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学习 作品

13. 春桃

憋了一肚子气的余初晏回到听荷殿,又见殿内吵吵嚷嚷,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堆面生之人,在她殿内喧哗不已。


“太子妃娘娘究竟何时回来,你倒是给个准话!”


“我如何知晓,总归在晚膳前会归来。”


“这太子妃日日往外头跑,也不知做什么,也是殿下不计较,若放在寻常人家,那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你这小贱蹄子!嘴贱得很!我让你编排我家小姐!”


余初晏坐在院里歪脖罗汉松枝上,瞧着素兰与面生的宫女打架,旁的宫女想去帮忙却被拦下。


她手中时不时射出几枚小松果,打在那宫女腿弯、手肘,以免素兰落了下风。


有她暗中相助,不消片刻,宫女便被压到地上,动弹不得,此时旁的人再想上前,又被听荷殿的小宫女缠住。


“让你嘴贱!我家小姐如何,连太子皇后都不管,哪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素兰按着她就是两嘴巴。


打得她惊声尖叫,嚎哭不已,嘴里大喊侍卫帮忙。


眼见着事情闹大,余初晏才悠悠出现在殿门口,“这是在吵什么?”


素兰心虚地收回手,站起身,“小姐,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这位是?”余初晏不答,只瞧着已经被扶起来的宫女,看品级穿着,应该是太子身边的大宫女。


“奴婢春桃,见过太子妃娘娘。”春桃之前放肆,等真见到太子妃,还是老实行礼。


没等余初晏应声,她捂着被打的双颊,委屈至极道:“奴婢奉太子之命,将宫中庶务及中馈之权交由娘娘,在殿中等待时,不甚与娘娘的宫女发生口角,也不知哪句话惹恼了她,竟逼得她动手打人……”


“奴婢服侍太子多年,自觉尽心尽力,不敢有一丝懈怠,如今这般,哪还有颜面去太子跟前伺候,若是耽搁了太子要事,奴婢不如一死了之……”


说罢又掩面呜呜哭起来。


哭了半响,不见太子妃回应,春桃抬首望去,眼前哪还有太子妃的身影。


余初晏在殿内转了一圈,没找到任何点心吃食。她虽不会饿,口腹之欲犯了,也懒得听什么春桃啰哩吧嗦,直喊素兰去弄些点心茶水来。


素兰原本越听越气,又想冲上去让春桃闭嘴,还敢暗戳戳用太子压人,看她不让这人长点记性。


却听余初晏一阵呼唤,才发现余初晏根本没有在听春桃哭诉。


精心一番演出,演给了瞎子看。


春桃又怒又急,也不顾微肿的脸颊,令人将殿外的那口小箱子抬到余初晏面前。


“这是东宫内众人的身契,这是库房钥匙,这是东宫布局与僚属宾客名单……”


“财务方面一直由詹事大人执掌,交由皇后娘娘审核,”


春桃原先也是皇后身边之人,太子搬来东宫后,便一直侍奉太子左右,近两年才从皇后手中接过这些事务。


管理不久,体会到个中滋味,便再离不得这份权力。


原本太子妃入宫她还念念不舍了许久,不曾想太子不喜太子妃,一直未将这些事务转交给太子妃执掌。


只当自己得太子器重,春桃还得意了一阵,心想名门贵女又如何,到头来还不如她一名宫女,暗中克扣了不少太子妃份例。


谁知太子喜怒无常,这才两个月,又对太子妃宠爱有加,终于是想起东宫大权还未交到太子妃手中,转头便找上春桃。


春桃哪里情愿,只盼着太子妃对这些一窍不通,出几次错被太子责怪后,她又能顺势替太子分担。


今日趾高气扬到了听荷殿,结果连太子妃人影都没见着,等了快两个时辰,殿里的下人和太子妃一般没眼力见,未曾给她续茶。


太子和皇后身边伺候多年,春桃哪受过这种委屈,当下没忍住刺了两句,却被人按在地上打,里子面子都丢了。


好不容易见到太子妃,也是个不讲礼之人,话都不听人说完。


不过看她的样子估计也不会管理庶务,要不了多久,她又能重新拿回这些,只当在太子妃手中寄存。


春桃心中想着,嘴上俞发说得深奥,眼见太子妃眉目间都染上不耐烦,才撇嘴委屈道:“奴婢也知娘娘嫌奴婢啰嗦,可这些都是东宫大事,奴婢若不细细讲来,届时出了差错,影响到太子殿下那可如何是好……”


“拿走。”余初晏说。


春桃以为自己听错了,怔在原地。


余初晏又重复一次,“拿走,我不想管,也没空管,让太子自己管。”


开什么玩笑,她给老龙治病,还要管小龙崽子衣食住行?她是来修炼的,不是来做工的。


太子妃如此抗拒,春桃心中窃喜,复又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了,这可是东宫庶务大权,他人想管都没资格。


嘴上故作震惊道:“可……可这本该是太子妃娘娘分内之事,您这般,奴婢怎么跟太子交代?”


余初晏瞧着她眼里的轻视,恰好此时素兰带着她要用的点心入内,眼珠一转,“既然是太子妃的责任,那我只好接下了,素兰,你来代我管。”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小姐,这不太好罢,奴婢哪管的来啊?”


“她不过是个陪嫁丫鬟,哪有资格管这种事!”


素兰听春桃这么一说,不乐意了,瞪着眼刚要说话。


余初晏复道:“你不也是太子身边的宫女,你能管,我的人怎么就不能管?”


“素兰,去接着。有什么不懂的回头去皇后宫里问宋嬷嬷。”


有人撑腰,素兰昂首挺胸从春桃手里抢走钥匙,指挥小宫女把箱子收回去。


阻止未果的春桃,这回是真情实意哭了起来,垂着泪眼向余初晏行礼告别。


素兰一把叫住她,“谁准你走了,方才你如何在我面前编排我家小姐的!敢不敢当着小姐的面再说一次?”


当着一众人的面,太子妃还在旁边漫不经心用点心,春桃慌了神,手中直绞衣摆,方才她不过是一时气恼,说出的话未曾考量。


如今细想之下,编排主子那是要掉脑袋的事,但素兰咄咄逼人,太子妃作壁上观,春桃咬着唇死死不发一言,也不肯跪下请罪。


用过点心,余初晏火气消了大半,盘算着许久未曾好好修炼了,准备挥手让旁人退下,晚膳都不打算用,专心突破筑基中期。


昨日从太子那吸收的紫气还未好好炼化,还有新得来的青渊剑灵力反哺也还积压在丹田里。


闭关几日,在正式布阵前,先强化自身最重要。


至于春桃,区区一个凡人,随口一句暴言,她还不至于计较。


刚起身,就感知到小龙崽子来了,余初晏一想到老龙找她收徒,小龙找她管家,压下去的火气又起来了。


“太子来了,素兰你快些把她弄出去,也不准太子进来。”


“啊?小姐……”


没等素兰反应过来,余初晏已经迅速闪进起居室,影子都看不见了。


院外明明空无一人,也不知余初晏是如何得知太子将至的,素兰不情不愿瞪视春桃,“小姐不追究你失言,我可是好好记着呢!等着瞧吧!”


春桃沉默不语,狠狠瞪回去,实则松一口气。


没多久殿外果然传来清唱,太子来了,赵景泽刚从皇后那得来今年新上贡的贡柑,第一时间回宫要给余初晏分享。


高高兴兴赶来听荷殿,却吃了闭门羹。


对着紧闭的雕花大门,与身旁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赵景泽茫然,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


余初晏这一闭关,就是三日,若非天道看不下去,惊雷劈中她头顶,她还能继续冥想下去。


从塌上一跃而起,余初晏只觉神清气爽,灵力充沛。


连日待在皇帝身边沾染的黑气从体内一扫而空,经脉里全是精纯的灵力。


掐了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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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决,施施然唤人传膳。


到底担心李晓蓉,她感应着所留的法诀,发现李晓蓉状况良好,所处之地也不是绣坊,而是家中。


心有疑惑,余初晏却是不急着去了解情况,出关后她还其他事未完成。


很快素兰愁着一张脸,来到她身边。


“素兰怎么了这是?”余初晏已经完全忘记三天前的事了,看看日头,还是上午,随意吃点就该去一趟皇帝那了。


素兰神情恍惚,像是愁苦已久,欲言又止几次。


在余初晏的逼问下,她才说出实情,“太子殿下惩罚了春桃。”


余初晏挑眉,勉强想起春桃是哪位,鼻腔里嗯了声,“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她被罚你愁什么?”


素兰点头,又摇头,将余初晏回起居室之后的事简单告知。


太子听闻春桃口出不逊,勃然大怒,非议主子那可是死罪,当即让人将她拿下。


若非旁人求情,如今已是一抔黄土了,太子念及旧情,也还是打了她四十大板,贬回敬事房,待伤好后重新发落。


“奴婢去瞧她,她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住的地方还是大通铺,又无太医疗伤,旁人也不管她死活,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素兰光是回想糟糕的环境,就有些心悸,转头撞进余初晏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她又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


“虽说她对阿晏小姐不敬,罪大恶极,但怎么着也罪不至死……”


“奴婢害怕,害怕某天自己不慎犯了错,然后也落得如她一般下场……”


况且,那日若非她多嘴,声称余初晏生气不愿见太子,是因为春桃那番话,太子也不会如此生气。


春桃枉死后,化作厉鬼找她麻烦可如何是好。


素兰又惊又怕,再加上余初晏闭关三日,来来往往不少人打探消息,连皇后都派人询问,宋嬷嬷也真的到殿中来,说是教她管理庶务。


光是应付这些人,素兰已经精疲力尽,夜里还偷摸着去看春桃。


余初晏望了望,她跟素兰都未沾上因果,说明因为一句话就被治罪,在凡人规则范围内,算不得她们的错。


说到底天道还是不公,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未必会困于这些因果,只因他能功过相抵,又是天道宠爱之人。


但若是普通人,胡乱杀人,孽运缠身,活着时不受罪,死后也将入十八重地狱。


春桃那日编排的只是普通人,最严重不过挨顿打,不至于伤及性命。


但她偏偏非议的是地位远高于她之人,规则也是由这些人所定,所以她的重伤甚至死亡,都在天道认可范围内。


凡人制定的规则倒是有意思,某些方面保护“弱者”,但总体上还是维护“强者”,强弱的定义也不是单纯地看实力强大,而是从规则中又延伸一套标准。


不管怎么说,皇室,也就是制定规则之人,都是“最强者”,在其之下,又层层分级。


无论怎么分,同层之中,女子又会弱于男子,就像是为了安抚这些男子,让他们不会将矛头转向上层,而是向下。


其间女子之中亦有争斗,似乎谁都想成为同层次中的“强者”,能为更上一层所用。


春桃起初在素兰面前自诩“强者”,哪怕被素兰压着打,仍然万般瞧不起素兰。


如今形势逆转,“强者”落败,素兰反而同情起她来。


“既然素兰这么担心,”余初晏一拍手,“那我们就保她一命罢。”


素兰睁大眼,“啊?”


余初晏说做就做,说走就走,“带我去她待的地方。”


规则允许之内,所以不会沾染因果。她救助皇帝,是天道许可,因此未曾染上因果。


与李晓蓉替嫁,也因为太子与帝后对她的认可、李晓蓉的接受,而因果散去。


余初晏很好奇,救下这个意外的宫女,沾染上因果后,最终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