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圆啊圆丶 作品

第451章 命运的支配

“六叔,时忬长大了。从前都是家里人想尽一切办法护我周全,如今,该到我反过来,去保护家里人了,会没事的。”

许六低头,默默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双腿一弯,他一本正经端跪在地面,朝时忬的方向磕了个头。

“老奴告退。”

时忬俯身,鞠躬回礼。

“六叔慢走。”

见到这种依依惜别的场景,卞菲薄凡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生怕多看一眼,他们也要哭了。

作为一个自幼,就跟随各自师父归隐深山,习练道术的半吊子法师,他们能够理解应家人的心情。

这山下压着的主副墓室里,前后共计有5位千年大妖。

即便今晚,真有仙人下凡,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在他们面前,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忬?

舍不得是真的,但无法抵挡命运的支配,也是真的。

许六带人退去后,一抹身姿伟岸,高大如树的人影,扛着肩上一樽吸人眼球的淡青色翡翠玉棺,接踵而至。

他身着黑色羊绒大衣,搭配内里的同色西服套装,黑衬衫黑领带,连脚踩的皮鞋都是清一色,不带任何花纹的纯黑。

唯独左前胸,别了朵手工编织的白色小花。

满头打理精致的墨色短碎发,层次分明,一丝不乱,剑眉入鬓,星目低垂,一对澄澈却阴郁的褐色瞳眸,斥满哀怨的忧愁。

英挺翘阔的鼻梁,犹如玫瑰花瓣粉嫩的嘴唇,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非凡,整个人都散发着冷冽悠然的清爽气息。

他叫谢弋修,雨城谢家排行老大的长公子,今年32岁,身高184,体重78公斤。

时忬见人过来,娇唇轻勾,微微一笑。

“谢灵师出场的方式挺别致啊,这位…哎?”

嘴里的招呼话都没等说完,男人放下玉棺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拉过时忬,抱进怀里拍了拍。

薄凡卞菲对视一眼,同时抽了抽无语的嘴角,这男人好歹也听人家把话说完吧?

抱那么猛,也不怕时忬头上的簪子,抽着他那张风流倜傥的帅脸?

原本并不打算回抱他的时忬,在敏锐的眼角余光,瞥见棺材里躺着的女人时,当即改变主意,伸出一双纤长的手臂,轻抚男人笔直的背脊。

“哥,你爱人她…”

谢弋修无声惨笑,俊颜的血色只在瞬间,抽丝殆尽。

“死了。”

顿了顿,谢弋修又说。

“所以抱抱你,寻个安慰。”

时忬秀眉微皱,满面惋惜,她甚至感同身受地双眼紧闭。

“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救她?”

谢弋修摇头。

“能用的办法我都用了,救不活了…”

半晌,谢弋修松开时忬,抬手,修长的指尖,撩起她鬓边的碎发,掖到耳后。

“20年前,我12岁,初次见你,不过3岁,我当时在想,这小女娃长的真可爱,像个小天使,要不是我大她太多,我就娶她为妻了。”

“时忬,谢氏当年家道中落,承蒙应家出手相助,我真的感激不尽。谢家,本就是以上不得台面的风水堪舆术发家的。这种职业看似高端,可若要存于古时,尚有能与其他氏族并肩而立的机会。”

“可如今这年头,谁还信这些?若非应家力挺,或许谢家早就没落了。我爷爷常说一句话,倘若人这一生注定要有生存下去的理由,那么谢家能够延续至今,就是为了守护应家而活。”

“关于这点,我首肯心折。毕竟是你爷爷在三家各花了20亿美金,买断了我跟薄凡卞菲的20年,我们心甘情愿为你而活。可人在得意时,总容易忘记来时的路,我是不知道薄家跟卞家,都拿这20亿去做了些什么。”

“总之,谢家有了这20亿美金后,事业直创有史以来的最高峰,它甚至一跃,成为雨城的第一大势力家族。我原以为,只要我能帮谢家恢复以往的荣光,关于婚姻,我就能自由做主,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谢弋修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人已经搬着棺材,去到时忬对立面的不远处,半蹲下身子,打开棺盖。

垂眸深情注视着,里边躺着的那个,容貌十分姣好,面色却格外苍白,再也唤她不醒的女人。

他的声线富有磁性,悦耳动听,带着丝丝显而易见的喑哑跟心酸。

“我遇到叶莞(莞是多音字,这里不念三声wan,念一声guan)那年,她24岁,是个性格活泼,热情开朗的小幼师。家境一般,出身贫寒,全身没有任何值得人多看一眼的点。”

“但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看,跟小时候的你差不多。还是我帮朋友,去幼儿园开家长会时,认识她的。我最初追求她的时候,她以为我只是跟她玩玩。”

“她拒绝了我很久,她说她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说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其实她说的是对的,但我不相信。跟她在一起的6年里,她时时刻刻都在为了我,去受谢家的委屈,我爷爷对我下死令的时候,我是有反抗过的。”

“我把叶莞藏起来了,藏了3年,对外,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时候,我始终保持单身的形象,甚至有时,为了能让家里安心,我不得已去接受,爷爷为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叶莞,但我没有办法,为了保住她,我只能这么做。我以为,只要我能让她怀上谢家的子孙,我爷爷就能顺理成章的接受她。但我又想多了,当她被确诊怀孕的时候,我爷爷急了,他派人暗杀了叶莞,就在我1个月前,去国外出差的第二天。”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这3年,不是我藏的好,而是我爷爷他一直都知道,不过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下手而已…”

谢弋修自嘲的笑笑,话说到这的时候,他早已红了眼眶,忍不住流下悔恨的泪水。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放她自由的…哪怕最后得不到,也总比死了好…都是我的错…”

时忬听完,一声长叹,她用力皱紧眉心,又慢慢舒展。

最终…别无他法,她只能选择把藏在袖口的蔷薇花瓣,悉数抖落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