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2章疑窦丛生2
午间休息,王书延招来小厮阿福,
“先去找瑾儿的管事,了解一下一个叫陈三郎的年轻人,核实一下他们用人可否调查过。”
阿福刚要应声,又被他叫住,“他在泰升政务所作过账房,去问问吧。”
小厮躬身应着:“公子,二小姐管事文白应该能知道,我去问问。”
王书延颔首后把人派了出去。
陈三郎完全不知道还有人如此关注自已,一心都在学习上。
因为太子薨逝,府学课程调整,原来的诗词鉴赏课,六艺课都停课了,只剩经史课。
学校的辩论社和各种社团活动全部都取消了,校园里素白幡绸取代了校旗,风过时呜咽声响。
陈三郎抱着典籍穿过回廊,檐角垂落的挽联扫过手背,墨迹未干的“悲悼太子”四字洇着墨水。
操场上清静无人,偶然有零星几人起早晨读,他寻了个偏僻无人的台阶,打开《礼记·丧大记》开始抄写……
晨钟三响,陈三郎恍惚了一下,甩甩头,思绪回笼,肚子咕咕咕叫了几声,“该吃饭了……”
他自言自语地收拾书本,夹起书快速往食堂去了,王书延看陈三郎大步进门,找了个空位坐下等着廪生的饭食。
廪生每餐由府学食堂提供一饭一菜一汤,每人一样不可特殊,当然你可以不吃却不单独供应。
隔着几张桌子从身后看用心吃饭的陈三郎,肩宽身健腰背挺直,端着陶碗慢慢用筷子拨弄着米饭。
他手掌宽厚关节粗糙,和他脸的肤色一样偏小麦色,他把面前每一粒米吃干净,三个陶碗落好,起身摆好凳子,端着碗筷走到水池边,认真清洗……
王书延灵台一个激灵,松了一口气,真不知为什么,自已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别有用心,看起来自已多心了……
“公子,我打听了。”
当天散学,小厮赶着马车来接王书延,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三公子,文白先生要见你细说。”
“噢?”马车拐弯向西而去。
门口等着陈三郎的霍英,无意间看了一眼向西去的马车,心里嘀咕了一句,都说东富西贵,南贫北贱。没想到贵人家也用这么旧的青布马车接学子。
腹诽还没结束,就见陈三郎抱着书大步出府学大门,霍英迎上去接过陈三郎怀中书本,替他拉了拉袍子上的褶皱,
"兄弟,人都走了才出来?
"
陈三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抱歉的笑了笑,
“大哥,你怎么自已来接我了?不忙吗?
"
两人边走边说,并肩往城南巷口拐了。
"兄弟,我寻了个铺面,租下来了,想在府城开个新铺子...
"
霍英话音未落,陈三郎已拽着他急了,
“大哥你疯了!现在是太子丧仪期内,你居然敢开新铺面,你不要脑袋了?”
“兄弟别急,听我说,听我说。
是这样,老板就是因为在太子丧仪期内无法转让,才低价租给我了,我这也是捡了个便宜……”
“大哥,你这可是杀头的便宜呀!”
“兄弟是这样,我把铺子租下来,门面不变,也不宣传,也不挂匾,只是匀几个人,把家具搬进去,等七七四十九天,太子丧仪期过,就开始卖我们四兄弟的木器,这不就结了。”
霍英见陈三郎还是一脸恼怒,直接抓着他胳膊,“走走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俩拐进另一条胡同,穿近路来到店门口。
这是一个两间宽的门头,檐角垂着丈许素白幡绸,店铺门板半掩着,露出内里覆了白布的柜台。
门楣上悬挂的招财灯笼全换成了白纸糊的长明灯,随风撞出细碎的呜咽。
隔壁店铺的两个伙计垂着白布包头,正在封门板,白木板上,墨迹还没干透,清清楚楚写着
"歇业守制
"四个字。
另一侧店铺店门紧闭,这一条街的店门开的十不足二三。
陈三郎看了看一脸兴奋的霍英,满脸无奈地摇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
一声大哥过后真是无话可说。
霍英反倒是像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拉着陈三郎就往店铺里走。
“进去看看,东家写的契约我不太能看懂,你帮大哥长长眼。”
说着连拖带拉把陈三郎拉进店里……
陈三郎这边看店铺的时候,王书延到了泰升政务所,看向文白,
"有话要跟我当面讲?
"
文白起身施礼后问道:
“三公子,你派人来问陈三郎这个人对吗?”
王书延没回答,缓缓坐在了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文白,
文白沉了沉,似乎在下决心,最后缓缓开口,
“三公子可知道,我们小姐正在寻一个人。”
“嗯,有耳闻。”
文白从桌上的一摞书册里找到一个夹子,打开后把里面的几页纸一一摆在王书延面前。
“这是陈三郎画的寻人启事上的那个人的画像,他说自已认识小姐的寻人启事上的陈智远,还说想见寻人的人。”
“你问过瑾儿了?”
“我曾问过小姐,寻的人相貌如何?身高如何?家住何方,小姐都说不知道。
三公子,小姐都弄不清长相的人,他居然能画出画像来,还口口声声要见小姐,你觉得此人可信吗?”
王书延沉默着。
“有趣的是,这个陈三郎还找到了泰升政务所,赵春明很赏识他,用他月末核账……”
“既然泰升用人一定调查过这个人吧!”
“嗯,我派人查过,和他在泰升填的登记表基本一致。”
“这么说,他没说实话?”
“他自已有个四兄弟木器坊,还考中了秀才,却到王家账房来赚小钱,这怎么解释?”
“他?你是说陈三郎开了个木器作坊?”
“是四个人合着开的木器坊,他也是东家。”
“生意怎么样?开多久了?”
“开了几年了,现在生意已经做到浔阳城了,听说都是依靠陈三郎的设计才有今天,……”
“你是说,他隐瞒自已是东家的身份,到我们王家来做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