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大道无善恶 我辈是善人
踏上通天路，陈衡向着无尽深渊之顶极速飞驰。
若非陈衡拥有死神力，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离开深渊。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会落得与良一样的下场。
踏上归途，陈衡左思右想，只有两件最担心的事情。
第一件，是上官慧的情况究竟如何；第二件，则是深渊之内那些入虚死灵会否冲出深渊。
“无尽深渊应该连通了很多世界吧？否则，单以大道世界，怎么可能培养那么多入虚修士？”
陈衡思索片刻，暂时得出这个结论。
[叮！一月已过，系统技能刷新。]
[叮！复制东夜气运天赋——帝王心术。]
[叮！检测到东夜为化神六层修为，综合实力不如宿主，故而提升宿主资质。]
[叮！恭喜宿主资质提升至先天中等。]
伴随着帝王心术的复制与资质的提升，陈衡只觉人间通神域中，又有一尊本相想要凝聚形体。
眉头一皱，陈衡立刻压制住了通神域内的躁动，他只觉最近修为提升太快，心底逐渐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得到新力量之后，又过了将近半个月，陈衡细数自己已经飞驰了三千万里，但依旧没有看到大道世界的影子。
不到万不得已，他决计不用天道点。
陈衡咬牙坚持着继续飞行，在三天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大道世界。
深渊之上便是大道世界，陈衡神识扩散而出，环顾四周，顿觉心慌。
难道深渊之内的入虚都是大道世界的修士？
可是怎么可能呢？
大圣们早在数亿年前，就开始控制大道世界了，从那时到现在，哪有那么多入虚修士？！
按照陈衡的先天资质来看，修士从炼气到化神再到入虚，至少需要耗费数千年时间。
更何况，之前从万物镜里得到的消息是，大圣们从很久以前就在控制着天才的崛起。
天才不能崛起，那么崛起的都将是掌握资源的庸才……说不定，庸才入虚需要耗费上万年之久呢。
数亿年前……一万年一个入虚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够啊……
回想起深渊底下乌泱泱一片入虚死灵，陈衡便直冒冷汗。
他神识粗略一扫，便窥探了上千名入虚修士，更何况这还只是深渊底层的表面。
没有人知道，深渊控制的死灵，到底有多少，又到底有多强。
一边思考，一边心中不安，陈衡踏路而归，逐渐靠近了他与良对决时的虚空附近。
他虎口脱险，松了一口气。
陈衡以为，深渊只是初具灵性，控制死气以掠夺修士灵肉，他便以自身死神力与之对抗，希望能战而胜之。
直到窥见深渊底蕴，他才明白，深渊似乎早已暗自发展了许久。
“不！不对劲！大圣们身在天道外，怎么可能探查不到深渊的情况呢？莫非这是某位大圣的布局？！”
“系统没有提示，不排除那位大圣隐于大道之中……屏蔽了系统的探查。”
想到这里，陈衡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驻足大道世界外，俯身看向无尽深渊，在劫后余生之余，他更感压力倍增。
他的道心是观天，观天还未结束，他必须要选择保护这方天地，所以，一切可能破灭大道世界的存在，都是他的敌人。
调整好心态，陈衡知道，游历西方大陆之事，已临近尾声，接下来，便是等待与离开了。
……
龙凰裂谷中，李万机与诸葛钢铁依旧沉浸在低迷的情绪中。
自明月不再照影，已接近两月，两人时不时望向天空，期盼着能够看到熟悉的身影。
“你说……陈天王能赢吗？”诸葛钢铁面对山壁，粉拳握紧，时不时轰上一拳，似是在锻炼。
李万机点了点头，说道:“陈天王，一定会回来的。”
虽然这样说了，李万机却并没有信心。
要知道，陈衡不过是化神四层，可他的对手却是半步入虚。
放任他人来评判，都会认为陈衡一定会失败……而失败就是死亡。
今日，李万机举头望月已有半个时辰，他转了转脖子，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虽则如此，他的神识依旧关注着明月的方向。
“铁子……你想要吃啥？”
李万机随口问了一句，便走向一旁，站到了简易的炉灶面前。
“红烧肉！”诸葛钢铁甩了甩手，转身看向李万机，蹦蹦跳跳地走了过去。
随后，山壁轰然破碎，一股暗劲顷刻席卷整个裂谷。
“你这拳啊……”李万机抬手一挥，一张白纸凭空出现，将所有的沙石灰尘吸入纸中，旋即扔入火坑。
“嘻嘻……”诸葛钢铁笑了笑，揽住李万机的腰，猛然发力。
“嘶……”
李万机深吸一口气，只觉承受了腰斩的疼痛。
“好了……你这小身板太弱了。”
诸葛钢铁只觉没劲，拍了拍李万机的肩膀，转身走向一旁，等待着美食出锅。
她不自觉地抬头望天，眼眸里透出一抹担忧。
陈天王，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
云聚高天，风回大地，陈衡以吞噬法则辅以七尊本相之力，轰开虚空，进入裂隙之中。
虚空不断产生裂隙，仿佛新陈代谢一般，陈衡与良对战的裂隙坠落深渊后，原地又诞生了一片新的裂隙。
陈衡进入裂隙，看不见星辰，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无尽的黑暗。
行于黑暗之中，陈衡沉思良久。
从千坟山出来，陈衡便按照自己上一世的活法活着。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着要随心而行，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心如囚笼。
若世上有神，神将一个和平时代受过教育的人放入一个杀戮不休善恶不分的时代，那个人能够瞬间转变吗？
世界有恶，因此更有善。
善恶两端，佛魔一念！
陈衡回首，看到了云京众人，看到了不夜城，看到了无尽戈壁，看到了苍炎武林，看到了他所经历的一切。
他想起由佛入魔的羽，那个曾为天下放下屠刀的老人，终究又为天下拿起了屠刀。
他念起道心转变的良，那个曾经势要翻天战圣的天命幸存者，最后成为了大圣的棋子。
天道无情，以气运为凭，落入生命之中，成就无数主角。
云傲、东夜、临炎与上官雪……
大圣以及大圣的布局，或多或少因他们而展开。
嘴角微微一翘，陈衡这才明白系统的无懈可击技能，到底有多么重要。
伴着思索，他已经来到了西方大陆。
就在陈衡踏入天地之时，一股意念砸落而下，瞬间锁定了他。
“有趣……”
意念锁定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陈衡耳边响起。
陈衡眉头一挑，看向极西之地，反问道:“死亡大圣？”
“呵呵……直呼圣名，有胆！”
冷笑之声传遍虚空，随即便是摧风崩雷的恐怖威压，随着一道话语，轰入陈衡识海。
闷哼一声，陈衡只觉万吨巨轮撞入他体内，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在他的头颅中释放。
若是往昔，陈衡定会痛呼出声；而在经历了与良的对决之后，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身体的疼痛。
“你是谁？”忍着头颅之内回荡不息的痛苦，陈衡质问道。
“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问？”声音避而不答，反而说道，“我此番寻你，是要告诉你，鬼道乃恶道，入道者终将入魔。”
“入魔？呵呵……”闻言，陈衡哂笑，“万魔大圣入杀道，如今没有入魔？长青大圣入丹道，如今又是何种作为？”
“杀气四散天地间，修士之间枉顾情义，只知自相残杀，这是否为万魔大圣向往的世界？”
“一颗丹药控众生，众生皆化傀儡，只为长青大圣分担丹毒，这又是否为入魔之举？”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大圣将这众生当做了什么？”
听着陈衡的话，极西之地传出的声音停顿片刻，旋即叹息一声——
“也罢，你且去看吧。”
随后，风回云散，高空之中，明月亦逐渐复原。
陈衡转头看向明月，他清楚地感知到了上官慧的气息。
上官慧没有成为圣人，但却成为了鬼道的主人。
在修为上，她与大圣相比，拍马不及；在道主的层面上，她比其他九位大圣都要更进一步。
鬼道归天外，西方大陆失去的不只是鬼道，同样还有生命大道的力量。
陈衡俯身，看见无尽死气自归墟蔓延而出，瞬间覆盖整个龙山以西。
“鬼葬大圣……不，鬼道之灵还真是不受待见啊。诸位大圣都在薅它羊毛……”
死亡大圣不费吹灰之力，将整个归墟扩展……
鬼气涌动，如流星群一般坠落龙山，大道之力澎湃汹涌，顷刻间便将龙山砸碎。
龙山自从失去了半数天脉之气，便成为了无根浮萍，在大道世界立不住脚。
龙山崩塌，天龙身躯骤然浮现而出，刹那间，净化之光冲天而起，照耀整个大道世界。
忽然，一只遮天大鹏自东而来，张开爪子，便要摄走天龙身躯。
天龙虽死，龙威犹在。
只见它龙鳞之上遍布紫光，紫光聚合，化作一道光束，飙射而出，瞬间穿透大鹏的羽翼。
大鹏痛呼一声，拍打着翅膀，迅速逃离。
恍惚间，一道虚影从天而降，抬手便抓向天龙身躯。
天龙身死，又化作龙山镇守气运，此刻，已是风中烛火，难敌大圣之力。
就在陈衡以为天龙身躯即将不保之时，一束强光自天外射来，径直穿透那道虚影。
强光化作沙尘，覆盖在天龙身躯之上，转瞬便将之风化殆尽。
“是谁？！”
怒吼之声，自东方传来，陈衡一听，便知是大圣之语。
所有大圣中，最觊觎天龙身躯的，无疑是八荒殿的那位大圣。
号令遮天鲲鹏来摄天龙，大道世界中，除了那位御圣，还有谁能做到？
陈衡知道御圣的跟脚，反而不太害怕，但那自天外而来的光束，却让他如芒在背。
“大道世界之上更有其他世界……恐怕真的是更高级的世界。”
回想起曾经忽悠长青大圣的话语，陈衡吞了吞口水，只觉心有余悸。
他从来没有一语成谶过，但他却讨厌这一次的一语成谶。
未知，意味着危险……
调整心态，陈衡遁入龙凰锁天阵核心，并未急于去见李万机与诸葛钢铁。
他想起之前的鬼道之力破龙山，猜想那或许是鬼道之灵答应死亡大圣要做的事。
这意味着，上官慧随时都有可能自天外归来。
陈衡并不希望她回来。
要知道，一个拥有大道之力的入虚修士足够强大，但也伴随着更大的危险。
中部大陆危机四伏，八大圣门统御一处不亚于西方大陆的广阔山河。
最重要的是，中部大陆可不是处处控心奴，那里的水绝对深不见底。
一汪雨后的平静水坑，下面都有可能是无底深海。
一想到这些，陈衡便不希望上官慧回来。
忽然，系统提示，陈衡眉头一挑。
紧接着，一双玉臂圈住陈衡的脖子，柔软已入他的怀中。
“陈哥哥，我回来了！”
上官慧眉眼如初，依旧青春靓丽，活力四射，但在那活力之下，隐藏着的是覆灭天地的力量。
“平安就好。”陈衡看了眼系统提示，得知上官慧并无大碍，依旧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嘻嘻，陈衡哥哥，这一次，轮到小慧保护你了！”上官慧俏皮地吐了吐香舌，玉手翻转间，鬼道法则千变万化。
见识到鬼道法则的变化，陈衡从中体会到一股恐怖的恶念，那仿佛是数以亿计的地狱亡灵聚在一起化作的漆黑力量。
陈衡揉了揉嗓子，有些担忧地问道:“小慧，你对鬼道怎么看？”
闻言，上官慧一愣，旋即笑了笑，说道:“很不错的力量，可以用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那你想保护谁呢？”陈衡又问。
“陈衡哥哥，万灵姐姐，上官姐姐和师尊……”
上官慧笑了笑，忽然觉得意识模糊，倒在了陈衡怀中。
陈衡眉头一挑，看向高空一处，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衡，我说过，鬼道是恶道……将她交给我，由我带她走入死亡。”
闻言，陈衡面色一变，旋即运转龙凰锁天阵。
“没用的……天龙身躯消散，这阵法威力已经下降了一成，它挡不住我。”
陈衡嘴角上扬，反问一句，“是吗？”
话音刚落，龙凰锁天阵顷刻闪烁耀眼光芒，瞬间便将那意念驱逐出去。
“什么？”意念一惊，正欲继续入侵，反被一道声音制止。
那是陈衡的声音——
“大道无善恶，我辈乃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