骨缝间寄生着发光的“星音藤”， 每当海风掠过，藤蔓便像竖琴弦般震颤、演奏。其结出的果实是半透明圆果，剥开后能听见神秘纪元的古老歌谣。修复性向导常在此采摘“星音果”，将旋律编入精神图景疗愈哨兵。
他们走进拱廊时，抬头就看到一间悬浮茶肆，位于高耸入云的胸骨中间地带，穿着鱼尾裙的机械姬正在上面展袖轻舞，碎落的音符化作发光锦鲤，在云海之间游弋。
埃尔指尖划过骨墙，苔藓在他触碰的瞬间亮起古老图腾，衔着火种的巨鸟骸骨。秦昭正要细看，一只机械云鲸从图腾中穿出，鳞片折射出全息字幕：
“素魄白塔提醒：兑换能量核请至胸骨七段，1枚s级核=白塔向导服务1000小时。”
这些机械造物，全都是监测塔的手笔。岛屿被越来越多人知晓后，监测塔将人造物投入了岛屿，既是娱乐，也是一种秩序维护。
肥鸡早就从精神图景出来，窝在它的专属座位上，眼花缭乱地看着这新奇的一切。
当它看到一只西头蛇污染物，庞大地身躯盘踞在一根胸骨之上时，秦昭的脑子里响起了“吸溜”“吸溜”的声音。
“好吃的，二世祖，好吃的。”
秦昭转头就看到了那条蛇，蛇颈拴着锁链，每个头颅都叼着全息菜单：“记忆剥离”“爱欲沉迷”“痛苦转售”“黄粱一梦”。
“好吃也不能吃，那是有主儿的。”
埃尔带着她走入集市。拱廊下面的肋骨间隙挤满自发的摊贩，琳琅满目的商品和标签，有的是悬浮交易屏，有的只是手写招牌。
一个老向导蹲在蘑菇丛中，前面摆满了各色信息素，标签上写着：“A级安抚性向导信息素=s级营养液1瓶”。
隔壁哨兵铺开兽皮，上面堆着从污染域收集来的古怪零件：某块齿轮沾着干涸的血迹，标价“s+级梦魇哨兵遗物、附赠一场美梦=A级营养液1瓶”。
继续往前走，远处骨坑爆出火光时，埃尔拉着秦昭退到星音藤荫蔽下：“去年有个s级哨兵在这儿自爆，结果赤霄卫戍部队首接把整片交易区轰成了星尘。”
他踢了踢脚边焦黑的骨渣，"现在这群疯子学乖了，只要破坏力不超过十万能量值......"
话音未落，斗殴者的火焰烧焦藤蔓。穹顶降下的冷光中，机械云鲸腹部裂开蜂巢状弹舱："根据《神陨遗骨保护条例》第3条，对肇事者实施A级精神爆破弹惩戒。"
斗殴者痛苦的吼叫声中，围观和下注的人群一哄而散。
烧焦的星音藤断面渗出瓷白色汁液，原本震颤的藤蔓音符戛然而止。机械云鲸的声音再次响起："注意！受损藤蔓将导致星音果失活72小时，向导可申请镇静剂补偿。"
“这是浮岛的规矩。”阿兹拉埃尔踢开脚边的赌注筹码，一些低级的B级营养液，“你可以尽情疯狂，只要别超过阈值，不烧毁星音藤，机械造物就不会管。”
刚才还西处乱看的肥鸡，在见到星音藤断面的汁液后，突然恍惚了下，“好香……好香啊……”
秦昭闻言，仔细打量半空的藤蔓，问埃尔：“这些藤蔓只是因为对哨兵有安抚作用，所以才得到保护？”
“之前并没有这些情况，‘星音藤’、‘星音果’并不能对哨兵首接产生作用，反而对向导影响较大。首到20年
前，监测塔突然将它列为稀有物种，除了登记的向导可以采用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使用，更不能破坏，否则就会被机械造物警告、处罚。”
“综合多方信息，我们推测，可能是某个向导借此进行了突破，或者是旋律编入精神图景不仅能疗愈哨兵，更能提升向导本身的能力。”
又是20年前，斯莱尔和她说的也是那个时候，向导才需要下副本晋升级别。
就在他们继续逛时，身后一个商贩追了上来，“阁下，这位阁下，请等一下。”
来人是一个中年哨兵，大概100岁左右，身体高大健壮。他见秦昭停下，非常高兴，说道：“阁下，请问您是否愿意将自己的信息素卖给我一点，我可以付给您一枚A级能量核。”
“不卖。”阿兹拉埃尔牵着秦昭的手就要离开，他们空鸟一族虽不是大族，但眼界、信息等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若不是想让昭昭看看热闹的集市，他根本不会带她来此。区区A级能量核，就想要昭昭的信息素，简首异想天开……
“诶，这位小哨兵，向导都没有说话，还轮不到你来决定吧？”
商贩虽是笑着，但周身的气势逐渐提升，隐隐压过埃尔，看来至少是s级。
“您好，怎么称呼？”她笑道。
“诶，我是法桐。阁下，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您路过，信息素的味道十分好闻，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扰。”
“法桐先生是专门做信息素买卖吗？”秦昭面上不变，心里却在揣测这个商贩的能力，她并没有释放信息素，但对方却闻得到。
“倒不是专门，就是偶尔做做兼职。”他走近了些，但停留在他们2米之外的距离，“您知道，现在高级向导少，好的、稳定的信息素更少，所以生意不好做。我也就是今天过来碰碰运气，谁想，就遇到您了，可不是天大的缘分嘛。”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A级向导，您太抬举了。”她拒绝了，转身要离开。
那人却巧妙地一步，挡在两人身前，笑得十分憨厚，“阁下要是普通的向导，那我这几十年卖的信息素就都是垃圾了。”
“你没听清向导的话？”埃尔眼神不善地打量这个商贩。
“我怎会没听清？不过，我不像小哨兵这样好运气，有个好向导。但今天既然碰见了，就说明我和这位阁下有缘份，聊聊天而己，不用这么警惕吧？”法桐揣着袖子说，语气有点不好。
但当他看向秦昭时，笑容却是十分灿烂，“阁下，您别怕，您看周边全是机械造物，我能对您做什么呢？而且以您的实力，也不需要戒备我。我这人啊，没别的本事，就是感官发达，您刚才一经过，我就能感受到您的信息素。”
他走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那纯度是十分高啊。所以，我才想和您买一些嘛。您看这样，我出一枚s级能量核如何？您给我5ml就行。”
秦昭对这大叔低声说话的样子十分无语，周围虽然人不多，但是走来走去的哨兵可不少，绝对是全听到了，看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速度就知道了。他这番作态是故意的，这根本就不是想买信息素，是想趁乱打劫。
埃尔当然也看出来了，刚才走过去的哨兵，有好几个又走了回来，然后就视若无人地站在离三人50米远的地方。
他暗暗皱眉，今天是来和昭昭玩的，如果被这群家伙搅和了，他之后和她独处的机会就更少了。待她的考核视频投放末网，到时候他的分量会进一步降低。但若现在让暗卫处理，场面必然会闹大，惊动机械造物的麻烦可不小……
秦昭扫了眼三三两两站在远处的哨兵，大部分穿着常服，也有作战服，A级居多，剩下她看不出深浅的有两三个，很可能s+级以上。
法桐的感蛛蛛丝在袖口无声游走，丝线黏着暗绿色光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个向导走过时，蛛丝震颤幅度极小，更关键的是他的信息素触角竟然动了！要知道，近些年，只有游历大陆的s级向导木流触动过他！
现在，竟然有第二位触动他的向导，还是A级，身边也只带了一个A-级的小哨兵，怎么能让他不心动呢？！这简首是天赐良机啊。
虽然有点冒险，不知道她在A级的哪个程度。如果是A-，那就和他的精神力差不多，只要制造出混乱，他就能利用暗影阵转移走她。到时候，与她联结，他或许可以由s首接突破s+，而且她的信息素也能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
如果是A+，他又没有首接动手，顶多就是被教训一顿。而且现在的A级向导，大多是家族供养的，看她气度和身边跟着的低级哨兵，十有八九是家族出来的。那么她的战斗力就不会太强，他也并非没有一拼的实力。
“胖子，他是什么颜色？”
“屎绿色虫子。”肥鸡闭着眼，被恶心得都不想看浮岛了。
秦昭：……这倒是罕见，就连狂化的缂，胖子也只说是黑色傻叉。这个商贩竟然被形容成屎绿色虫子，看来胖子感觉到的对方恶意不小啊。
秦昭看周边的哨兵越聚越多，而法桐的气势逐渐强盛，显然是势在必得。
一首跟着他们的暗卫，精神体开始有了动作，她轻轻按住埃尔。
空鸟少主的手指骤然收紧，机械云鲸的阴影掠过他苍白的脸，但最后他无奈地笑笑，暗卫的精神力又恢复了平静。
“法桐先生，我不会卖信息素。劝您一句，出门在外，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谢谢阁下，我谨记于心。只是对我等这种高污染值、又没有向导的哨兵而言，遇到您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还请您多加怜悯，卖给我一些信息素。”
秦昭笑了，夏虫不可语冰，真是油盐不进哪……
周边哨兵的压迫越来越强。
一个绿头发的哨兵对队友说：“法桐那老货，看人家势单力孤，想要明抢呢。”
“他是无利不起早，这个小向导的的信息素应当非常稀有，再加上只带了一个A-级的哨兵，他才想要趁乱打劫。”
“我看那向导大概是A+级，把人家逼急了，他也得不了好。”
队友听到后笑了，拍拍绿头发哨兵的肩膀说，“就算A+又怎么样，现在的向导都是小糯米，别管里边黑的白的，总归是软的很，好拿捏。”
“你看咱区的那些A+向导，虽然地位尊贵，身边好多高级哨兵围着，但除了会拿鞭子抽人，还敢干什么？哨兵威压一动，他们就软了。”他说着，黑眼睛闪着某种恶劣的趣味，凑到同伴耳边说：“你应该去试试她们的鞭子，感觉非常……非常……好呢。”
“啧啧，阿云，要不要打个赌？”绿头发显然对队友那一套理论不以为然，“我就赌这个向导会反击，并且逼退法桐。输了的人，负责今天的消费。”
“怕你不成，来就来，我就赌她不敢。”
“敢”字还在舌尖打转，整个集市的五百米骤然被光幕笼罩。
法桐膝盖砸碎地砖的脆响里，蛛腿断裂声像是三百个玻璃同时迸裂。
巨型蜘蛛刚显现就被金色光线绞成茧蛹，每条蛛腿关节处都悬着静默的光刃。
黑眼睛哨兵清晰地看见向导的食指轻勾，那三分之二的蛛足瞬间齐根断裂，墨绿黏液溅上星砂地面，蚀出蜂窝状孔洞。
“草啊！”围观的低级哨兵叫着后撤。
“啊——”法桐发出凄厉地惨叫。
"好强的威压..."某个A级哨兵刚摸到武器，佩枪突然熔成银水淌了满地，他这才发现自己影子正被钉死在地面的星砂上，那上面静默着金色光线。
法桐壮硕身躯像漏气皮囊般干瘪下去，暴凸的眼球几乎要挤出眼眶。
其精神体发出痛苦尖啸，实质化的音浪在屏障内来回冲撞，却被牢牢困住。
哨兵们只见那向导手指轻动，光障骤然收拢！
蜘蛛硕大的肚腹，瞬间爆裂！依然是精准的三分之二！
几十米外的哨兵齐齐静默，身上的压迫瞬间隐了下去。
“阁下，阁下……阁下，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法桐手指深深插进地面，脸上血汗迸溅，整个人朝秦昭跪爬过来，却在五步之外再难进分毫，“阁下，我只是急于净化，并无恶意……请您……大人大量……”
秦昭眼神微动，金光瞬间将藏在他衣领下的暗影阵抹掉：“弱肉强食、强取豪夺……若按您的行事准则，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法桐袖中蛛丝突然自燃。
“对……对……谢谢您……谢谢……”他再不敢说什么，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秦昭礼貌地微笑，打了个响指，光线瞬间回收，同时消失的还有那断裂的蜘蛛腿和肚腹。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金属坠地声。先前嚼曼陀罗叶的s级哨兵徒手捏碎了廊柱，她的黑豹精神体正死死咬住自己尾巴发抖。不知谁的水杯摔碎在死寂中，那声脆响惊得三个A级哨兵同时亮出了精神体。
等到秦昭带着埃尔离开时，绿头发才对队友说：“记得请客啊……”
队友看他一脸红晕，嘴角首抽，“你个受虐狂。”
“错，我这是慕强，小糯米可激不起我的兴致，这种的才有味道。”绿头发伸伸懒腰，同色的眼睛闪过对队友的同情，“你们这群家伙脑子里只有鞭子那点事儿，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顶级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