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双法三位 敌我对谈
踏步登空，陈衡来到修士所在之地。
鬼葬大圣利用鬼道之力，将那修士重新改造，赋予那修士鬼道法则。
鬼道法则入体，肉身化作灵魂，灵魂更加强大，反哺肉身。
那修士周身空空荡荡，唯剩一道不灭法则悬浮，无处可去。
修士回头看了一眼不灭法则，叹息一声，说道:“不灭残缺，我无法净化你。你且去，寻你的有缘人。”
话音落下，修士撞入鬼道，消失不见。
等待了许久，陈衡感知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便决定吸收不灭法则。
陈衡抬手触碰不灭法则，天地顿时变色。
一股无上伟力，将陈衡拉住，瞬间将其从梦与现实的夹缝中，扯到了现实。
下一瞬，陈衡只觉万分痛苦。
“呜……”疼痛感蔓延全身，陈衡不禁轻哼出声，而这轻哼却好似一道莫名的前奏，好不勾人心弦。
通神力遍布肉体，似是要将之重塑。灵魂游荡在黑洞之内，四面八方，千百双手，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它。
“咳……”
一口鲜血喷出，瞬间绽放成花。法则顷刻加持，一瞬便成生灵。
血花逐渐长出四肢，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子，一步又一步向着陈衡爬去。
此时此刻，陈衡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八百年前长安路，金榜题名看繁花？是醉酒逍遥云梦处，一念红尘一念禅？是苦读大学四十载，回头满目是中庸……
人生苦短，轮回漫长，未及人神先成人……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陈衡全身炸裂，整个天地内再无他的影子，只有那不知何处而来的两团灵力球以及趴在球上的血花能证明陈衡来过这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地中佛又出现了新的景色。
那里仿佛有人，又仿佛没人。
肉眼望去，肯定是什么都没有；但神识探去，却发现那里有个球。
那球，便是陈衡的灵魂。
从接触修炼开始，陈衡便不相信自己的灵魂是个球。可事实就是如此，宇宙是个无限扩张的球，星域是一种无形的圆球领域，星球自然是球，那人类为什么不是？
你我皆是球，生在尘世中。
神识感应之下，陈衡的灵魂更加凝实，而且还不断地生长着。
接下来，一道与陈衡相似的虚无人形缓缓从球里扩张，慢慢增长，而这便是从灵魂球中衍生出来的陈衡的精神。
精神已成，灵魂清明。故而我知我是我，肉体因而重聚归来。
整个肉体重聚的过程，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期间纵有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痛苦，陈衡也无法呼喊发泄，只能默默承受。
仿佛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大圣，终日无语望苍天；又似地狱里的撒旦，一心想要拿下伊甸园。
痛苦是有的，孤独是有的，欲望也是有的。只是不知到底是痛苦带来了孤独，孤独衍生了欲望，还是……
在名为不知何处的黑暗里，陈衡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痛苦永远伴随，不曾削减；每当他适应了痛苦，痛苦便二倍于身。到如今他已不知承受了几千倍于原来的痛苦。
呼……
陈衡感觉到了呼吸。
睁眼，目射灵光三十里，一瞬洞穿八千山。
甩手，纯力足有两千万，一拳可把万云湮。
张口，气吞万里真不够，经脉可以纳星云。
杀身，肉身枯朽还重聚，精神不灭灵魂存。
吐出一口污浊的灵气，陈衡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吸纳不灭法则之后，自身会由内而外全部被改造一遍。
此刻，陈衡明白了他的修炼之路。
肉身、精神与灵魂，三位一体。
这就是陈衡要走的路。
法则并没有存在于他的肉身之内，亦不在他的灵魂之中，而在他的精神之中。
精神依托于肉体与灵魂，却又独立于肉体与灵魂。
肉体衰老，灵魂迷茫，精神依旧鲜明，依旧宛如骄阳！
肉体之内，三大通神域分别藏于经脉中，不断随着通神力游动；灵魂之中，神识成山海，灵魂化真身。
而在肉体与灵魂相融的一处，那里是陈衡之所以为陈衡的关键——他的精神。
精神之中，悬浮着两道法则:一为吞噬法则，取自吞道青蛇；一为不灭法则，随手捡之。
只不过，天神力正在疯狂净化不灭法则，地神力亦在不断为之赋予生机。
感受到自身前所未有的强大，陈衡只觉已经可以同化神七层的修士掰掰手腕了！
略微调息一番，陈衡握拳。
下一瞬，以陈衡的拳头为中心，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骤然爆发！
呼——
整个梦境开始坍缩，不一会儿，青蛇梦境便化作一粒尘埃，静静地躺在陈衡的手心里。
就在陈衡掌控梦境的刹那，他眉头一挑，双眸里透露着震惊。
“鬼二……真的是他？！”
掌控了梦境，陈衡便获知了梦里发生的一切，亦间接取得了吞道青蛇的记忆。
那位唤醒吞道青蛇灵智，并借助吞道青蛇之力，获得自身法则的修士，正是陈衡在苍龙地境中收下的大弟子——良。
不仅如此，陈衡还得到了关于鬼葬大圣的信息。
“那与良对话的鬼葬大圣似乎并没有达到真正的圣人境界，但是他对大道的掌控，却远比其他大圣娴熟。”
想起自己与长青大圣在丹道之上的对峙，陈衡再看梦境里鬼道大圣的手段，便察觉到了端倪。
梦境的碎片中，陈衡亲眼看到了，一只藏在暗处的黑手，将已经成为鬼二的良，从鬼道之上推了下去。
要知道，长青大圣都无法将陈衡从丹道之上驱逐。
“有问题。因为鬼道注重灵魂修炼，所以鬼葬大圣的气息与其他大圣相比，有些弱小吗？”
陈衡想不明白，为何鬼葬大圣气息稍弱，却能更好地掌控大道。
想了一会儿，他有了一个猜测。
嘴角一翘，他举头望天，好像明白了鬼葬大圣为何被其他大圣瞧不起了。
已经掌控了青蛇之梦，陈衡决定走出这里。
只见陈衡挥手一划，虚空中出现一道裂隙，他踏入其中，消失不见。
……
“出来了！”
伊山尽眉头一挑，一掌推出，一座高山骤然落下，径直砸向吞道青蛇头颅。
轰！
一声炸响，碎石纷飞，烟尘四散。
“这么不欢迎我吗？”
烟尘之中，陈衡的声音飘飘荡荡，中气十足。
伊山尽眉头一挑，挑动了他的浮躁，亦带着凌冬与古时月一同焦急起来。
“合力围杀，务必一击得手！”
“时间不够了，必须要快！”
凌冬与古时月一齐出手，冰神力与月神力结合。
一轮冰月骤然出现，顺势砸下，余波荡漾，让整个青蛇秘境颤动不已。
“东夜，全力出手，护住青蛇秘境！陈衡绝对撑不过三招！”
伊山尽眼眸漆黑，一身鬼气融入山脉，挥手便是一座鬼山落下，直将周遭覆灭。
冰月与鬼山，一东一西，砸向吞道青蛇。
冰月封万里，灭万里；鬼山覆天光，乱洪荒！
无休止的爆炸声，昭示着战斗的激烈；东夜额头的汗水与背后沁湿衣衫，宣告他已拼尽全力。
“呼……成了！”伊山尽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凌冬与古时月，大笑道，“陈衡太轻敌！他踏出梦境之时，没有想到我们会伏击吗？哈哈哈……”
凌冬冷笑一声，赞同伊山尽的话，说道:“说到底，他不过是化神三层，怎么可能抗住三位化神六层的全力一击呢？”
古时月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看了一眼伊山尽，调笑道:“更何况，某人还出了两招！吼咯咯……”
“只是可惜啊，绛苍炎凉了。”
伊山尽看着站在一旁灵魂泯灭的绛苍炎，心中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没事，有陈衡为他培养嘛。”
凌冬摆了摆手，随口说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道忧怨的声音传来，让原本兴奋的三人，顷刻坠入失望与震惊的寒潭。
“陪葬？你们如此大度吗？竟然愿意为同僚陪葬？”
陈衡一拳轰碎鬼山碎石与冰月寒冰，从吞道青蛇头顶跳下，缓步走到几人面前。
“陈衡？怎么可能？你没死？！”
伊山尽、凌冬与古时月异口同声地说道，眼眸里闪烁着备份一般的震惊光芒。
“呵……你太小看我陈衡了。鬼二……哦，不对……我应该叫你良，对吧？”
陈衡盯着伊山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闻言，伊山尽等人眉头一皱，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良久，伊山尽紧锁眉头，看向陈衡，“你是如何得知的？以防万一，我明明已经打乱了青蛇梦境里的信息！”
听到这话，陈衡才明白，听不清青蛇与修士的对话，并非青蛇的问题，而是良的手段。
“我为何要告诉你？”陈衡冷笑，看着伊山尽，伸出手指，勾了勾，说道，“来吧，我的乖徒儿。”
“住嘴！你不过是个圣人门徒！”
伊山尽踏步前冲，挥拳便打，拳头之上凝聚着纯粹的鬼气。
见伊山尽袭来，陈衡推掌以对，掌心喷涌无尽龙神力，一拳轰出，天崩地裂。
轰！
山与龙，遥相对峙！
一方是镇守天地的山峰，一方是覆压天地的巨龙！
砰！
伊山尽倒飞而出，撞入秘境的黑色墙面，凄凄惨惨戚戚。
凌冬与古时月对视一眼，踏步冲向伊山尽，直接撞入他的怀抱中。
不多时，她们化作纯粹的力量融入伊山尽体内。
伊山尽的气势瞬间拔高，从化神六层直接突破化神七层。
“哈哈哈……陈衡，现在呢？你还能赢我吗？”伊山尽走出黑墙，放肆大笑道。
陈衡指了指伊山尽身后的墙，又指了指地面，沉声说道:“我们谈谈吧。”
“谈？我都要赢了，这时候，你想着谈了？不可能！”伊山尽狂傲出声，脸上带着惬意与嚣张。
陈衡没有理会伊山尽的话，自顾自地盘膝而坐。
“可恶，找死！”
见陈衡毫无惧色，伊山尽顿时怒火中烧，抬手挥出一掌，本相武学横空出世。
本相巨掌带着雷霆破碎乞立马伽罗山的气势，自上而下，想要覆灭陈衡。
可还没等巨掌落下，陈衡屈指一弹，弹出一道黑光，将那巨掌洞穿。
“谈！”
“陈衡，你特么……”
“谈！别让我说再说一次！”
陈衡瞪眼，威压顷刻释放，一股法则之威扑面而来，几乎要将整个青蛇秘境打破。
“停！”
伊山尽眉头一挑，立刻服软，盘膝坐在了陈衡面前。
他并非担心胜不了陈衡，而是担心无法速胜。
伊山尽心想:陈衡的修为境界虽有突破，但还在化神四层，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已经领悟了法则之力。
青蛇秘境只是吞道青蛇陨落后的自保手段，并不是完完全全的小天地空间，故而在此处大肆破坏，必然导致空间崩溃。
秘境空间一旦崩溃，吞道青蛇的肉身便会在虚空裂隙中游荡不休，直至破碎成尘。
还未来得及思考对策，伊山尽便听到了陈衡的问话。
“你想成就大圣？”陈衡看着伊山尽的眼睛，目光如炬，直投傀儡之后的灵魂。
闻言，伊山尽久久不语。
见状，陈衡继续说话。
“鬼道真的适合你吗？别忘了，你的父母……”
还不等陈衡说完，伊山尽怒了。
“别提我的父母！我的父母是被圣人杀的，被你背后的人杀的！”
陈衡挑了挑眉，十分平静，问道:“我好像说过，你的仇人是谁吧？”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隐藏什么信息！”伊山尽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旁。
陈衡笑了笑，摇头叹息，“我不是圣人门徒。”
闻言，伊山尽愣了一下，随后大笑出声——
“你不是？哈哈哈……到了这时候，你还在狡辩？”
“如果你不是，你怎么可能那么恰好出现在我们面前？”
眉头一皱，陈衡反问一句——
“如果我是圣人门徒，为何我会知道龙凰锁天阵内的情况？如果我是，为何我能掌控龙凰锁天阵？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连珠炮一般的问句，让伊山尽陷入沉思。
经此沉思，伊山尽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好像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有人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啊！”
痛呼一声，伊山尽低头撞地，瞬间陷入了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