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我行医养你啊！
怎么放心地让一个并不能算自己阵营的人安静待在这里。
那当然是软禁。
沈心源郁闷地打坐静心。
他倒不是真的反对谢韶光报复沈庆烨。
三皇子向来是残暴无情之人，先帝刚死的时候，伴随着他们的封王诏书传来的就是禁足的指令，然后就开始各种找茬。
前面几位皇兄府上蓄的歌姬婢女全被抓了走，说他们丧期宴舞取乐，有违礼法，紧接着就要削藩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看起来是一点体面都不想留了。
那几个成年王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会开始反击。
两边这就打了起来。
战局不顺时，他总会将这份怒气泄在皇宫的宫人或是大小官员身上，那时天天有死人从宫中抬出去。
几年战乱，苛征暴敛，民不聊生，几个州大大小小都出现了天灾，他不思赈灾，反而还加倍收税，这样导致各地投向附近的王。
一个国家差点被分成好几个。
再让这样的人坐上皇位，就算没有几王内乱，百姓们也不会有好生活。
可他确实，也没想过自己坐皇位。
门口方向轻轻响了两声。
“进来。”他根本静不下心，索性也不打坐了，站起身去开门。
见来的是谢晚雨，他神色有些微妙。
“晚饭。”她把一托盘东西递给沈心源，没打算久留。
“我身上这毒……是不是你们一早算好的。”
谢晚雨压住心中的悸动，淡然回首：“蜉蝣梦不是什么简单的毒药，重可致死，殿下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如果我中的并不是蜉蝣梦呢。”
谢晚雨的心跳越来越快，汤泉宫那么久他都没有任何表现，为什么现在忽然发现了。
她反手捏住腰上的针灸包，准备先把他放倒。
这种关键时刻，决不能让他干扰谢韶光。
“这时间也太巧了，我在汤泉宫养病这段时间竟发生了那么多事，若不是养病，我必然也会身涉其中，之前的舞弊案是，这次也是。如果不是我并不在京中，三皇兄必不会放过我。”他顿了顿：“陛下是不是早想好了，让我做他的后手。”
这峰回路转的脑回路让谢晚雨犹豫了半天没把针拔出来。
“他早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于是将我隐在幕后，便是希望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能继承他的使命，也不会对谢家……”他看向谢晚雨，目光坚定，仿佛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谢晚雨终于是垂下手：“姐姐她遇到这样的事心中当然不会太平和，态度自然也……你不要怪她。”
“放心吧，我理解的。”想通了这点，他似乎松了口气：“如此，如此。”
谢晚雨无语地退出门去。
之前她就觉得这人天真过了头，虽然有的时候还挺聪明的。
不管怎么样，把他安抚下来就是好的。
她转向前院，谢韶光还在和那些将领们看着地图，别人说什么，她问两句，然后点点头。
“这点不用安心，谢家于商道上还有些能力，但这么多人，最好还是速战速决。”她看向其中一个：“进城以后管好那些士兵，这是讨逆，不是普通的攻城。”
她声音虽然柔和，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的权威。
“是。”
谢晚雨呆呆看着她，直到他们商量完注意到她。
“就这样，去吧。”谢韶光最后叮嘱了两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这里并不是什么正规的军营军帐，甚至这场战争的主导都是一个女人，所以她出现在这里，别人也没多看两眼。
等别人离开以后，谢晚雨上前：“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前一夜就把我送走了。”谢韶光回头看着她笑：“一直是锦绣代我在山中困着。”
小丫头被他们找到的时候还在屋里，身上还带着刀。
她和康遥峰都觉得很无奈，她这辈子没没习过武，一把小刀能有什么用呢。
遇到什么，还是跑比较好。
“能……能护住小姐的名声，至少让他们知道，我是小姐的人，虽然是女孩子，但不是孬种。”
谢韶光嘴角的轻笑也垮了下来：“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这有什么，什么都不用管还有人送吃喝，对我来说就是休假呢。”
谢韶光摇摇头，摸了摸锦绣脑袋。
他们来的时候那些人不知情况，这门虽然拴着，但已经被砸几下了。
若他们真是沈庆烨的人，锦绣必然是会被他们送去给对方的。
还好他们来得及时。
“下次要跑知道吗？”
……
“我不是说这个！”谢晚雨看着她，眼眶发酸。
今年开年起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消磨着谢韶光的生命力，之前是忧心又伤心导致的过瘦，现在那人……留她一个挑起这烂摊子。
她现在站在那，眼睛里完全没有了光，只有隐藏在最深处的冰冷的恨意。
夺来夺去，最后这天下也会落入那旁人手里。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就不能当他早死了，放手么。这天下终究是他沈家的，让他们自己去打不好吗？”她梗着脖子：“我们走吧，去哪都可以，想干什么都行，大不了我行医养你。”
谢韶光听着，忽然苦笑起来，这孩子别被自己掰弯了吧。
“萌萌，你不懂，我已经走不了了。”
沈庆烨难道会放过她，放过谢家么。
就是他们打起来无暇顾及她，这莫名的天命便如同即将落幕一样，怎么样都会走到最后一幕。
她真的很好奇，那之后到底是什么。
他们这边占着一个出其不意，行事就要快准狠。
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战争很快就开始。
凭借着之前撤退那条路，他们尽量疏散着百姓，而百姓们也对沈庆烨这人的信任度无限趋近于零，所以巴不得赶紧跑，非常配合地快速离开。
天亮以前，京城就被围住了。
天亮后，城中小队配合着攻城部队一举夺下西北方向的半个京城，直逼皇宫。
沈庆烨得知来的人是谢韶光以后，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她在他眼里一直是个或许可以争取的人质，并没有什么主动权，也从未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就如同当年的沈晏舟，从不在任何人考虑范围之内，可最后便是这个人得到了一切，就像老天开的玩笑一样。
“我们还有多少人。”他问道。
“与安瀚海那边联系不上，还有……一千人不到。”傅清月垂着眼，恭敬说道。
这打什么，再是易守难攻，也不能一直守。
他并没有援军，留在这只会被困死。
又要再逃一次么？
可这是他最后的力量，最后能聚集起来的人，那些支持他的人这次以后就会全部暴露，不会再有力量去攒这样的一支势力了。
难道以后就这样了？
就这样跑去过去的身份亡命天涯？
一辈子都活在别人之下么。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