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IF.5

“额……家里有点事。”他最终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

还好谢韶光也没深究，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开烤炉。

她明明很高兴，嘴上还是问着：“你今天怎么不回家啊，今天不是跨年么。”

“我妈不在，外公那边……太远了。”

他母亲和家里关系并不好，过去跟他一个人待着也差不多。

母亲最近听说他有了个朋友，晚上经常一起写作业，更是懒得管他了。

现在他忽然回去，保姆大概饭都没留的。

他脱掉外套，裹着小毯子窝在谢韶光家的沙发上。

“哇，你怎么把这东西买了。”她一边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感叹。

“看到就，就买了。”他抱着热水，满意地看着她惊喜的神情。

这里面什么网红巧克力、蛋糕、冰淇淋都有，还有几个盲盒，几个都是两个人平时在网上看到的，必然是去市中心的商场了。

“怎么买那么多。”

“今天过节嘛不是。”他拉过谢韶光一起坐沙发上：“一起吃吧。”

谢韶光被拉得靠着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爸妈还没离婚……应该说她母亲还没发现她父亲出轨的时候，一家人的跨年也就是那么过的。

两个大人和她，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吃着水果零食。

闲言絮语，温馨和睦。

“可冷死我了，没想到你们那么早就放学了，我等了好久。”

沈晏舟窝在角落，似乎真的很冷的样子，脑袋斜搭在她肩膀上，发丝冷冰冰的。

他身上完全没有小孩儿的奶味，只有风雨的冷意。

“今天跨年啊，没多久就要考试了，没什么新的东西可说。”他们第一次挨那么近，谢韶光莫名觉得紧张。

可两个人挤作一团，好像真的暖和了些。

“我们上午还开联欢会了。”他随手拿起一盒蛋糕：“你要哪种口味？”

“联欢会……好麻烦的感觉。”她自然地接过一块：“谢谢。”

“是啊，一个班要报两三个节目，还要家长去看。”

“哎，那……”

“没去的。”他淡然自若吃掉半块蛋糕：“她从来不去的。”

“哦，我家也不去。”

沈晏舟看着她笑了起来，是那种互相理解的会心一笑：“其实特别傻，下面那群大人还得捧着互相鼓掌。诗朗诵最无聊，倒是今年有个魔术挺好玩的，我问过那家伙了，买了道具，到时候……”

说起学校这些事，两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手边放着零食，屋里暖融融的，电视仿佛白噪音，谢韶光都不知道自己多久睡着的。

十二点有人放烟花，她才惊觉醒来。

“怎么十二点了！”她看到时间一下子清醒：“起来我送你回家。”

沈晏舟本来以为装睡今天就能那么糊弄过去了，被她大力摇到根本装不了。

“没事啦，我回家也是一个人。”

“不行，怎么能让小孩子在外面过夜。”

她不顾他的抗拒，把两个人穿戴整齐，不容拒绝地拉着它出门。

沈晏舟万般不愿意，还是被拽着跟她走。

“你先给阿姨打个电话，这么晚，她该……”

“谢韶光！”沈晏舟停下拉了她一把，把手机给她看：“你看这有一个未接来电吗。”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时间，信号满格，但别说电话，就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她根本不管我，你别总让我装个好孩子，好像这样就能挽回什么一样。”他收起手机，犯起倔来：“我今天不回家，你不让我住你家，我就出去，你别管我了。”

“唉唉唉！你闹什么呢，你多大这大半夜到处乱窜。”她一把拽住沈晏舟。

“你别管我。”

当初她捡到他时，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自己回去。

只是不想。

他一直在逃离那个家。

而她却正好相反。

她一直在装好孩子，维持着家里从前的模样，善解人意从不给父亲和母亲添麻烦。

好像只要她足够好，父亲或者母亲就能降下怜悯，作为奖励，或许哪天能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根本只是她一厢情愿。

实际上她的父母不会回头，沈晏舟的母亲也从不管他。

“我知道了，我不赶你，我们回去吧。”她软了下来。

再回到家里，谢韶光有点沉重。

她一直抱着那样的期望。

好像父母只是有事暂时离开，只要她乖乖的，把家里维持好，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

她不是小孩儿了，却依旧心存幻想。

这次被完全戳破，虽然理智能接受，但感情实在痛苦。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种话。”沈晏舟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低沉，赶忙安抚道。

“不是你的问题。”她叹了口气。

人家好心买了东西陪她过跨年，难道还做错了什么吗。

“我把床铺了，你赶紧休息吧。”

睡在谢韶光父母卧室的床上，沈晏舟浑身难受，这太诡异了。

他抱着被子悄悄摸出门，刚躺在沙发上，就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谢韶光虽然比他大一点，但她的童年大概还不错，所以对这种事怀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父母涉及利益交换、情妇私生子，从一开始就丑恶得令人发笑。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从来不抱有任何期待。

但他是一个独立的人，自己想要的东西，依旧可以靠自己抓取。

他弄出一点响动，哭声果然马上就没了。

然后敲了敲谢韶光的房门：“我有点怕黑，我可以进来睡地上么。”

他们把沙发的海绵垫子搬了过来，铺上厚厚的被褥，就比她的床低一点，也不会觉得冷。

再关灯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无言。

“其实我是我爸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