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怪海，突围
哗啦！
地下河中有黑影显身，朝常安扑来。
【行善】周围萦绕的最后一点光芒让常安勉强看清这黑影的样子。该说不说，这地底下的东西没见过光，也是真长得见不得光，似人非人的东西最容易触发恐怖谷效应，让人觉得恐怖，而这个水里蹦出来的异生物嘛……抽象到让人连害怕都害怕不起来。
如果非要形容，常安会说它长得有那么一丁点像绿皮沙发。
【行善】落下，常安几乎没感到有啥阻力，这“沙发”便被劈成了两半。
出乎意料的手感让常安微微一愣。
不过如今争分夺秒，连取晶核的时间都没，常安没多想就继续往老张那边跑去。
异生物千奇百怪的叫声并没有随时间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这地下空间的异生物们即便听力参差不齐，对于从未在地下世界听到过的声音总归是比较敏感的，在最初的混乱之后，一些听觉灵敏的生物已经分辨出了常安的奔跑声，不时有黑影朝他涌来。
此刻的常安心情非常好，就差兴奋地嗷嗷叫了。
“老张，坚持住，我来救你啦！”
他开心地大喊，后边追赶的生物不知不觉又多了几分。
【行善】经过又一次冶炼，如今的数值已经开始变态起来了。常安也没时间去凝神感知它现在的属性，只是从砍怪的手感上看，多少有点开无双的意思了。
在沿途宰了六七只冲得太近的异生物后，常安终于看到了老张。然而很尴尬的是，老张此刻正躲在一个口子狭小的死胡同里边，而那死胡同的入口处，有只长得像是鱼人的怪东西。
“千械，你干了什么？！”
老张往常安身后瞄了一眼，就被那乌压压的怪海给惊呆了。
从不久前那一下闪爆来看，常安显然藏着些他不知道的底牌。老张全当常安真的是隐藏的富哥，藏了些手段，有惊讶，但还在能理解的范畴之内。
可如今他招来这么一大片怪海，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嫌他俩死得不够快吗？
他靠什么来干掉这些异生物？靠他“高”达一阶的属性？
老张很快将这归结于常安性格冲动不考虑后果之上，就和当时他和岩蛇打架一样的道理。现在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说他人不行吧，他还真蛮讲义气的。
但义气不是这么讲的啊！
“老张——你先别急——我特么可是有备而来！呀——”
“千械，别，这东西可是三阶后——”
唰——咔咔咔，咔。
单薄的直刀似是屠夫高举下劈的切肉刀，只一刀，刀刃尽数没入这鱼人体内，常安那仅仅一阶的力量，竟在肉身强度极高的三阶异生物体内势如破竹，直直砍断四根骨头才停下。
至此，这鱼人的身体已经从左肩劈到了右肋，差点就要被分成两半。
“哈哈哈哈哈哈，日行一善！你竟敢堵我哥们，给爷死！”
说话间，常安拔出刀刃，再从右肩劈向左肋。这次一刀劈穿，鱼人当场掉了一地。
“千械，这这这。”
老张目瞪口呆。
他确认过，这鱼人可是三阶后期的异生物啊！他的制式武器连破防都做不到！
转身唰唰两刀砍死俩快冲到脸上的异生物，顺势再转身，转刀，将刀柄递向老张，另一只手再顺势背身抽出另一把直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别愣着了啊老张，拿好我的刀。这地下能周旋吗？能的话快带路。”
常安以最快的语速叨完。
老张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立刻接过【行善】，将扑来的一只异生物砍死。
“往那个洞口走！你开路我殿后。之后碰到岔路，我没说的情况下全部右转，这边确实有别的路可以绕回去！”
“好！拿我这把神器砍怪爽不爽！”
老张咧嘴一笑。
“爽翻了！”
“这玩意儿砍那大石头说不定也很爽，我可是拼了命来救你的啊老张！一定要闯回去！”
“好！”
如今这地下空间大半的怪都已经醒了，光照声音等都已经无所谓了。因此老张把一直被布包着的头灯给了常安，让常安带着头灯探路。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憋屈了这么久，第一次光照充足，常安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起来。哪怕周围依旧大片黑暗，各种无法形容的怪异叫声不断冲击耳膜，也难掩心中的舒畅。
哪有人生来是为了憋屈的。
如果可以，谁不希望百无禁忌。
老张带两人走的甬道一会宽一会窄，身后追着的怪群追到窄的地方，就会被急剧压缩，大大减缓老张的压力。偶尔甬道变宽，他就尽可能少回头，尽快到达下一个易守难攻的窄道。如此循环，身后怪海的压力虽大，却也不是无法应对。
当然，主要还是归功于【行善】。要知道怪海中不乏三阶乃至接近四阶的异生物，它们的速度远超两人。若非能依靠【行善】变态的性能强行斩杀，跑不出几步，两人就得寄。
常安的备用武器虽然不如【行善】，但依旧是冷兵器中的佼佼者。在前方开路遇到的异生物很少，过个几十秒才偶尔来一只，所以依靠这把武器也勉强应付得过来。
即便如此，砍怪时常安依旧会明显感受到不同于【行善】的阻滞感，让人非常不舒服。举例来说，同一个异生物，如果用【行善】就直接没啥阻力一分两半了，可以边跑边砍。而另一把武器，虽然也能砍死，但经常到一半卡住了，常安就必须要先把刀抽出来再继续跑。这一来一去，相差的时间可就大了去了。
而这也让常安愈发好奇，【行善】现在的属性究竟到达了什么地步？
如果带出去，不看苏醒能力，应该不会比电视上吹上天的生物武装【海潮剑】弱吧？
一定是的。
所以一定要活到能安心查看【行善】属性的时候啊，要现在死了那就太遗憾了，根本没法接受。
……
面对几乎无穷无尽的怪海，永远保持满状态是种奢望。
随时间推进，两人开始疲惫，也开始负伤。
怪海的主要组成是一二阶的异生物。它们智力低下，在物资匮乏，罕有人至的地下世界，休眠是它们渡过难关的主要手段。而一旦有人将它们喊醒，它们便会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开始不死不休的追杀。
这类异生物，没有一个能接住老张一刀的，甚至劈砍时不会有什么阻力。然而量变引起质变，不断地挥刀，总会累，总会出现失误，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再引起受伤-疲劳-失误-受伤的恶性循环。
更何况，怪海中还隐藏着少数达到三阶的硬茬。即便仍旧不是【行善】的一合之敌，但倘若老张被那种异生物伤到，恐怕一瞬间就会重伤。
四处乱晃的灯光，异常惨烈的战斗……
永远有被其它异生物身体组织吸引而放弃追杀，开始吃尸体的异生物，也永远有因为光线和声音加入追杀的异生物，不会有尽头。当务之急，便是突围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再掐断全部光源，等待异生物知难而退。譬如之前拦住岩蛇的那处连接上下层洞穴的狭窄甬道。
然而因为不时出现拦路的异生物，以及怪海不可控的行动轨迹，两人常常需要放弃规划好的路线，从其他通道突围。
“没机会走原定路线了，往左下方这个洞口冲。”
“好。”
……
“这边往下跳。”
“好。”
……
“之后要爬坡，注意。你先爬上去，然后拉我上去。”
“ok”
……
“这边我们没时间渡河，往左拐。”
“嗯。”
……
“不要往前了，前边我也不认路，往右拐，爬到那个洞口里边。”
“……”
……
无尽的追逐。
当呼吸彻底失衡，当两腿开始像灌了铅，当嗓子开始冒烟，当伤口的疼痛开始麻木，失血过多开始产生晕眩，除了活下去的信念，两人再难有任何想法。
“呼……千械，前边有两块巨石组成的非常窄的石缝，我们侧过身勉强能通过。如果来得及过去可以阻隔大半怪海。”
“加把劲，在它们冲过来之前挤进去。”
“……好。”
头灯映照下，常安看到了老张所说的那个石缝。石缝高有六七米，像是一面完整的岩壁，被巨斧劈开。
终于，两人看到了曙光。
老张的速度比常安快，所以始终比常安后几个身位护着他。常安铆足劲儿再加速几分，终于跌跌撞撞冲进了石缝。
因为追求速度，加上大口喘息无可回避的胸腔扩张，粗糙的岩石一次次磨得常安胸口疼，还差点卡住。后半段常安只能强行屏住呼吸，凭意志力挤了进去。
老张也十分疲惫。好在顺畅的劈砍让他省了不少力，好在他有二阶的身体素质，这五天还杀怪提升了不少属性，好在为了照顾常安的速度他一直没有全速奔跑，种种原因叠加，才让他像个战神一样现在还没倒下，还有余力穿过石缝。
咚，咚。
石缝外异生物的嘶吼依旧凶残，却再给不了两人心理压力。
两人不约而同地坐到地上，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休息一下吧，等怪散开我们再出去。偶尔有能挤进来的怪我来杀。”老张边喘着粗气边说，“这石缝后边是死胡同，我大前天晚上来过这里，里边啥也没有，连异生物活动的痕迹都没。所以不用担心里边会有异生物钻出来，放心休息。”
常安没有接话，只是同样大口喘着气，半死不活地指向老张手中的【行善】。
“哈呼……怎么样，屌不屌！”
老张哑然失笑。
“哈，我没细数，但今天死在这把刀下的异生物至少也有两百只，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哈……你从哪搞来的这玩意，太猛了，闻所未闻。”
尽管因超负荷运动而头晕目眩，犯恶心，常安还是笑得很开心。
“猜猜看！”
老张平复了一下呼吸，空挥了几下【行善】。
“往合理的方向猜，我会猜这是你探索某个我没找到的遗迹探到的。但如果我没记错，你手里那把武器，包括之前你硬抗岩蛇的那把武器，都和这把武器长得一模一样吧。”
“对。”
“所以，这是你用了什么底牌？更细节的我也猜不出了。”
常安笑笑。
“真狡猾啊老张，你说这么抽象怎么也错不了。要我说你不会把这事上报给ddmd吧。”
老张笑骂一声。
“你个臭小子。你都叫我哥们了，我能把我哥们供出去？”
“你也是，没大没小的，我比你大二十多岁，真不知道该不该应你这声哥们。”
常安稍楞，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那会砍那只鱼人的时候确实有喊“哥们”什么的。
他有些尴尬，其实什么“日行一善”，什么“哥们”，都是他很爽的时候随口喊的，没过脑子。谁知老张给记着了。
“咳咳，那就好咯。不瞒你说啊，这把武器确实是我……是我用了些底牌强化出来的。它就像是我的亲儿子一般。”
常安张口差点要说“是我亲手锻造的”了，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世界上还不能存在一个年轻的，能够突破锻造技术极限的大师。这事如果传出去，难保不会有人发现常安复活的真相。
他心里似乎一下又没那么畅快了，有点堵。
但……但老张到底是ddmd的人。
不过要说【行善】像是常安的亲儿子一般，倒也没错。这把直刀在最初锻造时就是常安倾尽全部技艺与心血锻造出来的，再后来又投入了非常多的余烬，常安确实已经对它有了很深的情感。
并且“亲儿子”的说法，也是在暗示【行善】是常安亲手锻造出来的武器，没差……大概吧。
“我用了某种特殊的强化手段，刚刚来救你走得匆忙，还来不及用量觉查看它的属性呢。老张你先还我，我看看。”
闻言，老张用裤子拭去【行善】上粘附的各种组织液，带着些期待，将其递给常安。
拿着这把武器大杀四方却不知其具体属性，他也好奇已久了。
当然，它的从属者是常安，所以老张绝对不会在常安没同意的情况下偷偷看。
等常安看完，如果愿意，自然也会告诉他的。
作为创造者，只需片刻凝神，就可以读取创造物的详细信息。
常安忽然瞪大了眼睛。
【行善】
【类型：武器-直刀】
【常态强度估算：138.7（31.2↑）】
【临界强度估算：301.5（84.2↑）】
【阶位：五阶-浅眠】
“浅眠！”
常安猛地起身，失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