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战
“不！不对！我不可能错！”
伊山尽抬头，指着已经磕出鲜血的额头，恶狠狠地盯着陈衡。
“是你！对我记忆动手脚的人，就是你！”
面对伊山尽的狂怒，陈衡叹息一声。
“陈衡！若你并非圣人门徒，为何会出现在几万年前？！”
“若你并非圣人门徒，为何你并不在鬼道掌控之下？！”
这两个问题，要么涉及苍龙，要么关乎系统，陈衡无法回答。
“哈哈哈……露馅了吧！”伊山尽眼眸里透着疯狂，周身力量涌动，随时都会出手。
陈衡看着伊山尽，起身站定，握拳前伸，做好了战斗准备。
结合伊山尽的反应，陈衡发现，良的记忆出了问题。
综合青蛇秘境内的情况，他大致猜到了来龙去脉。
几万年前，陈衡离开良时，对良说过圣人的问题。
在后续修炼过程中，良修炼陷入心障，直至突破半步入虚时，走火入魔，自身坠入时空裂隙，机缘巧合下，见到了吞道青蛇。
不过，那时的吞道青蛇还无灵智，彼时的良又只剩下残破灵魂，记忆并不完全。
良的心中有一丝善念存在，便用半步入虚的法则之力，为青蛇开了灵智。
青蛇感念其恩，遂以法则赠良。
良的半步入虚法则逐渐完善，成为一道不灭法则。
就在这时，法则察觉到了吞道青蛇体内的吞噬法则。
基于危险感知与成长的贪婪，不灭法则驱使着良，让他与吞道青蛇大战了一场。
再后来，便是鬼葬大圣的到来。
捋清了一些陈年旧事，陈衡看向伊山尽。
他透过伊山尽的双眼，直视其灵魂，看到了灵魂内的癫狂。
“陈衡——死！”
大喝一声，伊山尽挥手一划，空间碎裂。
空间破碎产生的裂隙，足有十里长，散发着撕裂一切与吞噬万物的破灭气息。
陈衡抬手轻揉风云，轻轻一推，天神力鼓荡如风，顷刻间便将扑面而来的破灭气息净化完全。
二人一攻一守，青蛇秘境骤然崩塌。
轰隆隆——
秘境坍塌如山崩，声响四起若雷霆。
见势不妙，东夜已然化作暗影，退出了观众席。
陈衡与伊山尽，如同两颗流星一般，骤然碰撞。
紧接着，八千道爆响在虚空回荡。
咔咔咔——
青蛇秘境的四方壁垒，如同玻璃一般逐渐粉碎，仿若秋日鲜花，片片凋零。
原本的秘境四周，是黑灰色；如今，四周已是一团团漆黑如墨的黑色旋涡。
无穷大的吸引力，从四面八方，向陈衡与伊山尽蔓延而来。
伊山尽狂怒未休，见周遭力量逐渐扩大，立刻全力出手，唤出化神本相——鬼岩。
硕大无朋的漆黑巨石，骤然出现在虚空中，宛若一处飘浮天际的悬岛。
鬼岩自带鬼神力与岩神力双属性，一经出世，便如星辰一般硕大稳重。
忽然，鬼岩旋转三周。
下一瞬，恐怖的压力顷刻笼罩了陈衡。
闷哼一声，陈衡只觉肩膀上多了一颗月球。
深吸一口气，他大喝一声，唤出他的第四本相。
虚空之中，一道俏丽身影缓缓浮现。
倩影一出，天地重力骤然散去。
伊山尽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集中脚底，瞬间飞向高空，宛如一支离弦之箭。
刹那间，伊山尽已飞出十丈。
他低头看向陈衡身后的倩影，双眼瞪大，震惊不已——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凝聚第四尊本相？！”
陈衡闪身至伊山尽面前，与他对峙，自然听到了他的话。
“呵呵……想学吗？我教你啊！”
听到陈衡这话，伊山尽怒不可遏，双手合十拍响，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气力奔涌而出，涌入鬼岩之中。
瞬间，鬼岩化作一名千丈巨人，翻手便是如山的掌印，拍向陈衡。
陈衡面不改色，负手而立。
只见，他身后的女子抬手一挥，手中花篮之中飞出一朵鲜花。
那花朵顷刻盛放，化作世界树华盖，撑托鬼岩巨掌。
轰！
草木与岩石的碰撞，双方各有千秋。
草木渗透入岩石之中，岩石碾碎草木的半数生机。
本相一击，陈衡与伊山尽都没有从对方手里讨到好处。
此时，陈衡嘴角一翘，他正想借此机会，熟练一下新的化神本相——地母。
“本相武学:万古春秋皆在手！”
话音轻飘飘，落入虚空，已如蚊鸣一般。
只见地母随陈衡话音出掌，一只白嫩却虚幻的手掌，轻轻一拍，天地变色。
下一瞬，一道长河骤然浮现，紧接着，虚空出现一方天地。
天地由出生到衰老，再到新生，循环往复，最后化作一只巨掌，对着鬼岩与伊山尽砸了下去。
这一掌，不仅有大地的压迫力，更有岁月的厚重感。
一掌万古，一击惊天！
伊山尽眉头一挑，身影一闪，出现在鬼岩巨人之后。
鬼岩巨人心领神会，张开双臂，准备硬接陈衡的本相武学。
巨掌落，巨人陷！
鬼岩巨人半个身子，被一掌打入虚空裂隙之中，情况无比凄惨。
噗——
喷出一口鲜血，伊山尽看着陈衡，只觉难以置信。
陈衡也是一愣，他都没想到地母的武学能够如此强大。
不对……好像是因为我比之前强大了。
想起自己在化神四层以前，只修肉身与灵魂，所以全力一击，只能以灵肉增幅。
如今，他在灵肉之间，多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精神！
三倍增幅！
嘴角一翘，陈衡打算乘胜追击。
“本相武学:千机深藏一念中。”
喃喃一句，陈衡看到地母轻轻闭上双眼，迟疑几秒后，她再次睁开眼睛。
就在地母睁眼的刹那，陈衡只觉方圆七千里的时空，任由他掌控。
“杀！”
遥望伊山尽所在之地，陈衡轻轻握拳，吐出一个字。
忽然，无数千丈岩枪骤然砸落而下，引起虚空荡漾。
之后，无数藤蔓缠绕岩枪，不断汲取着岩枪之下的生命力。
看着无数岩枪砸落，如同五指山覆压孙大圣，陈衡心生豪情。
到这一刻，陈衡才觉得自己真是修仙之人了。
就在他以为那些藤蔓能够榨干伊山尽时，异变陡生。
只见一道闪耀光芒从岩枪之中速射而出，直取陈衡胸膛。
瞳孔一缩，陈衡感受到了危机。
他知道那光芒并非本相武学，而是法则武学。
“本相武学:青山见我应如是！”
急忙忙念叨一句，陈衡施展了地母的防御武学。
他感受到地母融入体内，察觉到周身已扩散出一道七千丈青山虚影。
砰！
光芒碰触青山，如快刀入奶酪，迅速向着青山的中心——陈衡接近。
见势不妙，陈衡沉下心来，吐出一口浊气，闭上双眼，沟通体内法则。
一刹那，光芒穿透陈衡身体，射向远方，化作一颗永不熄灭的星星。
“哈哈哈……陈衡，我示敌以弱，就是为了这一招！这是天玄上人的光明法则，你的本相武学，怎么可能挡得住？现在，你可以安息了！”
伊山尽脚踏鬼岩，一头黑发已变苍白了许多，显然是被陈衡的本相武学吸收了一部分生命力。
看见陈衡胸膛已经破碎，伊山尽冷笑一声，便欲转身离去。
忽然，一道声音，让伊山尽全身一颤。
“安息？不，我活得好好的……”
陈衡一语，引得伊山尽猛然转头。
“不可能！你怎么会……”
不待伊山尽说完，陈衡吐出一口黑血，但他的胸膛已然复原。
不灭法则终究还没有净化完全，效力还是不足。
心中想了一番，陈衡有些苦恼。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幻术吧！你才化神四层，你怎么可能掌握法则？！”
不理会伊山尽的胡言乱语，陈衡收回地母本相，唤出了他的第五尊本相——鬼仙。
鬼仙一出，鬼岩巨人便开始不停颤抖。
“本源鬼气？你……”伊山尽看着鬼仙本相，吞了吞喉咙，不知如何说下去。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战斗已起，一方不死，难以终局。
纵使见识到了陈衡的恐怖，伊山尽依旧要拼尽全力，灭杀陈衡。
“圣人门徒，死！”
伊山尽融入鬼岩巨人，抬手虚握时空，一道光芒化作长枪，骤然入手。
一枪出，虚空裂，天地崩。
眉头一挑，陈衡融入鬼仙之中，双手合十。
“本相武学:鬼瞳无情时空乱！”
一语落，鬼瞳开，时空混乱。
伊山尽的扫山枪一击打空，余威扩散四周，还未完全消散，便被混乱的时空折返回去。
陈衡的这一式本相武学，能够混乱敌人，亦能借力打力，待得修炼大成，应当能够彻底掌控时空。
只不过，本相武学虽然强大，但伊山尽的长枪，毕竟是脱胎于光明法则，故而，并不能完全折返回去。
陈衡硬抗了一波伤害，强撑着没有栽倒下去。
不过，鬼仙本相被伊山尽一枪戳碎胸膛，陈衡只得将它收回通神域。
吐出一口浊气，他捂着胸膛处的伤口，强忍剧痛。
“呼……为何无法将法则提取出来？！”
陈衡亦想要模仿伊山尽那般，将法则化作武器，用化神本相驾驭。
因为陈衡并没有达到化神九层，无法使用法天象地，所以根本无法使用法则武学，只能以法则化器或化阵来战斗。
“莫非是因为伊山尽使用的法则并不是他自己的？”
嘟囔一句，陈衡察觉到时空混乱的效果正在退散，伊山尽的感知随时都会恢复。
“哈哈哈……陈衡，你别急，我很快就能准确地打到你了！”
猖狂大笑之后，伊山尽抬手一甩，光明长枪横扫无数空间碎片，将它们打回原位。
随后，鬼岩巨人大步流星，将光明枪玩出了花，一个劲地将混乱的时空重新排序。
“别急，陈衡，我马上就来干掉你！”
伊山尽越说越得意，他笃定陈衡虽然拥有法则但却不会使用。
如伊山尽笃定的一样，陈衡确实不得法门。
地母出手，已使用了三次本相武学；鬼仙受到重创，还在地狱之中修养。
用天帝、龙神还是星王？
心分二用，陈衡一边思考唤出哪尊本相，一边调动精神领域内的吞噬法则。
可任他如何调动，那吞噬法则都毫无走出精神领域的意思。
留给陈衡的时间不多了！
额头满是汗水，陈衡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陈衡第三十次尝试的瞬间，伊山尽走出了混乱时空。
“陈衡，受死！”
怒斥一声，鬼岩巨人手握光明长枪，对着陈衡挥洒而去。
轰！
爆响炸虚空，一枪出，万物难存。
眼见着光明长枪飞速袭来，陈衡只得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去抵挡。
哐！
双手抓住枪尖，陈衡只觉一股灼热自双手向体内传达，同时双眼被闪烁得难以睁开。
“啊！不管了！龙神——出！”
忽然，一条紫色巨龙从天而降，化作一位窈窕女子。
嗯？
就在龙神出现的刹那，陈衡眉头一挑，他发现精神领域内的吞噬领域竟然略微颤动了一下。
“难道说……吞噬法则要有与吞噬想换的本相才会出动？”
法则要与本相合拍？！
嘴角溢出鲜血，胸膛被光明枪尖渗入，陈衡却在狂笑。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借助系统，弄懂了修炼一途上的一个知识点。
陈衡特意压制了系统的出面，说到底，他想给伊山尽一个相对公平的战斗。
“本相武学:气吞山河无穷尽！”
大喝一声，陈衡与龙神合为一体，只觉体内涌出无尽气血与力量，猛地将光明长枪甩飞。
“什么？！”
在感受到陈衡的恐怖力量后，伊山尽惊恐不已，立刻唤回长枪，准备使用全力投射。
“没有机会了，伊山尽！”
陈衡嘴角微微一翘，抬手握住虚空，一道漆黑法则骤然涌出，化作一道光芒，融入龙神体内。
“气吞山河无穷尽！”
梅开二度，又是更上一层楼。
龙神自身的吞噬武学加上吞噬法则的威力，顷刻间将整片虚空封禁。
伊山尽刚刚握紧光明长枪，便感觉长枪之上的力量正在疯狂流失。
不仅如此，他发现，就连他的力量也开始流失。
化神七层……化神六层……五层……
“不！我不要变成弱者！”
伊山尽双手抱头，痛苦不堪。
忽然，他的瞳孔彻底漆黑。
下一瞬，他冷漠无情，全力投掷光明长枪，直取陈衡头颅。
“哼！你终于来了！”
看着一闪即来的光明长枪，陈衡抬手一握，吞噬之力顷刻便将它啃食得一干二净。
光明长枪，使命未达。
到了最后，只有一道虚空波动，传到了陈衡的额头上，宛如春风拂面，没有危险，只有惬意。
嘴角上扬，陈衡看着伊山尽的漆黑双眸，说道——
“你好呀，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