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花开两朵
谢晚雨过年以来都在汤泉宫看着沈心源的身体。
她的药能让人情绪波动，情绪波动就容易晕过去。
配上各种致幻药、过敏药一类的，勉强能伪装成蜉蝣梦七八分的样子。
沈心源这家伙平时看着总是淡淡的，为了效果好，她稍微加大了剂量。
效果是很好，她也得到了答案。
但很可惜，这答案似乎并没有用。
她的药停了以后，人就能慢慢恢复。
只是因为蜉蝣梦麻烦的解法，这个过程拖得越长越好，免得让人怀疑。
她也不能一直让他昏迷着，过了一周多，沈心源就醒了过来。
大多数时间里，他都是温和地卧床，谨遵医嘱。
她会等到他睡了以后再去给他诊脉。
沈晏舟留下的人都是可信的，从他们嘴里问不出太多东西，不管是他还是外界，都不会知道有关这场‘中毒’的太多。
除了这家伙的‘毒’，她其实更多是静心研究如何更方便安全地给沈晏舟解毒。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那次是名义上第一次抽血，为了不让他出去一对口供就露馅，得制造一些证据。
所以放血还是得放，只不过不会让水蛭吸走他太多血。
这种手术对病人的肉体攻击和精神攻击都不小，所以事先让病人睡着也是很正常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为了伪装蜉蝣梦的症状给这家伙下的药太猛了，导致他有抗药性了，他居然中间便醒了过来。
彼时谢晚雨正折腾着那些水蛭，这玩意要是不小心钻进皮肤里她罪过可就大了。
见他醒来，心中一跳。
“谢姑娘，怎么，怎么是你……”沈心源迷迷糊糊，身上的些许刺痛才让他完全清醒过来。
“不想死就安静。”她没功夫搭理他，直接命令道。
这种时候要是有麻沸散就好了，但那玩意容易对大脑造成影响，这些流程至少还要再做一遍，到时候交回去一个傻子，她也不好交代。
谢晚雨气呼呼的，只觉得沈家的男人都麻烦。
处理好水蛭，给他伤口撒上药，包扎好她就要走。
她医术再超神，御医署还有那么多御医，她一个未婚女子，无官无职，无名无份，这事也是轮不到她头上的。
解释什么解释，这能怎么解释？
溜之大吉吧。
“谢小姐，等一下，别走！”沈心源见她要跑，自然不会放任。
他这毛病说是因为在碧海宫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投毒导致，他算是给人挡了一劫，所以沈晏舟赐他在汤泉宫疗养，保证会将他医好，让他安心住在这。
实际上这件事其实疑点重重。
但他的安排，自己也不可能否决得了。
便是君要臣死，他也必须得死。
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觉得身体渐渐康复，只是那些御医前来，只会给他熬好的汤药，却从不为他诊脉。
虽然听说那毒是皇家一直流传下来的，因其特殊的毒性，也没人会去改进解法。
毕竟这种事验证成功了倒还好，失败了轻则人头落地，重则九族人头落地。
但至少应该确定一下那解法真的有效吧。
等他拦下御医问这事，对方只会言辞闪避：“会有专门的医师来为您看诊的。”
问题是他从没见过这位‘专门’医师。
至少醒着的时候没有。
难道是对方专门趁他睡着才来问诊？
但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人甚至不亲自问一下他觉得好些了吗，什么鬼医师。
他倒要当面问问，这人到底是怎么问诊的。
然而即使存心留意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晚上能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意识到前一晚人来过，却又睡得过于踏实。
沈心源虽然不是什么非常敏感警惕的人，至少也确定自己不会被人抓着手把脉还毫无感觉的。
对方每个要来的夜晚，必然是在他的水食药里放了什么。
事关皇家丑闻——毕竟太后从前也是被这样毒害的，一切都尽量保密，所以不能回他的王府，他母妃也不能来看望，这些都可以理解。
可这医师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他这个病人都要保密。
这次那些人送药来的时候他特意留心了，并不是往常一日三道的时间，他便避着人到了一半出去。
这下果然让他抓到了。
但怎么会是谢晚雨。
他们从前是有些交情，他也知道她精于医术，但总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她能比御医署所有人都更合适吧！
身后传来稀里哗啦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声，谢晚雨咬咬牙，依旧径直离开。
那以后沈心源就很不听话了。
药也不喝，饭也不老实吃了，就要求跟她谈谈。
实话说不吃饭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根本为难不了谢晚雨，她只负责给他解毒，又不是他娘，而且人还真能把自己饿死不成，八尺男儿，那么大块头，饿几日也饿不死。
但不喝药就很麻烦了。
她本来就想赶紧给他治好了赶紧走的，总不吃药只会减慢这个进程。
实在没办法，她最后还是出面了。
“总是要见的，你躲着有什么用。”
不知道是饿了几天还是为什么，谢晚雨总觉得他的语气中有淡淡的怨气。
“本没必要见，在这里你是患者我是医师仅此而已，至于医师以外的事，你还是先恢复身体再考虑吧。”她毫无感情地说道。
“为什么……”
“这个毒越少知道人越好，御医署那些人不说三教九流，至少也能说是各有心思。只要我姐姐还是贵妃一天，谢家就永远在皇权这驾车上。”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当然也想好了对应的解释。
“况且就我个人来说，作为一个医师，对这样的奇毒也确实有些兴趣。”
沈心源抿了抿嘴，大概是被说服了些。
“只是这样么。”
“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吗。”她脸不红心不跳。
“好吧。”他低头，不知为何，似乎有些淡淡的失望。
那以后，沈心源就比较配合治疗了，不过要求她白日来问诊。
谢晚雨也省事，每次都要等到他睡着才能把脉，熬夜的可是她。
每次看到她都欲言又止，原先这家伙话还挺多的。
不过这样也好，不需要她想那么多去敷衍他。
事情一直到前段时间，沈晏舟朝她寄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