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通透
龚连山跟汤茂林叙了师徒之情。
老头退下来后,还跟着儿子一起干了好几年,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了,这才不开车了。
过去的老司机退休的时候,身体好的不多。
主要是,当年开车太遭罪。
方向盘沉的要死,开车时间长,都有些职业病。
比如腰间盘突出,肾脏、膀胱类的疾病。
胃病也不少。
这会儿的司机喝酒的很多。
能平平安安干到退休就挺不容易了。
今天老汤高兴,多喝了几杯。
他拉着龚连山的手,一个劲儿的说“高兴!”
也是,当年的师徒是真有情分的。
龚连山讲心里话,是记着汤茂林的情的。
虽然当年有各种的小心思,可在当时的环境下,这真的难免。
资源就那么多,你抢去了,我就没有,能不挣吗?
不过,从龚连山的角度来说,汤茂林对他是有恩的。你别管人家的出发点是啥,结果是自己获得了机会,这就是恩情,自己不能不记得。
老汤跟龚连山聊着聊着就累了。
靠在火墙上就睡了过去。
汤军媳妇儿撤了桌子。
龚连山和汤军抽着烟,低声了聊了起来。
“我看你现在挺好啊,媳妇儿也有了,孩子也有了,挺好啊!”
龚连山先给他定个调,然后才问道:“现在一年能挣多少?”
“我还凑活吧,就是车太老了,维修费用太高。地我给别人种了,车能挣四五千!”
“挺好!”
见小媳妇儿去了厨房,龚连山问道:“你媳妇儿哪儿的?”
“汤原的,农村人。”
他有点尴尬的回道。
“别这么想。农村城市能咋的?就是个户口本,以后啊,这个区别基本就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不一样。”
“她户口不是落过来了吗?”
“嗯,落过来了。”
见汤军的表情中还有一丝的不甘。
龚连山微微一笑。
“只要能跟你好好过日子,对你好就行了!”
龚连山轻声说道。
“人呐,怎么都是一辈子,在城里尿泼尿都要花钱,没钱就没法过日子。”
“那倒是。”
汤军抬头看了眼龚连山。
“师傅,你们现在过得好吧?”
“我们好啊!我在上班,金凤在搞着货运部,一天忙到晚。老大四岁了,老二一岁半。”
“哦,那就好,那就好。”
汤军强装自然,龚连山假装啥都不知道。
俩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沈金凤的消息可能是他一直惦记的。
而龚连山亲口说了近况,也会让他了却心里的遗憾。
双方此后都会心里通透。
有时该放下的就得放下,只有放下了才会通透圆满。
“师傅!”
汤军又要散烟。
龚连山拿出自己的,递给他。
“嘿嘿,抽支师傅的。”
他笑呵呵的接过去,龚连山给他点上。
“汤军啊,好好过日子,咱别想着大富大贵,只要能不愁吃穿就行,自己感觉幸福就好。如果需要我帮助就来找我!你叫我一声师傅,这个徒弟我就认!”
他看了眼已经酣睡过去的老汤,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来。
放在了火炕上。
“师傅,你这是干啥啊?”
“这是我给师傅的一点心意,也不多。”
汤军拿起红包就往回塞。
“不能要,我们也不缺。”
“这是我给师傅的,你别撕巴。”
他又拿出一个小红包来,“这是给孩子的。”
“我以后争取经常回来看看,好好干,别给师傅我丢人!”
“嗯,我不给你丢人!”
龚连山看看汤军,已经不再是青涩的少年,而是一个父亲了。
“我走了,你们别送。”
汤军要把汤茂林喊起来,被龚连山制止了。
出了院门,天色已暗了。
龚连山钻进了吉普车,对着他们两口子挥挥手。
吉普车掉了个头,沿着家属区的砂石路驶向了场外。
在农机场路口,刘海洋站在路边。
龚连山停下车。
“海洋,我回去了。”
“在这住一天呗,家里有地方!”
“不了,我也忙你是知道的。有事来北安找我!”
“哎。”
车子窜了出去。
刘海洋望着远去的车影,挥动着手臂。
直到成为远方的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回北安的路上,车灯射进黑暗,路边的行道树构成了两道暗影。
在他的眼前一晃一晃的闪去身后。
龚连山的心情不知怎的,很愉快。
好像是多年未实现的目标完成了,又好像是放下了巨大的心理负担,他觉得浑身轻松。
晚上九点多,龚连山到家里。
沈金凤见到浑身酒气风尘仆仆的丈夫,既心疼又担心。
她埋怨道:“你喝了多少啊?从哪儿回来啊?”
“从苏河回来。今天喝了两顿。”
俩人躺在床上,龚连山问道:“想我没?”
“没有!”
“真的?”
“真的!”
“好吧,那我就睡了。”
龚连山一翻身,靠向了窗外。
“哼!”
沈金凤也翻身转了过去。
闷了一会儿,龚连山突然翻身过来,一把抱住她。
低声说道:“我想你了。”
沈金凤的挣扎猛地一定。
两人就相拥着互动起来。
也不知怎的,龚连山今晚雄风犹在。
俩人摇床之声对门都听的见。
好在两个屁娃睡的很沉,不然龚连山不知道会不会痿了。
……
一个钟头后。
两人汗流浃背,都瘫软在床。
好半天,沈金凤才沙哑着问道:“你,你这是咋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
“傻样!”
突然,沈金凤惊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
“咋了?”
“没做措施啊!”
“嗨,没做就没做呗,怕啥?!”
龚连山满不在乎。
“哎呀,万一有了咋办?!”
沈金凤有点紧张。
“……”
等她从卫生间回来,见丈夫已经沉沉睡去,脸上带着疲惫和满足。
沈金凤盯着看了一会儿,左右看看,见没人,快速的在龚连山的脸上亲了一下,赶紧躺下,关了电灯。
洒进来的满窗银辉被窗帘挡住。
室内漆黑如墨。
沈金凤一时无法入眠。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很满足。
有时候她对自己很满意。
因为丈夫是自己的选择。
也不全是吧?
好像还有老爸。
老妹们也很支持啊!
是,这就是缘分啊!
这样想着,沈金凤的疲惫感袭上心头。
明天一定是个更美好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