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冥婚典礼
大致意思是说:从前,有一位世家贵女,因家族落魄,惨遭对手暗算,被迫嫁给他已经过世的儿子,行了冥婚,最终气绝身亡,化为厉鬼报复人间的故事。
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大喜之日,虽说是假装的,但是唱哀乐,是不是不太好?
许六等人的唱功自不必多说,个个都是实打实的底蕴充沛,令人听了,即便是哀戏,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沈茗星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时忬此刻,身边的一切都太诡异了,有种说不上来的阴森恐怖感。
如果把从右到左的戏台顺序,暂且称之为‘一号二号和三号’的话。
当一号戏台唱到:“新人却扇呐!”
时忬就配合地放下手中遮掩面容的团扇。
当二号戏台唱到:“各就各位啊!”
时忬又徒步登上圆台,站在金龙棺钵前,跟身边早已脱掉喜服,换回平日装束的缪曼并肩而立。
当三号戏台唱到:“恭请郎君呀!”
薄凡卞菲就立马送上,之前在会客厅内,被时忬亲手宰杀墨谨南的尸体,递交到缪曼手里,他身上还穿着来时的那件大红喜袍,正合眼下的情景。
只是手中,不知何时,被人缠绕了一条成年黑色公蚺,令其双臂抱紧,端在怀里。
重点那公蚺还是活着的,动辄就伸着个灵活的脑袋探向时忬,蹭蹭她的臂弯,动辄就吐着个蛇信子,嘶嘶作响。
时忬被它吵的心烦,干脆伸出随心所欲的中指拇指,弹的公蚺直迷糊。
“噗…哈哈哈!”
薄凡见状,一下没忍住,被时忬逗的哈哈大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蛇?
大晚上的,被人强行抓来扮演新郎的角色就算了,想着讨好美女一下,还被人嫌弃地弹了个脑瓜崩,听那声都知道有多疼。
戏回调转,周而复始,直到唱完整部戏的上半篇,但见三个戏台以同样浓重的戏腔,不同词意的内容接连高喧着。
一号:“唢呐一响,黄金万两哦~!”
二号:“地门大开,百鬼夜行咯~!”
三号:“一拜天地!”
一时间,十几位手举唢呐的乐师,吹奏着震天响的刺耳哀乐,6名男戏子手中的细线共同拉拽抽开。
只见围绕在时忬二人身边的那19个人形物体,分明是十八层地狱中,代表了不同角色的19个纸马人偶。
有十殿阎王、孟婆、黑白无常等等…
大概这又是出自应家雕刻师及其学徒的大手笔,那每一个经典人物的五官穿着,发型配饰,哪怕细枝末节,都刻画的栩栩如生。
搭配环境昏暗的光线,周身齐鸣的哀乐,如同置身真正的地狱那般,绘声绘色。
当时忬双膝跪地的瞬间,缪曼一脚踹向墨谨南尸身的腿弯,令其跟时忬同时跪倒。
并在时忬双手撑地磕头时,狠狠掐住墨谨南的后脖颈,按着他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可谓落地有声,血溅成灰。
看到这里,众人懂了。
沈茗星甚至惊惧交加到一反常态,她倏地起身,失声尖叫。
“啊!!这是冥婚!是冥婚!”
而早已在女仆陪伴下,重返会客厅的封清凝,也跟着点头承认。
“没错,这就是冥婚。”
“奶奶!”
时央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他“蹭”地站起,幽怨凌厉的眸光,径直转向主位的封清凝。
“忬儿就算过了今晚,也才只有23岁而已,她还这么小的年纪,奶奶怎么能让她去行冥婚这种不吉利的哀事呢?这会影响她后半生的气运!”
“哦?”
封清凝就知道,以自家孙儿对时忬的看重程度,在他得知真相后,必定会而出言责怪,也不意外。
“那么依着央儿的意思,是该让妹妹真去嫁给渡夙?他可是只千年大妖,一旦忬儿嫁给他,全无反悔的余地,相比之下,你说是行一场不吉利的假冥婚骗他的好,还是让妹妹从此与他长相厮守的好?”
对啊!
封清凝说的,的确是这么个理,棺材里那位,可不是一般人。
说白了,他一点都不好骗,如果不是假戏真做的话,恐不能让他真去放松警惕,露出马脚,给人趁机剿灭他的机会。
但时忬身为应家嫡女,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不能真去嫁给一只活了上千年,过往经历还并不光彩的老妖怪,那这么看来,的确只剩冥婚这条路可走了。
“墨谨南手中那条公蚺,代表的是渡夙,因为他如今,是在跟一条巨蚺合体。唯一能让他相信,玉卿是真的回来嫁给他,还能保全忬儿名声的前提下,除了冥婚,我们想不到其他办法。”
“央儿,忬儿是我亲生的,但凡有别的路可走,奶奶怎会忍心这么做呢?”
时央被封清凝训的无话可说,因为她说的没有错,这一切并不是任何人造成的,而是上天注定的。
“对不起奶奶,孙儿知错。”
封清凝抬手,示意他起身,冲他和蔼的笑笑。
“没关系,奶奶知道,央儿也是为了妹妹着想,但你要相信她,她不会有事的,坐吧。”
时央点头。
“是。”
……
这头闹剧上演的同时,那边的冥婚典礼也在持续。
一号戏台:“二拜高堂!”
时忬起身,调转方向,面朝棺材,俯身跪拜,缪曼则梅开二度,对已经死去的墨谨南,重复之前的动作。
这次,他额头上的鲜血,喷溅在金黄色的棺钵边缘。
二号戏台:“夫妻对拜!”
三座戏台上的戏子,每喊出一句,有关冥婚走礼的事宜,都会随之变换一个不同的武姿。
有提剑挂足,双刀挽花,单枪吊腕,长褂回马…堪称精妙入神,异彩纷呈。
许六的戏曲功夫根深蒂固,毕竟是应老爷子亲自带出来的人手,连他几位爱徒的表演,也都达到扣人心弦,引人入胜的程度。
时忬转身,见对面本就死状凄惨的墨谨南,眼下已是头破血流,原本端正的五官被鲜血侵染,连同怀中的公蚺,都被滴落的殷红淋湿,不禁秀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