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1章 疑窦重生1

陈三郎不禁感叹,自已有这么一个好友也算是老天相助了。

如果不是偶然之间遇到了霍英,自已的求学之路也不会如此顺畅,也许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自从霍英留自已看街角灯,才能在浔南县城抄书,后来到浔阳考中秀才,也都是从那时开始的。

也是到了府城跑生意,在东市发现了寻人启事,才确定了王瑾仪是浔阳王家小姐,自已的找寻总算有了方向。

后来又听说王家小姐在相看,自已又担心的不行,直到这次北宁确认了,王瑾仪也在不断寻找自已,而且她今年还不足十岁,自已窃喜了一路……

连日赶路的疲惫感都减轻了,陈三郎想着想着默默坐了下来,他翻出木质外壳上印着瑾字的铅笔,唰唰点点把后几天的安排写了下来。

第二天早起,陈三郎回了浔南县,先去衙门办理了秀才文书,顺道给县衙递了拜帖,县学统一接待下发了廪生证明。

其实,考中上榜就在府学挂了号,再出示县衙和县学出具的廪生证明,在府学读书就不要钱,读书只收住宿钱。

回了浔南肯定顺路回陈家村看看,留下家用,收拾好行李,拎了一个小包袱一路匆匆往浔阳赶。

再回浔阳府城,满目肃穆,城门口巨幅《太子薨逝讣告》:

太子萧胤乃国之储君,仁厚善良,礼贤下士,理国之才,臣民厚望。勤勉好学,关心民生疾苦,为百姓福祉建言献策……心怀天下之胸怀。

北地联军叩边,太子带兵督军,破敌身死于北屿关。噩耗传来,举国悲痛。……

陈三郎反复咀嚼着“破敌身死于北屿关。”

突然,陈三郎想起,在返回北宁城的队伍里,当时傅介之不苟言笑的脸。

还有自已要离开时,寻到傅介之,他正立在马车前,亲卫蛮横地把自已挡开,现在他还记得卫兵面无表情手握刀柄地怒视自已。

第二天马车上盖了明黄色锦缎,四周悬挂着白色的幡旗,幡旗上还绣有龙纹,随从都身穿素服……

陈三郎顿悟了,当时纠结什么人胆敢用明黄色绸缎盖车盖,原来当时是太子薨了!

陈三郎心里盘算着府学的入学典礼还能不能举行,边拨开人群,快速离开。

却不合时宜地一个念头升起,为何太子薨了,当时车队要奇怪的隐匿不报呢?

即使再迟钝,学过历史的思维也会猜到,这里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争斗!

就不知不觉在这件事上留了心。

几天后府学开学,取消了一切典礼活动,只在大门前把入取学子分班情况,用白纸写了贴出来。

要知道往年这都是用红榜公示,可现在恰逢太子薨了,也没人敢挑理。

可能是太久没有进过正规学校了,感觉府学有那么点像前世的大学。

入学得了本入学手册,闲着无事开始翻阅。

手册上有府学的布局图,各处功能写得很清楚,还有前世的学生守则似的府学的规定。

作为廪生,在府学基本没有花销,学费免除了,廪米每个月由府衙划拨,直接领到府学厨房,廪生每个月还可以领到官府补贴。

考中秀才几乎就是国家养着读书人,难怪那么多人想考秀才。

尤其还有免徭役,免粮税,见县官不跪,读书人告低阶官员免责罚,每年能在科考前替学子联保,名正言顺赚到钱。

有的还能通过先生推荐校对文章,出书发文,当然这些都得是杰出学子,就像那个解元应该是别人求之不得吧!

陈三郎还记得,那个被山长高看一眼的书生,好像叫王书延,他特意打听了一下,那人入学就分到了甲班,而且成了府学的热门人物,总有各地读书人慕名而来拜访。

回廊上两人擦身而过,都回头对望,“你是……?”

“我们好像见过?”陈三郎搜寻着记忆,犹豫地问。

王书延平静地笑着颔首,两人对视片刻,王书延率先打破僵局,温声道:

“也许此前在某个书肆擦肩或交谈过吧。”

陈三郎心中微动,这位备受瞩目的解元竟如此高情商地化解尴尬,也就客气回道:

“学长大名我早有耳闻,被盛名吸引才回头,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听陈三郎坦然讲完,王书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手虚引道:

“既是有缘,不如我们相互认识一下。”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既不显唐突,又让人难以拒绝。

陈三郎略一思忖,便点头应允。

穿过曲折的回廊,王书延驻足凝视眼前的书生,轻声道:“你可曾在泰升做过事?”

王书延的语气有几分认定,陈三郎心里有几分诧异,不怪是解元,这记性,哎?不对自已怎么不记得?

“敢问,学长?……”

还不待话落,一个不卑不亢的声音,缓缓道来:

“你是浔南县陈家村人,家中……”

陈三郎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就像外调过自已一样,把自已了解的透彻。

自已究竟啥时候引起了别人如此重视?!好像两人几乎没有过接触哇!

甩甩这些伤脑筋的事情,他捡起来话头,“学长怎么如此了解鄙人?!”

王书延抬手示意陈三郎,微一点头,“泰升是本家产业,偶然看过泰升招聘的人才名单。”

这丫的,名单?谁能看完名单再看到人就与档案上联系起来?明显眼前人没说实话。

一天天还没理会,早就被人调查了一遍,自已简直不能忍受,陈三郎压下心头不快,

"原来学长是王家人。在下一介寒门,原本勤工俭学去泰升政务所抄账补贴家用。

"

他刻意将

"王家

"二字咬得极重,目光似不经意扫过王书延,对面的人年纪不大却很沉得住气,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

"噢?!

"了一声。

话出一口,王书延才惊觉自已带着疑问,他早早出门历练,从不轻信别人,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事,今天这人说不好,可自已对他莫名怀疑。

两人在廊外匆匆作别,各自觉得对方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