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打的就是你
又是谢芝树的文章。
说实话，虽然他的文章确实文采不错，但这件事纠缠了那么久，所有人都对这人的真才实学有三分怀疑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些文章，那枪手的住处有，谢兄的房间中却没有，是也不是。”方亦旬看向大理寺卿文温问道。
自然有太监将那些文章要拿给文温，然而他接都没接。
“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这群考生，金榜八子还没一撇，就已经想着为官的事了。”他冷哼道。
“你不看是么。”沈晏舟好言问道：“那拿来给朕看看。”
“陛下，恕臣直言。”文温一下站了出来：“这些草民自知提名无望，便用这样的手段来引起陛下的注意，此事证据确凿，实在没有必要再行……”
咚的一声，然后是男人的惨叫。
众人聚睛看去时，文温已经躺在地上，捂着脑袋哀嚎，而旁边是一方镇纸。
“是你断还是朕断，昨日大理寺险些走水之事朕还没有清算，你倒是在这不耐烦上了。”他眯着眼，露出危险的神色。
实话说他其实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但看着看着，觉得还是从前的办法好。
这货只差握着他的手画押结案了，真是太给他们脸了。
下面的臣公大概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戾的模样，都被吓得噤若寒蝉。
只剩文温的痛苦呼声。
“继续。”他将那些纸丢在一边。
整个案件是他汇总集结的，不过是借别人之口将事情挑出来。
现在的朝堂已经烂透了。
叶家势大，树大根深，动了他们，整个朝堂都得震动，所以哪怕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也会跳出来阻拦他。
或是真的中立，两边都不沾的，不知这件事的成功率有几何，做不好还会得罪叶家，自然也不可能站出来发声。
只有这些考生，没有利益牵连，没有重重顾虑，才会选择放手一搏。
虽然等到他们进入官场，身上这股清高傲气或也会被人情世故慢慢磨灭，却好过从这一潭死水中，选一条不那么臭的死鱼。
看了文温的下场，有话说的也没话说了，只能静静看着第三波人登场。
这次是一个禁卫打扮的人，带着一堆册子和一个戴着镣铐的人。
“你自己说。”那人一双碧眼，满面风尘，显然是刚赶回来的。
“臣，臣有罪。”带着镣铐那人扫视了一圈，大概是确定自己真的身处明堂，这才死心一般跪下磕头。
“什么罪。”沈晏舟发过一次火以后好整以暇坐在御座上，继续冷眼旁观。
“臣，罪臣吴敏，乃禹州常阳县令，罪臣篡改乡试结果，将一个本不该有的人送入会试考场。”
有完全不理解没接触这件事的人，听了此人供述，这才恍然大悟。
前面说了半天，却给人感觉云里雾里的，始终感觉隔靴搔痒，差点什么，听到这，才有种将事情完整联系起来的感觉。
“嗯，是谁。”
“那人原先叫孟省，现在叫……叫。”
“是何让吧，此事于你百害无益，你是如何想到行此荒唐之事的。”他懒得听他支支吾吾，直接说道。
“罪臣，罪臣是收受他人贿赂，拿钱办事。”
吴敏咬紧牙关，一下将这事吐露出来：“便是，是叶家指使我这么做的！”
这下众人哗然，也明白了沈晏舟今天非要在公堂前让这些人一连串唱戏似的将这件事抽丝剥茧的原因。
“此人满口胡言，毫无证据便血口喷人，陛下到底是听信谁之谗言，让这些小人一个个拿着些没有凭证的东西诬陷他人！”叶观实在是坐不住了，这种时候再不出声，也没多少别的发声的时候了。
“全因为叶家抓出的人，是谢贵妃的兄弟么。”
狗急跳墙，他们果然不演了，把谢韶光扯了出来。
“谢氏论资质，根本就进不了宫，出身更是难堪贵妃的身份，就凭着自己淫行魅上得到陛下宠爱，添列妃位，此后不修德行，打压旁人，横行专宠，甚至有干预前朝之事，此次又多次干扰圣断，蛊惑君心，实在不宜留于宫中，甚至为未来宗嗣所出。”
“你想干什么。”沈晏舟看他唾沫星子飞溅，一副逆我者亡的狂傲模样，只觉得有些恶心。
“臣听闻前段时间，谢氏不修妇德，夜间私会他人，甚至入宫前亦有行为荒唐，与他人夜会闺房之事，无德无才，身亦不守，臣恳请陛下废妃。”
他这行为就像溺水的人，毫无章法地攀扯。
朝堂上静了半天，却被突兀的笑声打破。
“这跟叶家在科举中串通上下诬陷他人有什么关系吗。”他冷冷说道：“手都伸到朕的后宫中去了，好你个叶家。”
“臣不敢，臣只是据理实言。”
“那朕是不是该谢谢你啊。”他声音并不大，只是落在每个人心头都很重：“都带上来。”
一队人鱼贯而入，俱是此案中涉及到的上下人等。
太监搬来小桌，禁卫将他们的罪证一一陈列其上。
叶光阳看过去，还不止这案子牵涉的人。
有不少是叶家从前欺上瞒下，党同伐异时罗织罪证所害的人
他两腿一软，跌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那么信赖叶家的么。
“让朕想想，从哪说起好呢。”
……
震荡全国的科举舞弊案，最终以叶家被翻出所有老底，清算前后所有罪名为结果。
谢韶光听到这消息，总算松了口气。
那可是乾元殿，公堂之上，沈晏舟若是拿不出那么多的人证物证，竟然还是那么多人拦着，推不动叶家。
这下好，大家一起整整齐齐。
至于科举最后阅卷的事，自然是由他事先点好的常亮全权负责。
她就是比较意外，他什么时候把康遥峰给提出来了，又知道他可信，让他跑了那么远给他抓吴敏。
现在沈晏舟可不知道康遥峰的底细。
只能是……
那么当初将他和锦绣抓下去以前，这件事就已经决定好了。
想到他，谢韶光好像又有些窒息。
事情解决，身体里的所有力量都流了出去。
现在只等着彻底平反，家中或许能进宫见她。
她闭上了眼，只是想稍微养养神，没想到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姐姐，姐姐，你睡太久了，不能再睡了。”
又不知在黑暗中过去多久，一个声音隐约传来。